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在床上

“我怎么能那么热烈那么长久地爱着谢辽查？”我躺在床上思索这个问题。“不！他从来不理解，也不会珍惜，也不配享有我的爱……可是宋尼奇卡呢？她是一个多么可爱的人儿！‘你愿意吗？’‘你来开头。’……”

我四肢朝下跳起来，生动地想象着她的小脸，然后用被子蒙着头把全身裹住，裹得严严实实的躺下来，感到一种愉快的温暖，沉浸在甜蜜的幻想和回忆之中。我目不转睛地盯住被子夹里，就像一小时前那样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我在心里同她交谈。这场谈话虽然毫无意义，却给了我无法形容的快乐，因为谈话里不断出现你、给你、同你、你的等词儿。

这些幻想十分清晰。一种甜蜜的兴奋使我不能入睡，我真想同谁分享这种过分的幸福。

“好朋友！”我猛地翻了个身，几乎说出声来。“伏洛嘉！你睡着了？”

“没有，”他睡意蒙眬地回答说，“什么事？”

“伏洛嘉，我在恋爱了！真的爱上宋尼奇卡了。”

“那又怎么样？”他伸着懒腰回答。

“哦，伏洛嘉！你真不能想象我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我裹着被子躺着，那么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同她说话，简直叫人惊奇。你知道还有什么吗？我这样躺着想念她，不知怎的会这样伤心，我真想哭。”

伏洛嘉身子动了一下。

“我只有一个愿望，”我继续说，“就是永远和她在一起，永远看见她，再没有别的愿望了。你是不是在恋爱？老实告诉我，伏洛嘉。”

真奇怪，我愿意人人都爱上宋尼奇卡，人人都把这件事说出来。

“这跟你有什么相干？”伏洛嘉转过脸来望着我，说。“也许是这样的。”

“你并不想睡，你在装假！”我发现他眼睛闪闪发亮，毫无睡意，喊道，接着掀开被子。“我们还不如来谈谈她吧。她真是迷人，是吗？……她那么迷人，要是她对我说：‘尼科连卡！从窗口跳下去！’或者说：‘跳到火里去！’嗯，我敢起誓，我会立刻去跳，而且高高兴兴地跳下去。哦，她真是迷人！”我添加说，历历在目地想象着她。为了充分欣赏她的形象，我突然翻了个身，把头钻到枕头底下。“伏洛嘉，我真想哭啊！”

“真是个傻瓜！”他含笑说，停了停又说：“我跟你完全不一样。我想，要是可能的话，我先要坐在她旁边，跟她谈谈……”

“哦！那么你在恋爱吗？”我打断他的话说。

“然后，”伏洛嘉羞答答地笑着说下去，“然后好好地吻吻她的小手指、小眼睛、小嘴、小鼻子、小脚，好好地把她全身吻个够……”

“蠢话！”我从枕头底下嚷道。

“你什么也不懂。”伏洛嘉轻蔑地说。

“不，我懂，你才不懂，尽说蠢话。”我含着眼泪说。

“但你哭什么呀！简直像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