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沁润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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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家庭纠纷

大二结束的那个暑假,我像以往一样先回姥姥家度假,到家之后没有看到吴叔的身影,而且家里的小店也换了位置,搬到了原来店铺的对面,面积明显较之前缩小很多,店里也没有住人的地方,所以我妈就在附近租了一个单间,与房东一家合住。这次回来,我妈就让我和她一起住在出租屋,理由是姥姥去二舅家了没在家。但我总觉得家里的种种变化一定有原因,我很想知道大二下学期的这段时间,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我妈的样子,就知道她并不打算跟我说,而我也不敢追问,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

假期开始的第二天,我将近八点才起床,起来就看到了我妈留在床头的纸条“晓溪,起床后到店里吃饭!”,我简单地洗漱之后就去了店里,那个时间已经过了早餐最忙碌的时候,店里只有三个客人,我走到后厨找我妈,我妈见我来了便说:“姑娘,等把客人都送走咱再吃饭,你先给门口坐的那位大大盛一碗绿豆粥!”

“好!”我应道,拿起一个碗走到电饭煲那盛了一碗绿豆粥,粥非常烫,那个热度让我担心自己会端不稳,所以就没敢盛得那么满,粥面距离碗沿大约有1厘米的距离,这样我就稳妥地用双手托着碗底,同时拇指搭着碗沿顺利地把粥放到了客人的桌上,但没想到引起了那位大大的不满:“这姿势一看就是娇小姐,没干过活儿!”一边说一边点击着桌面“你们开店做生意,讲得是诚信,怎么还偷工减料啊?我点一碗粥,你盛的这是一碗吗?怎么?盛满了怕烫着自己啊?我都不怕烫嘴,你还怕烫手?你干的就是这个!”

我哪见过这种场面,当时就被这位客人的一句句反问弄得呆立当场,另外两位客人窃笑着冷眼旁观,我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时,我妈从厨房走出来说:“我姑娘从小就没干过活儿,这才刚从学校回来,来帮我打打下手,我看给你盛了多少?”我妈走到桌边看了看那碗粥,说:“盛得不少啊,谁家盛粥能给你盛那么满,跟碗沿齐平啊?真盛那么满怎么端啊?沾到手上且不说烫不烫的问题,它也不卫生啊!这些不够你喝啊?没事儿,反正饭点也过了,姑娘你看锅里剩多少粥,都给你大大盛出来,也省得占锅了!”

我妈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她的暴脾气在这个小地方算是久负盛名的,那位客人见我妈开口,就安静地闭嘴吃饭,我也按照我妈的指示把锅里剩下的粥都给他盛了出来。

送走所有客人后,我妈说:“做买卖就是这样,啥人都能遇到,碰上这种鸡蛋里挑骨头的顾客,就不能惯着。我堂堂正正做生意,靠的是手艺跟诚信,有些人就是觉得自己捧着铁饭碗,好像高人一等,知道我买断了,就到我这里来找茬,我可不是吃素的,来一个怼一个,来两个怼一双。”

我虽然知道我妈的脾气绝对不会吃亏,但她一个女人自己撑着店也着实辛苦,我很想帮她分担,就说:“妈,以后我每天早起来店里帮忙吧!”

“不用,你可别过来添乱,早上饭口的时间虽然忙,但我都习惯了,再说谁干活我都信不着,要不我早就雇人了!”

“哦!妈,我在学校的时候,给你买了一个头部按摩棒,你看看!”那是一个袖珍按摩棒,长度大概10厘米,有四种按摩头可以替换,只需要一节五号电池就能启动,可以在头皮上进行震动按摩,某种程度上能缓解疲劳。

我妈把按摩器接过去看了看,说:“这玩意挺好,妈就放店里用,累的时候按一按。”

那天之后,我每天就九点到店吃早饭,然后下午三点吃午饭,一天两顿饭,饮食和作息都开启了假期模式,就这样在家待了大概半个月。

一天,我妈对我说:“你姥从你二舅家回来了,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她?”

我妈这么问我,我很自然地回答:“嗯,我一会儿回去看姥姥!”

没想到我的回答竟然使我妈勃然大怒:“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你姥多精明、多会算计啊,她比谁都活得好,还能比谁都活得久!一天天的就会算计自己的儿女,挑拨儿女关系,从来没见她帮子女分担过什么!活一辈子都不知道怎么心疼人!你初中在她身边待得那两年半过得是什么日子?你都忘了?你忘了你哭哭啼啼给我打电话还要转学的事了?忘了她是怎么骂你的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丧门星,你个扫把星,你怎么不出门嘎巴让车轧死?老天爷怎么不开眼,下道雷咔嚓劈死你?……”

我妈的咒骂仍在继续,我只能默默地听着,心里在自我安慰着:已经骂到“贱种”“臭婊子”了,那就快骂完了,这套词这么多年也没有创新!

其实,我妈说我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其实不对,我并不是遗忘了以往的不愉快,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对那些不快乐多了一些理解和包容,也就渐渐释然了,说到底,不过就是因为人们都有喜怒哀乐,面对生活中的不如意都有自己的调节方式,抽烟喝酒、胡吃海喝、大玩特玩、默默化解或谩骂宣泄,都只是一种排解途径。我姥姥就是个情绪化的人,心情好的时候对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心情欠佳的时候就各种咒骂。我妈作为我最亲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也会这样咒骂我吗?而且两个人咒骂的内容如出一辙,这可能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遗传吧!

我妈骂完了,情绪渐渐恢复了平静,小店里一片沉寂,过了好一会儿,我鼓起勇气问:“妈,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哼!”我妈冷哼一声:“发生什么事了?我本来不想跟你说的,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憋气、寒心,你也不小了,家里的事情也不应该都瞒着你!”于是,我妈开始讲述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情。

“我和你吴叔两个人整这么个小店,一切都已经捋顺走上正轨,妈就寻思再投资点项目,多挣点钱,以后生活宽裕些,省得起早贪黑受这个累。正好,以前的老同事找到我,想让我入伙跟他们倒腾羊肉,就是从大草原那边进羊到这边卖,利润很可观,他们有现成的采购渠道、销售途径,我只要投入点钱,等他们弄好这批货,我就跟车送趟货,这钱就挣到手了!”

“我和你吴叔跟这个老同事都熟,了解他的为人,挺实在的一个人,就把咱家的积蓄都投进去了,但哪想到钱一投进去就没有下文了,这都快三个月了,肯定是被骗了!”

“我和你吴叔刚把钱投进去,咱家原来的店面房东就来跟我们谈续租,租金要涨而且必须续租一年,还得一次性付清,双方没谈拢,就租了现在这个店面。那边退租之后,我和你吴叔就搬回你姥家住,自打搬回去那天,你姥就一直没给过好脸,因为知道我俩没钱了!你姥那人你还不知道吗?眼里只有钱!啥事都先从钱考虑!正常当妈的,知道子女的积蓄被骗光了,怎么也得安抚一下,说个宽心话。可你姥不是,她觉得我们搬回去就是准备赖上她,让我和你吴叔增加晚餐经营,我没同意,你姥就觉得我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各种挑事找茬,后来还诬陷你吴叔偷走她一个箱子,箱子里有名牌衣物和贵重首饰。”

“你都不知道,那天我和你吴叔一直在店里忙,中午刚过,你姥就跟疯了似的,叫了好几个熟悉的老姐们,跑到店里找我和你吴叔理论,就在门口一直哭喊着说我让我姑娘和女婿给我偷了,金银首饰、存折衣服都偷走了,让大家给评理!”

“晓溪,你也知道咱们这地方是厂区,总共就这么大的地方,谁不认识谁啊,你姥这一闹惊动了一堆人来看热闹,你大舅也来了。原本我一直在安抚你姥,想问清情况然后回家帮她找箱子,你吴叔不可能偷她东西,我们再缺钱、再紧张也不可能干那种事儿。但你大舅一来,在中间火上浇油,事态越来越严重,你姥冲上来打我,骂我臭婊子、吃里扒外,那些围观的人就对我和你吴叔指指点点的,我那时候真想有个地缝钻进去!”

“当时,给我气得呜呜哭,冷静不下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吴叔原本一直在身边护着我,后来,看这架势越闹越大,就喊了一句‘都别吵吵了,报警,让警察来处理!’,我这才冷静下来,身正不怕影子斜,对,就报警。我拿起电话报了警,围观的人见我们报了警,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就是一场家庭闹剧,没啥可看的,走了;有人说贼喊捉贼,等着看下文;有人说偷了东西哪敢报警,就是拿起电话装装样子。我也懒得跟这些人费口舌,就和你吴叔等警察来,你姥带来的那些姐们见我们这么镇定,也开始劝你姥回家再找找,说可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