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怪物
第四十七章歧视相通
阿尔凯德宣布洛尘身份后，全校师生都僵了一瞬，而后蜂拥而至的是感慨、慌乱、起哄，以及止不住的窃窃私语。
洛尘早就预想过，他一个在人类聚居区长大的纯种人类，只身跑去非自然界的伊卡利亚肯定会遭受特殊对待。
他有做过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当十几万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聚汇到他身上来的那一刻，他还是尴尬憋屈难堪到要窒息！
原来他远没有自己以为得那样强大……
原来他还是会在意他人异样的目光……
原来在非自然生物的眼中，他就是异类，就是怪物，就是不该出现在非自然聚居区的存在！
原来观众席上的几十万学生看待人类，就像人类看待非自然生物一般带着有色眼镜！
世界不同，但是歧视相通。
洛尘耳畔一阵嗡鸣，肌肤炙热得发烫，额角蒙上了一层薄汗，他无能为力，他不知所措，他僵硬地转过头望向身旁的阿尔凯德，却从那人紫水晶似的眸子里读出了一丝漠然。
“伊卡利亚校训第一条——实力至上。”
阿尔凯德这么说着，说给他听，也说给伊卡利亚全体师生听。“实力至上”，短短四个字，蕴含了不知多少深意。
“好了好了，各位，既然所有事项都已经交代完毕，”阿尔凯德轻轻击了一下掌，全场的窃窃私语瞬间停息，“那就开始抽选第一项测试的考试区域了。”
伴随着阿尔凯德清脆的击掌声，空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幽深诡谲的紫黑色漩涡。阿尔凯德将手伸入漩涡中摸索着，很快便取出来了个晶莹闪烁、璀璨夺目的光球！
光球的大小与篮球相仿，轻盈地在阿尔凯德的指尖高速旋转。它越转越快、越转越快，两三秒后突然停下了，然后又猛地炸开！一缕缕极细级长的光丝如烟花般从光球中散射而出，烟花般直直地射向观众席上的各位学生！整个竞技场瞬间灿烂无比！
一缕光丝朝洛尘飞来，在他周身盘旋几圈，然后轻灵地舞出一行字来——
那是一个地址。
地址大概在空中停留了五秒，随后便朝着观众席飞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洛尘的视野中。
洛尘不解，他环顾周遭，观众席上已有大部分人得到了光丝给他们的信息。他们不约而同地从衣袋中掏出卡纸，像伊日一样叠成千纸鹤，乘着那些千纸鹤绝尘而去。
渐渐的，偌大的竞技场只剩下少数几个人，其中一位茶色头发、方框眼镜的男子乘着一只墨绿的千纸鹤朝他飞来。
“洛尘先生，我是伊卡利亚的教授安萨姆•凯特•瓦尔德。”男子给洛尘看了手里的一页名单，那束从洛尘身前飞走的光丝正盘旋成“洛尘”二字依附在资料纸上，“你被分配的考试区域由我与另一位教授共同负责。考虑到你还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我将会带你前往该区域。”
洛尘道过谢，上了安萨姆的千纸鹤。
看安萨姆神情冷漠、不苟言笑，洛尘本以为会再体验一回高空恐怖项目，没想到安萨姆好似有意在照顾他，千纸鹤飞得不急不缓，纸鹤的双翼徐徐扇动，平稳得宛若静态。
洛尘跨坐在千纸鹤上，甚至不用扶靠任何物什，不过多久便跟着安萨姆飞到一栋现代大楼前。
大楼俯视面呈“匚”字形，分为A、B、C三个区，高六层，每层约有十五个房间，外观很像是人类聚居区的教学楼。
楼下的空地上已经站了不少与洛尘年龄相仿的男女，都是从竞技场赶来的学生。他们基本上是人形，外貌形态又与人类不尽相同，见安萨姆携洛尘而来，他们的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惊异，立即停止了交谈与讨论。
“现在，即将进行伊卡利亚开学测试的第一项考试，我是你们本场考试的副考官，安萨姆•凯特•瓦尔德。你们可以叫我安萨姆教授或者瓦尔德教授。”
安萨姆跳下墨绿千纸鹤，站在这群学生前作自我介绍。
场面非常严肃，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紧张感，几乎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如临大敌。洛尘默默打量着身旁的学生，没有发现一个人类，心中的紧张感更盛。
“本场考试的主要项目为竞赛型实战演练，考试年级为A级第一学年，考试时间为两个小时，考试人数为三十人，活动范围为我身后的大楼。”
安萨姆相当细致地为洛尘等人介绍考试规则及注意事项。
“大楼内随机放置有各种非杀伤性武器与无危险装置，主要起麻醉与防御作用，不会致命。非特殊情况，考生不得私自携带武器，佩戴好相应防护工具后根据考号依次进入大楼。”
“全体考生进入大楼后，有五分钟的准备时间。在此期间，禁止打斗。确认无任何异常情况后，大楼的所有出入口将会封闭。”
“得到考试开始的信号后，考生可开始实战，相互攻击、击败对方，可以活动视为‘存活’，麻醉晕倒视为‘死亡’，‘死亡’则考试结束。”
“大楼全面覆盖有监控、传声法术，每个考生身上也有相应记录装置，主考官与我将在大楼外进行全程监控与记录，并根据考生的存活时间与击败人数严格计算出排名。”
“排名第一者，晋升第二项考试，前往自己所属区工会领取相应奖励。”
“排名末等者，进入淘汰赛。”
说到这里，安萨姆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洛尘。
“洛尘先生，你还不是伊卡利亚的正式学生。根据规定，你必须要在开学测试中获得出良好成绩才有入学机会。”
“而且，你没有参加淘汰赛的机会。”
洛尘重重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是身边一众学生视线的汇聚点，那些质疑的、不屑的、幸灾乐祸的、同情怜悯的目光像刀子一像狠狠地朝他戳刺过来。
他攥紧了拳头，手心都被细密的汗珠润湿，愈发紧张起来，肌肤再次因体内翻腾的能力发烫。
这场考试对他至关重要，他必须要入读伊卡利亚！
“安萨姆教授！请问，负责我们的主考官是谁呢？”
这时，一个女孩举手提问，学生们的目光都由洛尘移向她，继而转向安萨姆。
“赫教授，坐在天台的那位。”
安萨姆轻轻地叹了口气，望向大楼天台。
大楼天台的栏杆上，赫荡着两条腿悠然地吞云吐雾，忽然发觉一众学生都在对自己行注目礼，便慵懒地挥了挥手，然后又继续抽烟发呆，没有一点考官的样子。
洛尘看见赫的那一刻，心中五味杂陈。
这算什么？不久前才害自己高空坠落的家伙，转眼间就成了自己的主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