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师弟的身份
但是一股莫名心虚驱使，叶知非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扭头快步逃开去。
“师妹，你怎得忽然投去曲师叔名下了？”叶知非之前跟楚芷衣私下里说过曲九华的坏话，所以楚芷衣有些好奇叶知非今天的选择。
“啊？这个嘛……”叶知非自然不能跟她说明原因，可当她思考这档，她自己也有些疑惑了。为什么呢？说是有报复甩锅的心思在，不过，还有些其他的因素影响着她的判断，一些叶知非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在被迫做出选择时，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名字甚至不是自己的师尊。
曲九华一个人站在几个女仙师身后孤零零的样子，明明看起来是渴望弟子投名但却故作不在意，那些细微的表情她都看在了眼里，除了幸灾乐祸之外，她其实有一丝心痛，不过她只当是同情。
“就选了呗。曲师叔怎么了吗？”叶知非把尴尬抛回给了楚芷衣。
“没怎么，曲师叔很好。尤善实战技巧，跟着师叔应该会学到很多。”
“那为什么没人选他呢？”叶知非问道。
楚芷衣似乎也是一怔，回复道：“我当时没想其他的，一心只想着跟随师尊特训，未曾注意到其他人。”
叶知非其实是知道答案的。
因为大世界的仙门从未有过男仙师收徒的先例。
就连第一大宗伦华天宗，能够给男仙师封位已经算得上是开放，而在宗史上，男仙师从来也只是摆空架，而不收徒，一是不成明文的规定，二是人们主观上也不会拜男人为师。
倒也有男子修道收徒的门派，不过，那个门派早已经被逐出大世界仙门榜，打为邪教。
想到这，叶知非又开始可怜起曲九华来。
她知道，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曲九华，真的忍受和付出了太多常人不能承受的东西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她对曲九华的印象一直在同情与憎恶之间来回变换，每当她觉得曲九华老是给她带来意料之外的麻烦事的时候，下一刻，她又会替曲九华的经历和处境感到悲哀。
叶知非快疯了。
就像遇见了一只愿意接受你的投喂却死活不愿让你亲近，但是又会跟在你身后被发现默默舔舐自己伤口的流浪狗，让你又爱又恨，不能救助亲昵，却又没法坐视不理。
叶知非感觉她现在看曲九华就是那只流浪狗。
明明前不久她还下定决心要远离他来着，可现在这份心情算什么？是可怜曲九华吗？一想到他的经历就慢慢理解他现在为何形成现在的性格，稍微一换位思考就谅解了他让自己生气的事情。
唉，都怪自己太过善良。叶知非抱住自己，如此想着，她若有原主一半，不，十分之一的心狠都不至于这般憋屈。
她心中的愤懑都化为气力从手中剑劈开去，刺向不存在的假想敌。
训练半日，才得空喝口水，稍微休息一下。
趁楚芷衣去凉亭里喝水，林牧云悄咪咪的溜到叶知非身边，压低声音跟她说话：“二师姐，过几日就是大师姐生辰，你有什么想法吗？”
“对啊！嘿，太好了。”
叶知非眼睛一亮，兴奋的叫出声来，引得楚芷衣都转过头来。
“嘘！我的好师姐你小声点！”林牧云赶紧压下叶知非。
后者也悄咪咪的低声说道：“嘿嘿，多谢你提醒我。”
楚芷衣的生辰，是原文里为数不多的男女主甜蜜时刻，也是女二迫害女主第一步。不过，现在的叶知非自然是不可能去害女主的，不仅不害，她还要帮助男主去讨好女主，刚好借此机会，还能把“斩情”作为生日礼物奉还原主。
“你过来点。”叶知非勾勾手指把林牧云拉过去一些，“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出力。”
“什么想法？”
“帮你跟师姐变得更亲密的想法。”
凉亭里刚刚喝完水的楚芷衣抬头，刚好瞧见叶知非在跟小师弟头对头说悄悄话。
她将杯子一放，力道竟然把杯壁震出一道裂痕，她随即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己明明只是轻轻放下的呀，怎么无意之中竟加重了力度？
再一抬头，看见另外两人还在说悄悄话，而且似乎头靠的更近了。林牧云笑得嘴都快咧到耳根，楚芷衣觉得心中一口无名火气，便抬手直接把水壶拿起来又喝了一大口。
“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开心。让我也听听。”楚芷衣拿着水壶走过来。
看见她过来了，另外二人立马停了嘴。本来计划的就是给楚芷衣的惊喜，此时不能跟她说。
林牧云先说道：“正好口渴。多谢师姐。”
说完要去拿楚芷衣的水壶，被她一打手，喊他去拿自己的，接着自顾自去训练了。
剩下不明所以的林牧云挠头，叶知非也是摸不着头脑，但她感觉到楚芷衣明显的不想理人。
“今晚你来我住处，我跟你细说。”她转头跟林牧云说道，“先好好训练吧。”
“好吧。”林牧云屁颠屁颠又向着楚芷衣的方向追去。
总算慢慢步入正轨。叶知非这样想着，心情好上许多。
训练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总之，很快就到入夜回寝的时间。
林牧云如期而至，还正好赶在用膳前的时间节点到达。
“师姐，我好饿啊！”一进门他就闻到了珍馐的诱人香气。
无视何田田的白眼，林牧云毫不客气，径直走到叶知非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叶知非摆摆手，让何田田去添一副碗筷。
“我还以为你要晚些再来，你没陪师姐吃饭吗？”叶知非问他，因为之前林牧云一直是在缠着楚芷衣去弟子的大食堂吃饭的。
“大师姐不知怎么的，有些闹别扭，方才不肯带我，与云卓文去王板板那去了。”王思如师叔因为平常不苟言笑，被弟子们私下取绰号，叫她王木板，也叫王板板。
林牧云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送，边吃边陶醉道：“嗯！果真美味！早知道，就拉楚师姐来你这了，食堂跟这小灶完全不能比。”
“不瞧瞧我们小姐何等身份，一般寻常百姓家的弟子怎么能跟小姐相比？”何田田插嘴。
“是啊，天生大户真好，寻常百姓之子，贱民奴隶的肮脏后代，怎么配跟含着金汤勺的人比呢。”看似反问，却是陈述的语气。
说这句话时，林牧云声音低沉，不带嬉笑，惹得叶知非不觉打了个寒颤。
但随即林牧云又活泼起来，对着叶知非眨眨眼道：“不过，叶师姐就算是何等身份，也永远都是我的好师姐，对不对？”
叶知非笑着叹了口气，道：“是的是的，开动吧开动吧。”
虽然嘴上这样说，叶知非的内心想法却是，只求林牧云之后不要不认他们这份情谊，灭了她才好。
林牧云只是一笑，不再接话，大快朵颐起来。
酒饱饭足，二人商量起正事来。
叶知非开门见山，道：“你想不想知道师姐对你什么感觉？”
林牧云抬起茶杯，吹了吹：“我知道这东西干嘛？”
“你不是喜欢她吗？那你就不想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吗？”
“噗！”林牧云一口茶水准确无误的喷到了叶知非的脸上，后者忍住发作，把粘在发丝上的一片茶叶摘了下来，默默的掏出手帕擦拭被打湿的地方。
“谁，谁，谁说的？”林牧云结巴起来，“呵，真是好笑，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偏执狂？”
“你不喜欢人家，你天天缠着人家？”
“我那是，那是，有不懂的地方，要跟着楚师姐多学习。”
“那你怎么不问我，不跟我学习？”
“我，我是师尊让我多跟楚师姐的。”
叶知非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静静盯着林牧云看，看得他忽感口干舌燥，又倒了杯茶。
她摇摇头，继续说道：“罢了罢了，你现在不承认没关系，因为你还没认清本心。不过，师弟，我是真心的，想你跟师姐都能好好的，你们的感情也能修成正果。”
叶知非正襟危坐，盯着林牧云，又道：“我知道你因为某些原因，有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有一些不得不做的选择，甚至要放弃一些你珍视的东西，你也是身不由己，但最终的最终，我希望你能够为自己而活，努力去抓住自己的幸福，去守护自己的幸福。”
林牧云，是反派影将离派来的奸细。
他最初所做的一切，取得任鸢赏识，打入伦华天宗，进山后的所有举动，都是带着目的来的，现在的他在蛰伏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对着目标发出致命一击。
但世事难料，在他独身一人潜伏敌营的时候，遇到了计划外的感情。他开始慢慢动摇，但心中的伤痛与恨意太深，楚芷衣带给他的治愈还不够，或者说，他为了内心的目的活了太久，早已经忘记如何作为自己而活。
不可避免的，他与楚芷衣会有一战。这对本该相爱的苦情人将会刀剑相向，然后迎来一个开放式的结局，不知后续。
此时的叶知非，不想看到那一刻的到来。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是真心的祝愿他们能够甜甜蜜蜜，没有其余的事端，一路相拥到海枯石烂。
听到叶知非话语的林牧云开始还能保持笑容，可是越听到后面脸色越跨，逐渐变得阴鸷。
“师姐。”林牧云放下茶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直到发现林牧云的气压变得不对，叶知非才发觉自己似乎说得过于暧昧，对方好像误会什么了。怕不是觉得自己已经识破他卧底身份，准备告密了吧。
急中生智，她赶紧扯回话头：“那个，那个，你不要囿于规矩教条，我跟你说，师姐弟也是可以结合的。”
“啊？”这下轮到林牧云愣了一下。
“就是，你懂我什么意思。”叶知非赶紧挤出一个猥琐的坏笑，比出一个下流手势出来。
林牧云深吸一口气，一下站了起来，摸着头盯着叶知非思考了半阵。
“人嘛，要活在当下，虽然说宗规说不许弟子间相爱，但没说不能偷偷拉个手，亲亲抱抱一下什么的啊。”
此句一处，林牧云又坐下了，抬起头，带着笑容看叶知非，点起手指欲言又止，片刻才摇摇头开口道：“不愧是你。果然是你。不对，应该说，只有你，才能说出这话来。哈哈哈哈。”
“哈哈哈。”叶知非陪笑几声，抹了抹虚汗，“那你怎么想嘛？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帮着撮合你和楚芷衣。”
“这于你有何好处？师姐似乎不是这般无私的人呢。”林牧云挑眉反问。
“这……”叶知非一时噎住，她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他。
谁知，对方竟自己提起来了。
林牧云又说道：“其他仙门的弟子还没下山吧。听说有个青城山派的男弟子，唤作裴桐。”
好家伙，多日未见，叶知非差点把裴桐忘了都。
她点点头道：“他们这一趟在伦华天宗呆的真是够久的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被伦华天宗收编了呢。据说是要等到争辉大会结束才走。”
“呆的时间越长，跟伦华天宗的弟子的关系自然也更会亲密。我就看不惯他们把这当自己家的样子，尤其是那个什么叫裴桐的。”林牧云抬手捏起鬓角整理一番，继续道，“我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好，惹得我两个师姐都为他魂牵梦绕的。是我魅力不够吗？唉，果然，家花哪有野花香啊。”
叶知非看者眼前抱怨的林牧云，忍住笑意，第一次见到他还有这一面。
“莫慌，我会帮你的。楚芷衣跟裴桐不会在一起。”
“我也会帮你跟裴桐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自己最终还是跟男主有了“勾结”，不对，这次是结盟，为了正义的目标的结盟，只是林牧云似乎认为，自己是为了得到裴桐才答应跟他联手的，不过这些细节无伤大雅，误会就让他误会吧。叶知非如此感叹道。
“对了，师姐，你白天说的生日惊喜是什么意思啊？”
“我有一个计划，你仔细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