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说
荣昌县位于渝西,隆昌县位于川东,两个县相互接壤,两者名字仅差一字,发音也颇为相似,历来就有“荣隆二昌”之说。据地方志记载,“隆昌县,明隆庆元年(公元1567年)割重庆府荣昌县及泸州富顺县地置,属叙州府,以隆庆年号为名。永川、荣昌、隆昌、内江四县,都在大江以北,是嘉、涪与沱江之间的主要交通要道。自隆昌置县以来,一直与荣昌分隶叙、渝二府”[1]。虽然两县在近代的行政区域划分仍是分开的,但两县山水相连,民风相近,面积相仿,人口相当,民间来往频繁,如同一对孪生兄弟。
四川地区曾广泛流传一首民谣:“潼川豆豉保宁醋,荣隆二昌出夏布。”[2]荣隆地区(现为全国夏布三大产区之一)夏布主要产地包括荣昌盘龙镇、龙集镇、昌元镇、隆昌周兴镇、内江观音滩等地。各乡历来把种麻、绩麻、织布,作为从事农村农业生产外的一种非常重要的副业生产。夏布从苎麻种植到绩麻成纱,再到浆线、织布、初级加工、买卖销售等一系列环节涉及的工艺和行业极其繁复。夏布未经精制前,称为本色布或生布,质地生硬、颜色微黄,只能制作布袋、衬料等。制作蚊帐和衣服则需要精练、漂白、染色或印花。精练、漂白后夏布布质柔软、白嫩光亮,再经浆折后,布面平整板实,整齐美观,方可出售或外销。
荣昌县位于重庆市西部,西接四川省隆昌县,荣昌水利资源充足,县内径流量3.25亿立方米,有濑溪河、清流河等148条溪河。隆昌县地处四川盆地川东边缘丘陵腹部,沱江一级支流——赖溪河和大青河分水岭上,境内属长江流域沧江水系,主要河流有隆昌河、龙市河、渔箭河、李市河、扁担河。其中集雨面积在100平方公里以上的有3条,集雨面积在10平方公里以上的有3条。全县地表水总流量2.85亿立方米,地下水总储量0.57亿立方米,平均可得过境水0.74亿立方米。荣隆地区气候属亚热带温暖湿润季风气候区,具有热量丰富、降雨充沛、雨热同季、四季分明、日照少、春早冬暖、夏长秋短、无霜期长等气候特点。
适宜的自然环境为荣隆地区夏布生产提供了丰富的漂洗夏布的水源、晒布的大坝场和充足的热量等条件。民国时期,荣昌夏布浆漂工人利用濑溪河水漂白的夏布,在民国十二年的天津博览会上荣获第一名[3],一时间,就像人们称赞“扬子江中水,蒙山顶上茶”一样,称赞“濑溪河水甲天下”。就是说,只有用濑溪河的水才能漂洗出雪白的夏布来。当时濑溪河畔的观音桥水域,就是荣昌夏布的漂洗中心。那里水质清澈透明,滩长,河底无泥沙,水中含有丰富的具有漂白功效的矿物质,且上游有不少石灰厂,对水质还能起到澄清作用,加上工人们都具备一整套的传统漂洗技术[4],使得在这里漂洗出来的夏布,其色纯洁雪白且有天然光泽,比别处漂白质量要好。
如今在荣隆地区的农村仍保留着用木制的手工织机来织造夏布,传统手工技艺在老一辈手工艺人那里代代相传,“啪嗒啪嗒”的织布声,在乡村的土地上延续数百年,萦绕在老织工耳旁,然而这生活气息浓郁的织布声已与年轻一代的生活渐行渐远。现在,这些曾经是集中生产夏布的地方也只有一些中老年人还熟悉手工织布的技艺,还会熟练地操作手工织机,他们中有些人农闲时还会织造夏布,作为副业以补贴家用,以这样的生产形式织造的夏布产量不稳定,收入也不稳定。也有相当一部分农户家中有夏布织机(多的有两三台),这些夏布织机大多处于闲置状态,家庭里虽有懂技术的人,但是农闲时已不再生产夏布。从这些已经不再织布,却又不舍弃织机的老人的言谈中,往往会折射出“工具”在手工劳作中所承载的情感,手工艺人放不下的不仅仅是那台木制织机,更多的是自己曾经的劳动与心血。这部分人群是作为隐性的手工艺人存在的,也即是说他们随时可以转换身份从事夏布的纺织。
近年来,地方政府十分重视夏布的传承,通过申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来保护这一民间手工艺。国家、地方政府、文化机构、企业等从历史传统、文化遗产的生产性保护市场经济等多角度为发展夏布打好基础,这是今后夏布在市场经济大环境下走上一条可持续发展道路的必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