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萧菠萝
九层塔炒鸡、泰式红咖喱、炭烧蟹、鲜辣虾、冬荫功汤，再配上香软的泰国糯米饭，水煮蔬菜，水果色拉……一顿饭，吃得宾欢主悲。
诺诺觉得今天是她这一年中最倒霉的一天，先是遇到“传教士”，接着又被萧大BOSS狠狠地、狠狠地敲诈了。其实萧逸的车一到目的地，诺诺就紧张了。身为勤勤恳恳的小市民，诺诺平时最多就是买两斤活虾回家，丢给老爸煮、煎、炸、炒任处之，怎么好吃怎么弄。对于泰国海鲜什么的，简直是闻所未闻，所以诺诺一见店门口华丽丽的牌匾赫然写着“泰国鱼翅馆”就腿软了。
鱼翅这玩意儿……虽然咱们吃得起，可是得花几个月的工资啊？
一进店面，盯着富丽堂皇的大厅，诺诺又是阵眼花，妈妈，这种地方是不是像电视演的那样，都是刷卡吃饭，酒买来存着，下次来了还能喝的那种？最最重要的是，两人坐定，服务员殷勤地靠过来，萧大BOSS完全没给诺诺看菜谱的机会，就毫不客气地点了五六样菜，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招牌菜。
=_=
诺诺在旁咬牙，很想说“够了够了，两人吃不完”，可话到嘴边才发现貌似是她请客，这话怎么说，怎么都显得有点小气巴拉。
因为对泰国菜吃法不习惯；
又因为没有看见菜谱，对这顿饭的价钱没底；
又又因为诺诺今天没带银行卡不说，身上只有三百现钱……
这顿饭，诺诺吃得食不知味。
果然和萧大BOSS一起吃饭，会消化不良啊——
诺诺盯着各式精致的菜肴，咬着银筷子幻想了半天，一会儿是自己付不出来钱大BOSS脸黑黑要下雨的样子；一会儿又是餐厅老板怒骂她吃白食的样子，终于到最后，诺诺憋不住，以去洗手间为由，溜到了前台。
服务员见客人到前台，礼貌地微笑：“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吗？”
诺诺莞尔，唔～大餐厅就是不一样，小妞儿笑起来都特别甜：“您好，我想查查最靠窗那桌的消费情况。”
闻言，服务员怔了怔，奇怪地盯住诺诺。诺诺被看得脸一阵白一阵红，但还是缩着脑袋坚持微笑：“帮我查查吧。”
如果……钱实在不够，只有先找附近的朋友悄悄送过来了。OTZ，自己还从没这么丢脸过，诺诺正想着哪个朋友离这里最近的时候，服务员就查到了账单，报了个令诺诺惊悚的数字出来。
诺诺吞口水，“你确定你说的是人民币？不是日币台币或者棒子币？！”
服务员为难地露齿微笑，“对不起，的确是这个价钱。”
诺诺泪奔，这是什么黑店啊！不就装修好了点，服务员漂亮了点，菜上面多了几个萝卜花，居然要吃掉她整整一个月的工资？！诺诺一面想着一面神情恍惚地往回走。
前台两个服务员见状，越发纳闷。
服务员甲：“这女孩好奇怪，她先生是这里的贵宾，消费都是直接从VIP会员卡里扣得，又不用她付钱，她那么一脸悲愤干什么？”
服务员乙：“这你就不懂了吧？铁定是这女孩子节约体贴，心疼钱了呗！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夫妻，万一——”
服务员甲：“哎，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刚才那位先生先进来的时候已经说了，他夫人喜辣，让今天的菜味道放重点。”
……
诺诺躲在洗手间给狐朋狗友打了一圈电话，众友一听说这个数字，都无言以对泪眼沉默了。诺诺哭，早该想到的，这群月光族平时不找自己借钱就不错了，现在正是闹饥荒的月底，哪来的钱？
因为没借到钱，又没胆子给老爸老妈打电话求救，诺诺在回去的路上，神情越发恍惚，以至于上台阶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直接呈大字型，和温柔的母亲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这边萧逸听到响动，也从屏风后探头，结果就见泪眼汪汪的小兔子趴在地上，摊死状。按理说店里铺着地毯，再怎么摔也不会有大碍，但萧逸走到诺诺跟前的时候，诺诺却已经眼红红，眸子湿漉漉地盯着萧逸，咬唇。
萧逸心没由来地一紧，下意识地蹲下去拉诺诺，“起来。”
萧逸向来冷静沉稳，这一声也就带着点往日的淡淡冷傲和命令的语气，原本是着急所致，结果在诺诺听来，却以为被嫌弃鄙视了。诺诺咬牙试着站了站，一个重心不稳，又跌坐回地上。
彼时萧逸只觉眼皮一跳，就顺着诺诺抱腿的姿势，视觉移到了细细的高跟鞋上以及……已经肿起来的脚踝。
诺诺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丢脸，平时没有穿惯细高跟，表姐这个鞋又那么高，我——”话说到一半，诺诺就自动消音了。因为英俊神武的萧大BOSS已经不容分说地俯身，公主式地抱起了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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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傻呆呆，脑海里只剩下一句毫不沾边的话在眼前飘啊飘：每一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公主抱。
偎在萧逸的怀里享尽美色，诺诺侥幸想：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等萧逸带着诺诺看完脚，医生宣布只伤了筋骨，休息几天就好之后，诺诺才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咦？我们刚才出餐厅的时候好像没付钱？”
服务员没有来拦，保安也没追出来，其实她是真有想过吃霸王餐，可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_<
萧大BOSS闻言扬眉，“我有说过让你请吗？”
“呃～～”好像从头到尾，的确只有自己说过。
萧逸见诺诺郁闷至极的样子，心情大好，勾唇道：“没关系，这顿饭不算白请你。”
“嗯？”诺诺望天。
萧逸抱胸眺望窗外，眼眸忽明忽灭，“我已经很久没见谁这么糗过了。”
= =
言下之意，诺诺你今天摔得很好，逗得本殿下开怀一笑，所以这顿饭请你这个小丑还算值得。有那么一秒钟，诺诺冲动想把高跟鞋砸向萧逸的脑门。
包扎好脚后，萧大BOSS纡尊驾贵亲自开车把诺诺送到她家院子楼下，问题接踵而至。只剩下一只脚能走路的诺诺必须用单脚跳这样高难度的动作爬楼，委实有点困难，更何况，现在这只没受伤的脚还穿着表姐的细高跟鞋。
有了刚才一次肉痛的教训，诺诺要不是因为大BOSS在场，就恨不得把鞋脱了光脚走上去。可现在——
诺诺坐在副驾座上悄悄看萧逸脸色，对方却依旧一张扑克脸：“我送你上去。”
一听到“送”字，诺诺就想到刚才的公主抱，当即小脸红晕，“不用了，今天已经很麻烦您了。我叫我爸爸下来接我。”
稍顿，萧大BOSS才微微转头，眼角满满笑意：“你确定你爸爸他老人家……扛得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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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诺囧了，郁闷了，想要咬人了。
这是在挑战女性最不能容忍的体重话题！！可显然萧大BOSS不在乎，接着挑衅道：“不用担心，我平时有锻炼，你只比我家的哑铃重了点点而已。”
诺诺握拳，好吧，既然你不仁，我也不义了！
“我家住八楼，没有电梯。”
“……”无所不能的萧大BOSS终于也，噤声了。
许妈妈决定，明天就去拜菩萨。
这大慈古寺的菩萨实在是太太太灵了，今天上午她才去烧香许愿说，希望女儿找个好人家，下午女儿就把人领回家了！
想到刚才开门的一瞬间，见到陌生帅哥抱着自家诺诺的情景，许妈妈的心就噗通噗通狠跳了两下。这个，就是老头子上次说的那个同事小张吧。长得相当可以嘛，又是公务员，还稳定。不错不错。
许妈妈心里挺满意这么女婿，但是又心疼诺诺的脚，不住地唠叨：“哎呀，你这孩子要我说你什么好？怎么好好出去相个亲也能把自己相残了？”
诺诺一听“相亲”二字，生怕萧大BOSS炸毛，偷偷又瞥了眼旁边的萧逸，见对方没多大反应，依旧悠哉悠哉地喝茶，诺诺才撅嘴道：“妈妈乌鸦嘴，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只是普通的扭伤而已。”
话毕，许妈妈还来不及答话，萧逸就已搁下茶杯，“我记得医生说你是韧带扭伤，最好休息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
诺诺眼睛鼓大，哪有那么厉害，而且大BOSS明明知道后天就是周一了，这么说——
许妈妈嚷嚷：“对，这种时候一定要好好保养，不然筋啊骨的长歪了，看你以后还不成跛子，更没人要了！你赶紧给你们那个萧、萧什么的菠萝请个假。”
诺诺一口茶尽喷，她平时和爸爸请教公司事情的时候，很少叫萧逸“萧总”，都是一口一个“BOSS”来着，还好许爸爸够新潮，上班又天天和后辈小生们混在一起，自然能接受女儿的话，只是纳闷了在旁听话的许妈妈。
某月某日，许妈妈终于憋不住心里的问号，跑去问老伴：“老头子，你说诺诺这家新公司的老板怎么这么怪啊？咱们中国字那么多，什么俊啊才的他不取，叫什么菠萝，难道他妈怀他的时候特别喜欢吃菠萝？”
许爸爸心里笑到肠子打结，但为了以免老婆大人恼羞成怒，还是憋笑纠正：“那不是菠萝，是BOSS。”
“波丝？”许妈妈咂舌，“波丝糖？还不如叫菠萝呢！”
这段小笑话，爷俩背着许妈妈讲一讲，笑点眼泪出来也就过了，可诺诺千猜万想，也料不到许妈妈会误会今天送自己回家的人是相亲对象，也就更料不到妈妈会这么勇敢当着萧逸面给他取个“菠萝”的绰号。
诺诺囧，亟亟解释：“妈妈，不是！我们老板不叫菠萝，他叫——”
话说到一半，诺诺抬头就迎上萧逸的目光，只见萧大BOSS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要说。嗯？萧逸觉得送员工回家很丢脸？或者……怕妈妈受宠若惊？
许妈妈：“那叫什么呀？”
诺诺吞了吞口水，咬牙：“其实，他就叫菠萝>_<”
许妈妈欢天喜地地去客厅给未来女婿削苹果，诺诺才低眉顺眼道：“萧总不好意思，好像我妈妈误会你是我相亲对象了，所以……”
话说到一半，萧逸就截住诺诺的话，斜睨：“我不是你相亲对象？”
{{{(>_<)}}}踩到雷区了。
“或者，更想找那位相亲对象送你回家？”
“不是不是，”诺诺泪奔，为什么和萧大BOSS说个话就这么难啊，“我只是觉得……妈妈误会您很抱歉。”
萧逸见诺诺缩脑袋，知道自己语气又过僵硬吓到某人了，赶紧拍拍其肩膀道：“你没有和伯父伯母说过上次相亲的事？”
诺诺头摇得如拨浪鼓，那次乌龙事件，她怎么开得了口？于是老爸老妈也就自动当作“女儿看不上眼对方很锉”处理了。
萧逸轻笑，轻轻靠回沙发上，眼眸不自觉的溢出一抹温柔，微微睇向浑身紧张到僵硬的诺诺。
真是个，好玩的小白兔。
诺诺看看他，眨眨大眼，试图转移话题，“可是萧总，为什么不告诉我妈妈你是我老板呀？”
听了这话，萧逸英挺的眉毛舒展开，认真状：“因为我还没做好见面的准备。”
……
……
……
诺诺扶墙，吐血了。
大BOSS啊大BOSS，我就是那么随便一问，其实你不用这么～～正式地回答，而且，那个啥，我爸妈也就是普通小市民，你作为大老板亲自送员工回来他们已经很感激涕零了，什么叫做“没做好见面的准备”，你这不是故意糗我吗？
诺诺不敢看萧逸眼睛，眼光闪烁，一会儿盯天花板一会儿拽沙发套，气氛正尴尬，许妈妈端着水果盘子进来了。
“小伙子，快来吃苹果。”
“谢谢伯母。”
许妈妈慈爱有加地看着未来女婿，再接再厉：“诺诺你招呼点客人，我去买菜。孩子，今晚就留在这吃饭吧。”
萧逸闻言，起身婉拒：“不了，公司还有点事情。”这话倒真不假，本来萧逸是在家处理文档的，结果发现小白兔爬墙，这才临时出来斩草除根。
“我已经帮诺诺请过假，就让她在家好好休养一个星期。”
“哎，还是你想得周到。看诺诺给你添麻烦了。”许妈妈笑眯眯，眼睛虚成一条线，这女婿还真不错，诺诺还没想到，他就已经帮对方请了病假了。体贴入微，比自家老头子强。
这边诺诺听说萧逸要走，反倒欢欣鼓舞，忙不迭道：“萧……您还有事啊？那就不留了，我腿不方便，妈妈就帮我送送吧。”
萧逸掩住眼底笑意，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诺诺心慢跳一拍，萧大BOSS却只对着许妈妈道：“今天打扰您了。”
“哪里哪里，下次再来吃饭。”
萧逸道：“一定。我知道西山街有家推拿不错，很多跌打扭伤都能治，诺诺的脚有些肿，其实配合医院的药，每天再去推拿一下会更好。”
闻言，许妈妈故作为难：“好是好，可是诺诺现在上下楼不太方便，老头子明天还要去出差，我一个老太婆怎么扛得动……”
诺诺听许妈妈叨叨，暗叫不好，怎么总觉得这两人一唱一和。正茫然着，诺诺就见萧逸眼底含笑：“这个好办，我有车。那这样好了，我以后每天下午过来接诺诺去推拿。”
许妈妈：“真的吗？哎呀，那真是麻烦您了。”
“没关系。”
轰轰轰——
诺诺僵坐在沙发上，只觉五雷轰顶。
“不，不用了吧，您那么忙，每天都过来——”诺诺呕到内伤，只是小小的扭伤，要休息一个星期已经很～～～～～夸张了。还推拿？每天推拿？
只可惜，自己的小小抗议门边的两人完全没听见。
“那以后有段时间要来打扰伯母了。”
“怎么会，诺诺高兴你来玩还来不及呢，是吧，诺诺？”许妈妈笑罢，却听不到身后女儿的响应，奇道：“咦？诺诺？诺诺！这孩子，怎么不吱声了？”
这边萧逸嘴角微斜：“伯母不用叫了，她已经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了。”
诺诺捂脸继续鸵鸟装耳聋，妈妈，你就这样合伙外人，把我贱卖了吗？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诺诺都在家办公。
还好现在已经进入数字化时代，除了不能参加会议，诺诺的工作只要用计算机完成，然后再Email给导师莫子渊就可以了。对于受伤，莫子渊也没说什么，只淡淡问了两句作罢。
诺诺也没怎么上心，反正莫子渊这个人就是这样，制作游戏才华第一，但对人情世故貌似一窍不通的样子，对谁都冷冰冰的模样，她也就早习惯了。只是过了两天，诺诺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话说这天诺诺正挂着QQ写游戏任务，美术部沈晓习的头像就突然闪烁起来。
【美术部 沈晓习】：诺诺诺诺，在不在？
【策划部 许诺】：？
【美术部 沈晓习】：嘿嘿，就知道你在。你脚伤好点没有啊？
【策划部 许诺】：（可爱笑脸）嗯，谢谢，已经好多了，下个星期就能正常上班了。
打完这句话，诺诺不禁微微叹气。天天推拿加敷药，能好得不快吗？只是萧逸这样天天准时到自己家来接送，又是抱上抱下，又是高级轿车的，实在是太惹眼球了。
昨天院子里王婆婆还乐呵问：“刚才那是小诺男朋友吧？长得真俊！”
诺诺还没来得及解释，许妈妈已经得意洋洋地晃脑袋：“哎呀，哪里哪里。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呀？也不能当饭吃，最关键还是要对诺诺体贴，人品好才好。你说是不是呀，王妈妈？”
诺诺囧，老妈的意思是，咱们女婿不仅有貌，还有才，真是……什么都占尽了。其实诺诺很想告诉老妈，萧大BOSS不是自家女婿，更不是什么老爸的同事，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美术部 沈晓习】：真好，听说你要转正了呀，恭喜哦！
【策划部 许诺】：（脸红表情）才没有，我试用期还没过呢！
【美术部 沈晓习】：嘻嘻，你还骗我，今天通告都贴出来了！
诺诺盯着屏幕心里一惊，劈里啪啦赶紧又打了行字。
【策划部 许诺】：什么通告？
【美术部 沈晓习】：项目通告呀，今天行政部发通告，说开发《麒麟煞》游戏的工作正式启动，今天项目组成立，我看见台本策划的名字写的是你的名字哦！
【美术部 沈晓习】：谁不知道进了项目组就等于实质转正了，到现在你还敢瞒我，戳！
诺诺怔了怔，晓习说得没错，枭翼制作公司保证游戏质量最大的一个特点就在于团队稳定，每一个游戏的开发，项目组的人员都保证是既优秀又稳定的人才，所以，对于公司非正式的编制人员，是绝对不可能进项目组的。
换句话说，诺诺能进项目组，也就意味着变相转正了。念及此，诺诺心里瞬间开出了无数朵洁白美丽的小花。难熬的试用期，终于挺过去了吗？
屏幕那头，晓习还在唧唧喳喳。
【美术部 沈晓习】：唔～真是羡慕死你了。哪像我这么煎熬，其实自从诺诺你搬出三楼的时候，我就预感你离转正不远矣。
【策划部 许诺】：没关系，晓习的转正期不是也快到了吗？我看好你哦～～
【美术部 沈晓习】：嘿嘿，少拍我马屁。其实，有个问题已经困扰我很久了，诺诺你可不可以看在所有新人里，咱俩关系最铁的份上，透露一些给我呀？
【策划部 许诺】：什么？
【美术部 沈晓习】：你和萧大BOSS……这个那个……嘿嘿，你懂得！公司最近传得风言风语，是不是真的呀？
【策划部 许诺】：……
诺诺脑袋直接磕桌子了，先是搬上17楼，现在又是进项目组，还被逼迫着每天打菜兼洗碗，同事们不乱想才怪啊啊啊——更让诺诺郁闷的是，她完全不知道大BOSS心里是怎么想的。
【美术部 沈晓习】：诺诺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怀疑你的工作能力，只是那个啥，你和大BOSS的事情已经昭然若揭了嘛～～
诺诺郁闷至极，很想提醒晓习“昭然若揭”是贬义词啊贬义词，不可以随便用在英明神武的萧大BOSS身上。
【策划部 许诺】：我们什么事？
【美术部 沈晓习】：(惊)大BOSS没告诉你吗？公司不是有个超级群吗？每天早上哪些人迟到请假，行政部MM都会贴个公告出来。这周一林MM发公告，写你旷工，结果万年潜水怪萧大BOSS突然跳出来说——
“许诺跟我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不算旷工。”哇咔咔，你都不知道当时的场面，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对着屏幕一边瞪眼珠一边满地找下巴。
诺诺被晓习的惊悚形容激了一身鸡皮疙瘩，而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或许以前，大家还只是猜测，偷偷讨论自己和萧逸的奸情，现在……百口莫辩啊！
下午，诺诺在肥龙老大那听到了自己进项目组的完整版。
原来，诺诺在不久前写了个中国古风的仙侠台本，叫《麒麟煞》。男主从小身负煞气，不论亲人朋友，只要靠近他，轻则内伤走火入魔，重则性命堪忧。村子里的人觉得男主是魔，欲杀而快之。逃跑中，男主被得道高僧所救，在一仙潭修炼，十余载学会如何收敛煞气，而就在此时，他竟然遇到了不怕他身上煞气的少女，此时，得道高僧也告诉他，其父母并不是凡人，下山的时候终到了……
其实整个故事就是集狗血、煽情、圣母等等天雷于一体的一个故事，当初莫子渊要诺诺写台本的时候，诺诺明白这个work肯定是练习，也就没背什么压力包袱，完全发挥想象创作。
功课交上去后，莫子渊也没怎么评价，不疼不痒只评价“世界观宏大，故事情节跌宕起伏，但存在小BUG，情感互动戏需要润色”等等。诺诺在其指导下，又修修补补了N次，但也完全没想过当时莫子渊是真的准备用这个台本做新项目，就更更没想到他会真的把台本递上去给萧逸审核，至于萧大BOSS居然通过了这个故事，并成立新的项目组，更是意料之外。
握着电话，诺诺手心微微冒汗：“肥龙老大，你没骗我吗？当时莫老大一直说《麒麟煞》这个名字不好，‘煞’字不吉利，怕玩家看了名字就不想玩了。”
电话那边，肥龙老大轻笑：“你还真说对了，这个名字，萧老大非常不赞同，整个故事构架，老大也觉一般，项目组经理李叔更是坚决反对，说你这个台本以煞气为主线，晦气死了。这么倒霉兼孤独的男主，容易让玩家产生阴暗感，要放弃游戏，不过——”
“不过什么？”诺诺紧张得连舌头都快打不转了，其实萧大BOSS和李叔说的这些，她早就知道。或者说，当初莫子渊那个冷艳面瘫已经用了更犀利的言语泼自己的冷水。
想想也对，虽然自从几位女主登场，一群人到处游玩、寻访男主煞气的原因开始，故事就以轻快明快的节奏在进行，但故事中，总有种淡淡的忧伤。男主的身世，从小被人唾弃远离的煞气，看完结局后，会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
这样的故事，比起那些靠女主暴露的衣着，勾人的身材和一些恋爱养成的台本，简直是没法比。如果诺诺是制作人，考虑市场的原因，大概也会放弃这个《麒麟煞》，所以她完全没想到，莫子渊居然会把这么惹人争议的台本递到总策划面前。
匪夷所思！
肥龙老大咳嗽声，道：“子渊美人对选用这个台本只说了一句解释，‘这个故事会让每个玩家难以忘怀’。”
听了这话，诺诺大震，瞬间噤声了。
曾经听一位前辈说过，一个好的故事，并不是文笔有多优美，构词造句多么得当，而是对故事精髓的领要，是如何把故事中的世界观、情感展开体现给读者。一个好的故事，纵使过去十年、二十年，某些细节、某些情绪都会在读者心中环绕不散，难以忘怀。每一次重新读来都能拥有新的体会。这是那些完全用来消遣时间的故事没办法相比的。
诺诺抱着电话嘴角溢出甜笑，突然对莫子渊生出股惺惺相惜的味道来。“就这么一句话，大BOSS就点头了？”
“怎么可能？”肥龙老大嗤鼻，“我说小诺诺，你下周回来还真的好好谢谢子渊美人，你都不知道为了用这个台本，项目会上子渊和萧老大都快吵起来了。”
“……”诺诺傻眼，不是吧，萧大BOSS和莫子渊这俩个人大吵特吵的情景会是什么样子？好怕怕～～
“哎，最后还是萧老大让步了，留下一句‘你是制作人，你看着办’就直接走了。话说小诺诺你命蛮好的，这两天老大因为子渊和他对着干，脸色难看得要死，我们可是避之不及，哪像你天天躲在家里舒坦……”
叮咚。
肥龙老大话未毕，诺诺家的门铃响了。
诺诺知道，这个点，一定是那位据说“最近心情很不好，脸色难看到要死”的萧大BOSS来接自己去推拿了。
默默挂了电话，诺诺下意识地回头，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萧大BOSS不会拿自己当出气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