第48章 险胜
生日?
聂初雪愣愣的看着杜小燕，这个词，在记忆中，就没有用在她身上过。
杜小燕看见聂初雪迟迟不说话，脸上的表情瞬间暗淡下去，一时之间，竟觉得生日也是一个不好的词。
“……我的生日过了。”良久，聂初雪才说。
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她听到的说法不一。听宁县的人说，妈妈是在十二月三十一日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去世的，是在她出生后的一个多小时后死的，还是没有坚持下来。可是，她妈妈也是在她清醒的那一个多小时，确定了名字——初雪。因为那是宁县那年的第一场雪。
所以，十二月三十一是聂初雪的生日，她妈妈的祭日。但是，聂初雪对这个生日很迷糊，因为聂冬以前经常说，她是在十一月三十出生的，她的身份证上也是十一月三十，他说，妈妈是在她出生后的一个月生病死的。
所以，小时候的聂初雪不知道该听谁的。
直到后面，越来越多的跟她有关的人死在初雪这一天，直到聂冬被酒精醉的神魂颠倒，口齿不清，吞吞吐吐，怪起了聂初雪，骂起了自己。她知道了，自己的生日不只是妈妈的祭日，还是很多人的祭日。
但，无论是哪天，聂初雪都没有过得生日，她隐约记得五六岁的时候缠着聂冬想要买一个蛋糕，但是……还是因为种种落了空。
聂初雪看到杜小燕脸上惊讶和失落的表情，还有傅云城脸上的探究，一时间气氛尴尬了起来，又不知道说什么来跳过这个话题，只能低头，手不知所措的摸撒着书的一角。
因为傅云城是副班长，偶然得知了聂初雪的我身份证号码，那上面，写的是十一月三十号，她的生日没有过，为什么说过了呢？傅云城想了一会，想到了之前聂初雪说的话，可能，那天是她妈妈的祭日，所以她才不过生日的吧！
一直到出竞赛成绩的十二月底，杜小燕都没有在提过生日的事，时常给聂初雪安利小说，又或者让聂初雪讲讲题。
竞赛的成绩对于老师和去参加竞赛的同学来说都是极好的，聂初雪和傅云城无疑都得了全市的一等奖，后面回去参加全国的竞赛，而文媛和二班的两位同学，两个二等奖，和一个三等奖。
高二的学习比高一要繁重一些，但是也不妨碍他们组织即将到来的元旦晚会。高一的元旦晚会，聂初雪没有参加，文媛和杜小燕他们好说歹说才让聂初雪同意了。
聂初雪，答应的时候在想，今年还会下雪吗？
但，有时候是怕什么，来什么！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的课还没有开始，天空就已经在飘着雪了！
聂初雪看着外面的雪，脸色也几乎是在一瞬间变成了白色，她把羽绒服的帽子扣在头上，低着头想：这次是谁呢？
傅云城在教室，杜小燕，文媛都在教室，是谁死了呢？
聂初雪的心情在看到雪的那一瞬间降到了低谷，哑声对杜小燕说，“......不好意思！”而后就冲了出去，和前来的林老师撞了一个正着。
“雪？！”林老师扶住聂初雪，眼中满是担忧。
“林姐，是出什么事了吗？”聂初雪嘴唇泛着白色，眼中有些沉痛，就连说话都显得很吃力。
“没事，谁都没事！”林老师试图安慰她，可是聂初雪倔强的摇摇头，甚至甩开了前来拉她的傅云城的手。
她冲了出去，冲到了雪里面。
她想，如果自己是个隐形的，躲在雪里的人多好。
这次元旦晚会，聂初雪还是没来。因为雪一直下，没有停的趋势。
结束元旦晚会，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杜小燕在学校门口等着杜实的车，结果等了半个多小时，他还没有来！平常下晚自习的时间是九点多，杜实都早早的在校门口等着杜小燕了，这次，她有跟杜实说过，她会提前一点放学，可是，杜实没来。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手机对面传来机械的女声，杜小燕看着天上的大雪，心中生起一股不安。
给孙柔打电话，对方却一直是在占线中，杜小燕急的原地跺脚，眼泪不自觉得迎上眼眶。
正当杜小燕打算打个出租车的时候，一个电话进来了。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杜小燕狐疑的接通，对面传来一道哭泣的声音，“呜呜，燕子，呜呜，你爸出车祸了，呜呜，在市医院。”
“......妈，妈，你先别急，我，我马上就到，我，妈，你先别哭。”杜小燕愣了一会，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流出，但是心中虽然着急，但是她还是断断续续的安慰着孙柔。
车，车，打车！杜小燕一边举着手机安慰孙柔，一边迷茫的看着四周，车，车呢？怎么一辆车都没有啊！
“小燕。”突然旁边有人叫了她一声，杜小燕慌张看去，是班长，还有副班，副班在开车！
去市医院的路上没有人说话，杜小燕心急如焚，如今也没有什么心情去烘托气氛，聂初雪依旧是把自己缩在帽子里，看着窗外闪过的灯，傅云城时不时分心注意她们两个人的情况，心中强烈的希望，杜实活下去！
雪，几乎是要淹没了整个城市。
手术中的灯还亮着，孙柔浑身是血的蹲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杜小燕匆忙赶到，却也只是抱着孙柔，泪眼看着那扇门，抱着孙柔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孙柔的肩膀。
这是无声的安慰。
聂初雪和傅云城站在一边，聂初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浑身的低气压压抑的燃烧个人难受，傅云城想要把聂初雪抱进怀里，可是手刚碰到，转眼就被聂初雪躲开。
她就这样，一个人站在，看着手术中的那扇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中的灯熄灭了，门缓缓地被打开！
孙柔和杜小燕互相搀扶着起来，满脸期待的看着出来的医生，“医生，我，我......”
“没事，手术很成功，只是车祸较为严重，右臂的经脉受到了损伤，以后恐怕不能再强用右手！”医生给她们一个安慰的眼神，而后说，“病人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具体的还是要先住院一段时间，至于右手，可以通过恢复让他可以自理，但是还是不能提重物。”
“诶，好，谢谢医生。”孙柔不管听到了什么，只要人还在，都好！
聂初雪在听到杜实没有大碍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若不是傅云城眼疾手快，都要坐在地上去了。
出了医院，看着天上的雪。雪在变小了，渐渐的停了。
聂初雪给杜小燕发了一条消息，就和傅云城回家了。这算是险胜吧！
只是今天的聂初雪不知道，在雪变小的时候，在她所在楼层的上面，一位老人永远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