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始知万物皆真意
“这三山城怎么看怎么透露出一丝古怪。”城主府内，贺青几人见了宏朝设立的城主之后，虽然城主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但那城主对他们不冷不热，只是万般叮嘱他们“在三山城活动，就要好好遵守三山城的规矩”。
“既然这城主都这么说了，我们不如就现在三山城里逛逛，看看这城里究竟是个怎样的规矩吧。”
几人安顿好了之后，吴芸淡淡说道。
“可以啊，反正我们还不是要在三山城内好好打探打探梵神教的事情，多逛一逛总是有好处的。”贺青附和道。
李旷看了眼田甜，田甜微微一笑，“我都可以。”
“袁小汤你呢？”
“我跟你们一起。”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城里逛一下吧，虎子你帮我们看东西好不好？”
虎子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这几日它修炼也正到了关键时刻，只想安安静静地找个地方修炼，而不想跟着他们出去乱跑。
“心动不如行动，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李旷道。
“好啊，之前他们经常到三山城来采购，听他们提过好几次这个城市了。”袁小汤有些兴奋地说道。
“走吧。”贺青表情不变地揉了揉袁小汤的脑袋似是怜爱又似无奈。
三山城本是个小城，但十余年前经过了一次扩修，如今已是一座大城，城内东市、西市热闹非凡，肤色各异、形态各异的人们穿梭其中，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着实令贺青几人开了眼界。
“你们看，这里居然有卖能面的。”贺青指着一个摊位道，“那不就是酒吞童子面吗？嘿，想当年我还吸收了部分面灵的记忆。”
“酒吞童子？平安时期的那个大江山鬼王？”李旷道，“不是玉美大陆神话传说中的一名恶鬼吗？”
“是的，当年我在何府，何府以擅做能面、木偶为生，尤其是大江山初期的鬼王酒吞童子面，做的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把鬼王酒吞童子的气势展露无遗，要比这摊上的能面做的好得多。”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你那次寒松镇之行真是起起落落精彩非凡啊。”李旷打趣贺青道，“还拐了个美女，啧啧啧。”
袁小汤被李旷说的一羞，贺青却不甚在意，转而点头称赞起其他的货物，几人又流连忘返地逛了一阵子，只见市集里的好多人都急匆匆地往南面走去，贺青心下好奇，拉住一个摊主问道，“老伯，这大家都着急干嘛去啊？”
“嘿，几位是新来到我们三山城的吧？不然怎么会不知道我们三山城的惯例，这每天下午啊，梵神教的司理大人都会在南城举行公开的审理活动，这有的时候呢，他们就会审理一些犯了过错的修行者，这不嘛，今天下午他们又是审理一个修行者杀人的案子，引得全城好多人去听呢！”
“审理修行者？”田甜一脸疑惑看向这位摊主，那摊主点了点头，“是啊，你们也不理解吧？老头我也不怎么理解，不过倒也觉得挺对的，凭什么你修行了你有了别人没有的力量你就能随随便便杀人呢？你们要是有疑惑啊，不妨也去看看。”
几人对视了一眼，跟上了大部队人群也一同走到了南城，此时南城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熙熙攘攘中只见正中摆了一个高台，高台之上有一女子穿蓝绿色相间的道袍，道袍领子上绣有三个金色圆环，在她身旁各站了两名绣有两个金色圆环的梵神教弟子，而在她面前，则跪着一个儒雅书生，但那书生面色桀骜地看着身前的三环司理，显然很是不服气，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这里被迫跪下了。
“诸位想必对我已经十分熟悉了，在下乃是梵神教司理尤涛，今日在此公开审理散修闻均杀人一案，现在传原告！”
随着尤涛话音落下，人群之间自动分出一条道路，只见六名一环梵神教教徒带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走到了高台之上，而后那老太太便对着身前的散修闻均展开了控诉，贺青几人听着老太太的控诉以及周围人群的探讨，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老太太的儿子乃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户，有一天在犁地的时候忽然自地下挖出来了一块宝玉，这块宝玉正好被路过的散修闻均看中，闻均与死者沟通无果，便出手重伤死者，夺了宝玉扬长而去，死者后来抢救无效死亡。死者的母亲这个老太太气愤不过，便来到三山城里找人主持公道，梵神教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根据老太太的描述，派出了大量人手把这个闻均缉拿归案，并且定在了今天下午公开审理。
“梵神教这些人倒还真是闲的慌。”李旷耸肩，“要想捉拿一个散修可不是一见容易的事情。”
“不过他们确实做到了。”没来由得，贺青想起了在外门考核那天，第三关考官问自己的那个问题，在修行者之间，或者在修行者与凡人之间，究竟该有怎样的惩罚规则呢？
贺青思索之间，案情已经基本讲完，接下来就到了司理尤涛审问闻均的环节，那闻均倒也光棍，对于尤涛指控的事实全部承认也不抵赖，最后还颇为配合地说了一句，“你们若能坚持这么搞下去，我闻均佩服你们！”
尤涛则不理会他说的这些，淡淡回应道，“我们梵神教做事不是为了你的佩服或者怎样，我们只是秉承梵神的意志，赐予人间真正的光明，让每一个人在这世上都能得到真正的庇佑，而不是在强权之下畏畏缩缩，在强力面前生死不能由自己做主。”
说完，尤涛也不啰嗦，直接一剑挥出，斩掉了闻均的首级！
底下围观的群众一片叫好之声，高台上的老太太更是感激涕零，尤涛收剑冲着众人朗声道，“正义不在我的剑下，也不局限于一场又一场的审判之中，而是存在与每个人的心里，而是存在于梵神给予给大家的未来之中！我们希望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是众生一视皆平的未来！这，是梵神神性中的一面！梵神教如今只是龟缩在东北，在三山城，但那是因为愚昧的人太多，而他们等待着我们去解救，你们说对不对？！”
“对！”人群的呼喊如约而至。
“作为梵神在人间的使者，我们梵神教会带领大家走向光明的未来！”
“好！”
贺青摇了摇头，梵神教这样的做法，倒还真能吸引不少信徒。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即便是修行界内，强抢豪夺之事也时有发生，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时候还是看谁的拳头大，而没有一个居中的组织能够处理这些纠纷，这就导致无论是宏朝也好、各大门派也好，他们之间总是纷争不断，又得不到解决的方法。
“梵神教的呼声在这里出人意料地高啊。”田甜皱眉，“只是不知道他们如何处理自己教内的败类？”
“这还用想？肯定会推出一些替死鬼走到风口浪尖上，不过那些真正的败类依旧是躲在后面操纵他人罢了。”李旷冷笑，“我见过太多宣称什么众生平等公平正义的教派了，最后呢？还不都是放屁！所有的平等只不过是为了让一部分超脱而已，这些欧里大陆传来的莫名其妙的论调，无一例外都是骗人的东西。”
“可不是，我们道祖还曾经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才是真正的平等嘛。”袁小汤道。
“没有人可以定义平等，以追求平等为由设立种种规则，或许本身就是不平等吧。”吴芸挠头，“我也想不大明白了。”
“何必去想这些？那我们岂不是落入了梵神教的节奏？”田甜扫了眼台上的尤涛，淡然道，“梵神教之罪不在于此，而在于他们假托梵神之名蛊惑人心，虽处处向善，但实为诛心之举。”
为什么田甜会说梵神教所行是诛心之举？其实把问题反过来看就很明了——追寻的未来，追寻的正义，是只有梵神才能带来的吗？
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带来的。其实正如尤涛所说，正义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
当然，现在梵神教只是借此招揽信徒，或许还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一旦日后梵神教发展到一定规模，那么，这些假借梵神之名代行正义之举的人间卫士，也很容易成为屠灭人间的刽子手。
这世上没有人是唯一的神，也没有人能够代替所谓的神灵发声。
神使一词，本就包含着太多愚弄的成分在其中。
“只不过看三山城这架势，梵神教已经起势了。”贺青摇头，大家经历了一番理论发言之后还是要回归实际的——
“掐灭在摇篮中就好了。”李旷不屑道。
“只怕那样我们遇到的阻力会很大。”田甜摇头，“而且我觉得宏朝或者是那些门阀世家不会抗拒与梵神教合作的——他们不正缺这一把刀来对付我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