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亦是易，亦是难

2017年底，通过网络平台的面试，我正式的成为了某二手车网络公司的一名员工，虽然我的专业是二手车评估师，但是当时我并没有专业资格证书，也没有正式单位的工作经验，所以人人车公司让我做线上和线下的汽车销售员，工作内容就是通过网络获取车主的信息，再通过APP获得买车人的信息，我作为中间人，把双方约到一个地点见面，促成交易并收取一定比例的费用，而且平台会提供验车服务和后续的质量保证服务。让每一个在人人车平台买车的客户使用放心。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一些想买二手车的客户，不相信二手车商，自己除了会开又对汽车一无所知。人人车平台提供一个第三方的质保合同，在保证你不会买到问题车的前提上还会对你后续用车进行合同制的质量保证，从而收取一定的费用。工作并不是很复杂，难度在于怎样面对双方，基本每次出去工作都会碰到同样的问题。一方想多卖点钱，认为自己的车很好。另一方想少花点钱，拼命的挑车的毛病。我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刚开始，我比其他员工的优势在于我有自己的车，并且我还有二手车行的工作经验，对一些中小型，亲民价位的二手车并不陌生。出去带客户看车，我总是开着自己的车拉着客户去，带看及时，而且服务到位。车接车送。第一个月我就拿到了优秀员工的奖励。现金500块钱，而第一个月的工资也达到了4000多，加上电话费，餐补，油补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第一个月我就拿到了6000多块钱。很满足。虽然很辛苦，基本每天早起上了车，手抓到方向盘就不会松开，每天都工作到晚上，没有时间，只能彻底黑天了，客户看车看不清时才算下班。而且吃不饭是常事，我遇到好多次，在餐馆点好东西，还没等上菜，或者是刚端上来还没等吃呢，客户或者车主就打电话，让过去工作。没办法，要是不去或者去的晚了，有可能客户和车主就私下碰面了，那么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人家俩个一交易，你的第三方费用就没戏了。还有就是要跟少一部分客户斗智斗勇，有的客户来看车就没打算交我们三方收取的费用，说白了就是来“刨活”的。有的会来文的，偷偷的给车主扔一个纸条，上面写着联系方式，或者多来几个人，一边把我拖住，一边偷偷的跟车主沟通。很少有车主会拒绝这种方式。因为只要能帮他把车卖出去就可以了，什么方式并不在乎。还有就是武的，客户上来直接跟我说他相中这个车了，又不想交这个“服务费”。一副爱咋滴咋滴的样子，就在现场开始耍流氓。好像他自己是在道上混的社会大哥！哈哈哈哈，写到这我自己都笑了，虽然这样的不多，但是我也碰到过好几个。最过分的还要动手打我，甚至还要我躺地上，要开车从我身上压过去。面对他们，我的办法就是你们无赖，我比你们更无赖。你说你要偷偷交易不给三方费用，我就说那样的话我就半夜偷偷划你车。你说你不想让我阻碍你买车，我就说我联系车管所，阻碍你过户。我的想法就是，反正都是动嘴，他怎么说，我怎么封。总之没有人敢真正的动手，也没有任何一个客户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我的汽车“刨活”刨走。反倒是“熟人”总来我这“刨活”。我的宝哥，在我进入网络公司，工作稳定下来之后，就不断联系我，让我给他获取资源，帮他联系一些价格合适的二手车车主，然后让我告诉他位置，给他联系方式，他自己去验车，然后成交了之后在给我们平台费用。开始时我觉得是好事，因为这样节省了我不少的力气和时间。但是除了第一次，往后每次宝哥都不会把平台应该收取的费用给满，而且越给越少。他自己的理由就是没讲下来那么多的价格，所以只能少交点费用了。而且他总劝我的话就是为什么不把给平台的钱装自己口袋里，一台车就能拿最少1000块钱，每个月的收入不下于2万到3万。说实话我早就有这种想法，但是一直都没有具体的实施。首要的问题就是我的这个工作不可控的地方太多了，一旦我这样赚钱，只要车主和客户有一个人说错了话我就暴露了，到时候工作丢了，说什么也没用了。不过人的贪念之门一旦有了缝隙，就很难愈合了。在一次的工作中，我的贪念之门被彻底打开，从那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们每一个带看的销售员都有自己的独立系统，上面会给分配车源，每天每个人大概都会分10台或者更多的车源，然后让我们自己联系车主和客户，谈好价格等因素之后就约时间和地点见面。每天的车源也是多种多样。碰到的车主客户更是千奇百怪。当然会有一些“便宜车”和一些好说话的车主或者客户。有一次，我早上还没起床就被急促的电话声惊醒。“老弟啊，你快看看你们平台上有一台丰田凯美瑞，联系联系，这个车我直接要了，给你交满额服务费！”宝哥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简单沟通后，我讲电话挂断，翻看起了手机的工作软件，果然有一台凯美瑞，而这台车正好在我的工单里面，此时的工单已经有几十条了，看来好多人都订上了这台便宜车。我立刻联系了车主，用惯用的销售话语跟车主好一阵的沟通。并约定好时间，在车主的楼下碰面。挂断电话，我就迅速收拾自己，急忙忙的就出发了，因为我知道，今天这个车，不光是工作上的业绩，私下我能挣钱！路上，我拨通了宝哥的电话，告诉他我正要过去看车，结果他直接让我给他一个我的银行卡号，他要把车款直接给我打过来，让我见到车主之后直接把车买了。宝哥的做法让我更加的确定这个车的利润空间绝对特别的大！内心的贪念和急切让我奋力的踩着油门，不久我就到达了指定的位置，并顺利的见到了车主，一番沟通之后，我以给我自己换车为理由，跟车主讲了3000块钱的车价后直接成交。签完合同，我们直接一起去了车管所办理过户。一切都搞定之后，我并没有告诉宝哥我讲价的事，只是按照以往的流程把车给他送到了他的车行，并跟他收取了他应该交的费用，然后我就回公司准备报单了，一路上我兴奋异常，第一次觉得赚钱是如此的简单，仅仅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我就赚了小5000块钱，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简直都神了。不过我还是比较有良心和自知的，因为公司允许跟车商身上赚钱，但是前提一点是先保证公司的利益，这台车，我向公司交的满额的服务费，只是从宝哥身上赚了点钱。不过贪念之门已然打开，我知道，在不破坏公司规定的前提下，我可以利用这个工作赚很多钱！破坏了规定，丢了工作，赚钱也就无从说起了。还有就是，我清楚的知道车商跟我称兄道弟的原因就是我手里的汽车资源，如果没有了资源的话，一切都是胡扯，他们都是30多岁，40多岁的人了，干什么搭理我一个小毛孩子。万千思绪之后，我决心以下，觉着自己已经找到了方向，心中念着我的小目标，开始逐步的前进！如果说那个时候每天我的起床的动力是什么，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回答，就是钱！钱这个东西没人不爱，只不过应该取之有道。或者说像我们这种上班族，只要是凭自己能力赚钱，都是值得学习的。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好，钱难赚，屎难吃！屎难不难吃我没尝试过，但是我知道，赚钱是真的不容易！虽然看起来或者听起来很容易，但是里面要付出的艰辛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任何的表面风光的背后都是无尽的心酸！我之前说过，忙起来的时候饭都吃不消停，俩个手机不停的响，常常一个电话还没讲完，另一个电话已经响半天了。工作还会遇到无数的不讲理的，没人性的，贱男，泼妇！就好像我欠他（她）们什么似的，跟车主讲不下来价格就会数落我。所以后来我干脆就不接触个人买二手车的客户，因为一个完全不懂车只看价格的人，你跟他们是讲不出任何道理的。我只针对车商，尤其是外地车商，他们因为距离的原因，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到现场看车，所以，在现场我只面对车主一方，比较好把控，而且一般外地的车商都很大方，因为地区差异的原因，各个地方的二手车的价格也大不相同，有的车型差价很大，所以他们收回去利润很高。当然，除去公司正常的费用之外，给我的报酬也很高。在一次偶然的工作中，我认识了一个大连的大哥，说是大哥，但是他的年龄跟我父亲的年龄差不多。如果我在网络平台2年的工作分为高，中，底三个等级阶段的话，那么遇到大连的大哥时，我的工作等级就达到了顶级！

我记得很清楚，在沈阳北站，一台现代朗动拉开了我与大连车商的序幕！留下联系方式后，我们经常沟通，我给他找他想要的车型，他也会自己寻找然后发给我，暖心的是，偶尔还会给我送过来点海鲜，让我解解馋！那时候，身边的兄弟看到我每天忙的不亦乐乎，偶尔还会收到一些小礼物，羡慕的不像样子，而我却总会跟他说。我现在的这个状态的原因是因为我对他们有用。尽管每天称兄道弟，时不时还有小惊喜，但是我丝毫不会因为这些而忘记工作，在我眼里，工作就是工作！赚钱就是赚钱。就算之间有所联系，但是也毫不影响什么。我跟大连车商就这样，从一开始的一个星期一台车，发展到一个星期2，3台车，再发展到一个月20台车，最后几乎每天都有，甚至有的时候一天就会帮他收2，3台。他也从我们刚认识时的小档口，发展到了一个拥有展厅的大车行。我也因为他，在单位被评为优秀员工，私下也赚的盆满钵满，几乎天天下饭店，一有空闲时间就找几个好友出去吃吃喝喝，游泳，温泉，唱歌，样样我消费，只需要他们陪我玩就行。因为表面的风光已经快要掩盖不了我内心的空虚了。有多少次工作的时候，我都几近崩溃。酒肉朋友无法谈心，但是我有一个从小跟我玩到大的好兄弟，我常常会跟他诉苦！我认识大连的车商是在2018年5月份，从5月份到年底。我给大连车商收的车大概有230到260台之间，其中前几十台车是大连车商自己过沈阳来取，后面的基本都是我亲自送到大连的，流程就是找到目标车源，我跟车主谈好之后便去车管所过去，把汽车过户到早就放在我手里的，大连车商的一个车行学徒的名下，然后再由我开300多公里把车开到大连他的车行，他会给我报销高速费和油钱，加上再给我买一张回沈阳的火车票。就这么一台一台的送，我就最少给他送了大几十台。基本每次送车回来都筋疲力尽的在火车上睡着了，好几次坐过了站。后来随着我们的信任越来越深，车也越来越多，一台一台送根本送不过来，我就在沈阳这边给他找司机，去大连送一次车，费用全部报销，每个司机还给300块钱，加一张火车票。那个时候一个特别搞笑的场面就是4，5个中年男性跟着一个20出头的毛头小子屁股后头混。再后来，可能是觉得招司机送车风险太大，因为一旦有一点的交通事故，就会断送好多天的努力，所以，我就把收回来的车囤放在物流中心的停车场，凑够12台就一起给他发过去，然后我开着一台车跟着过去，这样大概一个星期，我就可以给他送13台车。那断时间我很忙，宝哥曾经开玩笑说道：我还以为你这几个月失踪了，每天都见不到人，微信跟你说一句话，过了好几天才回，这是得忙成什么样！虽然是玩笑话，但是确实说出了我当时的现状。毫不夸张的说，有的时候为了等一台车，我会去车主的小区，楼下，甚至家门口，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寸步不离，生怕别人会抢了我的活。正是这样，2018年年底，我就顺利的完成了我的6位数存款的小目标。其实我挣来的钱，花掉的要比剩下的还要多，但是那个时候可能花钱就是我的一种发泄行为吧。甚至我还干了不少让人理解不了的报复性消费！我在路上包过一个大娘的水果摊，在路边一次性给一个乞丐3000块钱（正好是当时工作中赚的钱，给我的现金），请曾经请在我屁股后面混的大叔们吃过一顿7000多块钱的海鲜大餐，还有什么去唱歌给服务员扔小费啊，市场出什么新品手机，平板立刻就去买啊，给我自己买几千块钱的鞋啊等等。表面轻松背后辛酸的赚钱方式让我迷失了自己。所以我说当时我每天起床的唯一动力就是赚钱，可以说，那时我做的一切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那几乎就崩溃了我的价值观。那一年，就在虚荣，劳累，满足，疲惫中慢慢的循环！每天会因为赚钱而开心，又会因为为了赚钱而赚钱沮丧。现在也搞不懂这样到底是易还是难。总之很煎熬，但也谢谢这个公司，这个平台，谢谢这段经历，同时也谢谢一下当时拼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