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尘世爱
昔日月光下相约,现时两人已长为成人。
夭华及笄了,明史也弱冠了。
夭华也懂得了嫁娶,明史看上去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有天夭华问明史。
夭华:哥哥,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明史:人到这个世上,不止有情爱的。
夭华:也就是说,你不会娶我喽。
明史继续说自己的话:还有这个世界。心里要有世界,要去替他人答疑解惑,要去普度众生。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
夭华不愿意了,说:普度众生?你怎么不出家当和尚呢!
也本是一句玩笑话,谁承想……
夭华气的走开了,明史也没有立马去追。而是等了一会儿,又追上去的,追了上去,明史就立马说。
明史:你想让我娶你,是吗?
夭华点点头,说:嗯,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明史:我娶了你,也不意味着能永远在一起。
夭华又问:难道哥哥不喜欢夭华吗?
明史:哥哥喜欢夭华。可是,我更想去实现自己的价值。
夭华:实现你的价值与娶我冲突吗?
明史:冲突。因为,我要斩断自己的情欲,才能去普度别人。
夭华带着哭腔,说:你真的要出家吗?
明史:我想。
夭华彻底哭了,说:那哥哥不娶夭华了吗?
明史:我想娶了你以后,再去山上的寺庙里。
夭华:你都当了和尚了,你是要我守活寡吗?
明史:不是,只有我娶了你,才能了结我心里对你的情爱,才能慢慢的斩断情欲。
夭华还是哭:为了你的价值,你要牺牲掉我的一生吗?
明史:你愿意吗?
夭华:我不愿意!不愿意!凭什么要我成为你实现自身价值的垫脚石!
明史:那,我现在就去出家了。出了家,我再慢慢的悟,慢慢的斩断七情六欲。
夭华擦擦泪,说:你现在就要走?
明史:你不愿意我娶你,我就现在就走了。
夭华:你是要我怎样对待你?怎样都像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够理解你。我……
明史:我知道这很难,可,我该给你的还会给你。因为,我也爱你。
夭华:难不成你要我懂“爱,就要放手”吗?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样的爱。
明史:我出了家,你还可以来看我。
夭华:以什么身份呢?
明史:施主,陌生的人。
夭华:你连小时候的情分都不顾了吗?起码你要记得小时候的我们啊。
明史:必须斩的一干二净。
夭华:你真的爱我吗?你就真的能做到“一干二净”?
明史:我做不来。
夭华:那你后不后悔有我?后不后悔爱上我?后不后悔有我在而阻挡了你实现自身的价值?
明史:我不后悔。出了家,我会把众生当成你。
夭华冷笑,说:你也要普度我?
明史没有说话。
夭华也没有再继续说。
很快,夭华愿意了,夭华不得不愿意,为了能留明史久一会儿。能留一会儿就留一会儿。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明史没有喝多少喜酒,夭华也没有喝多少。
两人安安稳稳的坐了一会儿,什么也不去想,就只是坐着。
一会过后,明史就揭了夭华的盖头,他俩就喝了交杯酒。
剩下的,解衣洞房。
两人没有觉得什么,但是却云雨的很舍不得。有种想要把对方吞掉的感觉,吻的很深,吻的很痛。都知道吻之后就是别离,就是陌生人,就是和尚和女施主之间的关系了。
天亮了,刚蒙蒙亮,明史起了,明史叫醒了夭华。
是昨晚夭华嘱咐过的,要明史醒了叫醒她,她要送他走。
穿好衣衫,简单洗漱,收拾好行囊包袱,就走了。
夭华送了明史很远,很远,直到明史吻了夭华的额头。和她说。
明史:回去吧,我的心永远在你这里。
夭华听的落了泪。
夭华要回去了。
夭华不敢回头望,害怕一旦回头就再也回不来了。害怕什么都望不到,什么都望不到……
可,明史却屡次回头,他不放心,不放心,实在不放心。
夭华到了家,坐在家里的新房里,愣神,愣着神哭泣。泪流的不快,一滴一滴往下滴,一滴滴到了下巴处,下一滴就会马上跟上来。
他俩商量好了,就说,就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说他是个负心汉,之类的。
可是,夭华不愿意这么做,可还是按照他的说法做了。
婆家人问夭华:明史呢?
夭华还是刚才那种默默的哭,愣着神说:出家了,出家当和尚了。
婆家人吃了一惊,问:什么时候走的?是他告诉你他出家的吗?
夭华:今早吧,他留了书。
明史提前准备好的书,上面写了离家的缘由。
婆家人看了,也是哭。
还在说:这小子,这,可让夭华怎么办?
夭华脸上泛不出任何表情,说:我不再嫁了,我一生都赔在他身上了。我会常去山上的寺庙里看他的。他书里有说,他去了山上的庙里。
婆家人也没再说什么,夭华也没有在婆家多留,就回了娘家。
她婆家的人还认她这个儿媳,夭华也认她的婆家人。因为,夭华同明史说过,要照顾他的家人。夭华说了的,就一定会做到。
夭华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夭华撒谎,说:我不知道。
夭华爸:女儿,你真的不会再嫁了吗?
夭华:我只认他一个夫婿。
夭华爸:可,他已负了你。
夭华:他宁愿负了我,也不肯负了苍生。他去普度众生了,也妄想着来普度我。
夭华妈哭,哭自己的女儿这样命苦,这样执拗。
夭华爸叹息,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认定了的人和事,是谁都扳不回来的。
在此过了挺长的时间,直到夭华在下雨天想起了明史,就想着要去山上的寺庙里看看他。以女施主的身份去。
两份重启的爱,两份假装没有爱过的爱,两份假装不认识的爱,都在此刻准备着重逢。
夭华打着油纸伞,冒着雨,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慢慢的走。从半山腰走到山顶,去见明史,去见要普度众生的明史。
还不知道现在的明史叫什么名字。
不是和尚都有法号吗?不知道明史是什么法号,还挺期待的。夭华想,打着伞,边走边想,还笑着。笑,重逢后的我们究竟会相忘的如此地步。
我们该怎么忘了这尘世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