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个赵侯捧着肿胀的双手,被赵盾狠狠的抽了一顿,然后老老实实的到后面去了,再也不敢往井台那儿走一步。
老头儿慢慢踱到井台前,往里看了看,嘴里啧啧有声,然后又慢慢的退了回来,指了指井台上的辘轳:“谁下手,把这个辘轳下面吊的人给摇上来。”
“我来。”我撸袖子挽胳膊,自告奋勇上去。
老谷头儿狠狠瞪我一眼:“有你什么事儿,滚一边去。”
哦,我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乖乖的滚到一边去。
赵盾和邱洪愚还有钱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要多难看又多难看,但是面对老头儿的淫威,还不敢反抗。
那井下的人似乎颇为重要,还不敢不拉。
邱洪愚还是先行礼:“老爷子,我们知道今天的十二是多有得罪,我们会给您老人家一个交代,可是要是废了我们几个的手,过了几天我们要是到潭下可是什么都敢不成了,那样的话,咱们下潭取宝可就是个笑话了。”
老谷头儿嗤笑了一下:“谁要废你们的双手,老头儿多稀罕你们那两双手,老头儿只不是不想脏了徒弟的手,你们自己的腌臜货,自己提留上来,我们不管。”
听了老谷头儿的话,几个人似乎有点放心了,互相看了一眼,犹豫之下,钱贺倒是表现得颇为汉子抢先一步说:“我来吧。”
赵盾倒是没有让他独自一个人上去,两个人往井台上一站,齐齐的吸了一口冷气,也不直到井下是什么景致,让他们俩如此的吃惊。
两个人齐心协力摇动了辘轳,不大会儿的工夫,从井口上吊出来一个人,只见那个人衣服破破烂烂,浑身上下缠满了绿色的藤蔓,最诡异的是,藤蔓上的尖刺全都扎进了此人的肉里,而且藤蔓上开满了红色的小花,这个时候他的叫声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凄厉了,可是有气无力里还是布满了恐惧。
更令人恐惧的是,他的周身上下藤蔓里,似乎有活物在动,我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团团绿色的三角头小蛇,跟刚刚赵侯手里的一模一样,这些小蛇在他周身上下不断的钻进钻出,令人十分的恶心。
有的小蛇从袖口钻进去从胸前钻出来,有的从脖子里钻进去,然后蜿蜒游动,最后从裤裆的口里钻出来。
整个模样别说感受,我就看着,也觉得浑身都是刺痛痒痒的难受,我总算是知道他那种凄厉而绝望的叫声是从那儿来的了,要我是他,我就不只是叫的这么凄厉了,我估计得吓尿裤子,或者吓昏过去了。
不过,我仔细看了看他的样子,确定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他不敢吓昏过去,淫威他的情况非常的尴尬,他不是由辘轳上的绳子给吊着的,他除了满身的绿色藤蔓之外,双手双脚抱着一根丝线,虽然那根丝线粗了一点,单确实是一根丝线,丝线的一头在辘轳上,另外一头就在他的双手和双腿处,在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紧紧缠绕。
我不由得浑身一紧,心想这也太恶趣味了吧。
我回头看老谷头儿,心想看他如何解救这个人,是刚才像在前面表演幻术一样,大手一挥那些藤蔓灰飞烟灭,还是用什么特殊的方法来解除他的痛苦。
果然,老头儿没让我失望,他用的是最损的招数,他看了一眼吊上来的这个家伙,扭头跟旁边愣着的那三个人说:“你们还愣着干嘛啊,赶紧去解救他啊。”
“啊,这,老爷子,这这么解救啊。”三个人全傻了。
看着那个家伙被覆盖了一层的藤蔓,尖刺直扎肉里,还有那么多小蛇,诡异的透明吊丝,说老实话,要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弄。
“这还用老爷子我教你们啊,就把蛇赶走,然后把那些藤藤刺刺的拽下来就成了,你们还想怎么弄啊,让我变戏法一样把这些给变没了啊,我老头儿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老谷头儿说的理直气壮。
我都快被老头儿的无耻给气笑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你搞的鬼,到现在你又说你没办法了。
他们三个看了一眼还在捧着双手吹肿胀处的赵侯,很无奈的看着老头儿,然后期期艾艾的往前走。
要不还是人家海外华人有智慧呢,尤其是去过台湾的,邱洪愚先想出来招数,他跑到旁边找了一把铁锨,然后从旁边推着那个绿油油的家伙先把他从井口上方推到一边去,然后找了另外一根木棍和铁锨形成十字扣在井口上,这样以防那个包裹的绿油油的家伙重新掉落在井里。
我不禁暗暗给他鼓个掌,谁说台湾没有聪明人,看这个哥们多聪明。
虽然是把这个家伙挪开到了井口,可是另外一个麻烦他们却搞不定,那就是绿莹莹的三角头小蛇,我虽然认不出来是什么品种,可是看着那血红的眼珠,就知道不是凡品,说不得就是三步见祖宗,五步见阎王那种。
三个人这会儿都扭过来头一脸哀怨的看着老谷头儿,老谷头儿本来袖手看热闹呢,看见他们三个人都回头看自己,连忙一脸惊骇的说:“你们该不会叫老头儿上去吧,老头儿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啊,一个不小心就提前见阎王了,你们可就没有谷爷爷了,什么龙潭也开不得了。”
三个人听出来意思了,老头儿这是想要给点惩罚,一个都不想放过,于是赵盾咬了咬牙说:“邱先生,钱老哥,你们别上了,这回是赵家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活叫我来吧,反正赵侯已经伤了,也不怕多我一个。”
邱洪愚和钱贺听了之后,似乎有点触动,但还是点点头,退了下来,让赵盾上去,赵盾用一根铁锨把那个绿油油挣扎的人推到旁边。
说来也怪,吊了他半天都不曾断裂的丝线,就在赵盾轻轻的一推之下,那根丝线应声断裂,被藤蔓包裹的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赵盾似乎也不怕那些小蛇了,伸着双手就去抓那个被藤蔓包裹的人,那些嘶嘶作响的三角小蛇似乎也被这个人的大胆给激怒了,就像美杜莎头上愤怒的蛇发一般,全都昂起头张开嘴巴冲着赵盾的双手而去。
赵盾闭着眼睛也不看,就裸着双手往蛇堆里插,边插边说:“老爷子,您罚就罚我一个人吧,我们家欠吴家的,我不能不管。”
随着这句话,双手就到了那堆蛇的身上。
就听见老头儿在我背后叹了口气,那种无奈和幽怨的意味非常明显:“都已经是洗白了上岸的人,何苦要重新掺和到这番浑水里。”
随着他这声叹息,只听见两声清脆的鼓掌声,只见那些盘附在藤蔓上的绿色小蛇一瞬间全都没了斗志,似乎是收到了某种命令,一个个全都低下头偃旗息鼓,然后顺着绿色藤蔓游动,然后像一股股绿色的溪流流在了地上,四散而去,到墙角到水池到门槛阴凉处就这样不见了。
赵盾睁开眼,用感激的眼神回头看着老谷头儿。
而我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老头儿:“尼玛,老子在这儿住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凶猛的小蛇。”
老头儿狠狠的瞪我一眼:“嘴里胡沁什么呢,去给大爷我搬把椅子,接下来我得认真的指导怎么去除身上的这些刺刺秧。”
老头儿这种一本正经里带着不正经的语气一听就是要坑人了,他经常这么说话,恭维的别人跟真事儿似的,一旦别人认真,他就哈哈大笑,把别人搞的非常之郁闷。
我已经从话里听出来了,他还是不准备放过藤蔓里这个人,要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
果然椅子搬过来之后,老头儿嘬了一口我捎过来的茶壶,开始催促赵盾:“动手啊,这个刺刺秧都把人给团成这样了,赶紧给解开啊,这样多难受啊。”
赵盾回过头来为难的看了一眼老头儿,堰口唾沫:“就这么往下扯吗?”
“你这孩子,咋不会想事儿呢,哪能生生往下扯啊,你要小心翼翼的往下拔,要是往下扯,那得多疼啊。”老头儿还是着副嘴脸。
没了蛇,邱洪愚和钱贺也敢动手了,两个人协助了赵盾开始往下拔那绿油油的藤蔓。
真惨啊,只要拽开一点,就见血珠子喷出来一点,那些绿油油的枝叶拽掉之后,就剩下指头粗细的藤蔓,藤蔓上面布满尖刺,跟狼牙鞭似的,紧紧的扎在那个人的身上。
没了叶子的遮挡,我这会儿看清楚被藤蔓捕获的这个人是谁了,一看,认识啊,还是熟人。
这不是刚刚在前面被赵盾怒斥掩面而走的鬼脸吴吗?号称是拐带了人家的侄子到这里来演戏的,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从刚刚赵盾的表现来看,他们根本就是在演戏什么拐带了侄子,什么拐带了看家狗,这三个人就是在合伙演戏来骗我们,可是到底是什么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