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魂飞魄散
“女仙留步。”
兰晔忽然叫住她，虽然这枕君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顿住了脚步。
兰晔看了一眼傅悌，见傅悌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便也就直言了：“我瞧女仙虽为上仙神印，但法力深厚，如今九重天正是用人之际，不知女仙可愿前往九重天？”
枕君抿唇浅笑：“多谢司君看得起，枕君敬谢不敏！”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那点突出了，那么多人想将她收入麾下。君陌如此，兰晔也是如此，当初她与傅悌相识的时候，傅悌也说过同样的话，问她愿不愿意前往九重天。她当时拒绝了，不过傅悌一直没有认可她的拒绝，一直说让她好好儿考虑清楚，考虑了这么多年，她早就考虑清楚了。
青梧在梅林睡觉，枕君唤醒了她后便一同回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顺眼的，结果她又不乐意，兰晔也是无可奈何。
当年南蛮大战之后，他们九天司君元气大伤，尤其是傅悌，伤身又伤心。后来，不知为何，他竟退出了九天司君，屈居于四海八荒一处荒芜之地，将八方法阵的东方位给空了出来。
“悌，要不你还是回来吧。九河如今的模样你也知道，撑不了不久的，如今法阵力量日渐薄弱，凭借我们七个人的法力缝缝补补根本不是长久之计，你若是回来，或许还能有转机。”
傅悌将手伸出，示意兰晔探他的脉。
探脉之后，兰晔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话来。
傅悌收回手，浅浅一笑，似乎带着一点牵强。他的身体怎么样他自己清楚得很，就连大限是多久他都差不多推测了出来。
“我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傅悌饮了一杯酒，“说句心里话，小君真的是很不错的人选，若她愿意上九重天，很多问题可迎刃而解。不过她性子倔，八百多年前的答案和现在是一模一样。只是她有些不好掌控……”
兰晔喝着酒，似乎在斟酌傅悌的话。他只能简单看出此女内力深厚并非外在表现那般只是一个简单的上仙境者，可此女具体如何，还有道考究。
不过既然傅悌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此女绝非凡物。若真像傅悌说的那般，那这样的人才他无论如何都得带上九重天。至于好不好掌控，这件事以后再说。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兰晔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自古美人爱英雄，若是让九河来一趟，岂不是手到擒来？”
莫九河那家伙生得一副人见人爱的皮囊，基本上女人瞧见他那张脸就走不动路了。只不过用莫九河来钓枕君，怕也只是姜太公钓鱼……而且，就莫九河那身子，根本经不起这个折腾，轻则折一下，重则又得睡上那么千百年。
傅悌很干脆地打消了兰晔的想法：“就九河那模样，还是别瞎折腾了。”
“罢了罢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对了，那丫头住哪儿？我再去探探口风去。”
这几日这么辗转折腾了这么久，再次回到凤栖山枕君感觉自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的担子。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喝一顿酒，然后睡上一个三天三夜。
然而一切并非她想得那般顺利，刚到凤栖山山脚，她竟然看见孟青和白夜。孟青更是一脸焦虑，一双美目中含着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孟青？”
孟青闻声回头，看见她后吸了吸鼻子，然后将她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紧紧握住她的手，看得出来，孟青在很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声音。似乎是觉得面对着枕君有些说不出口，她有背过了身子。
良久，才哑着声音说出来一句：“君儿，我们放弃好不好？”
枕君一时间不明所以，自从她用白蛊毒续命之后，孟青再也没这般直白地说过让她放弃。
“为什么？”
孟青握住她的手，豆大的泪珠像断线的风筝一样直落：“君儿，不值得。”
虽然她心底莫名的有些不安，但她还是尽量地稳住情绪，用手擦掉孟青脸上的泪水：“别急，慢慢说。”
“白救不回来了……我今天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的魂晶碎了……”
魂晶是神者灵魂的基石，灵魂越强大，则魂晶越通透。可以说魂晶是一个神者的命脉所在，比灵源更为重要。灵源是肉体存在的依存，而魂晶是灵魂存在的依存。
一个人灵源散了，只要魂晶尚存，假以时日便可重塑肉身。若是魂晶碎裂，就说明此人灵魂灰飞烟灭，不再存在于世。
“白生前体内有禁制可保肉身不腐，前不久，白的身子机能恢复，禁制破碎……我一直以为那个禁制就是魂晶，如今看来白怕是早在一千多年钱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当初凤月白死的时候她已经伤心过一次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孟青只有震惊挫败和难以置信。她如今哭得不能自已是因为她担心枕君会撑不住，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付出了这么多，如今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泡了汤，她内心的落差该多大？
“君儿，你已经尽力了，我们放弃吧。”
枕君的身子僵住了，确实，这样的一个答案着实让她心中的落差有些大。她之前真的以为一切终于要结束了，结果给她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不过她不会放弃的，不就是魂飞魄散了吗？一定可以有办法重新聚笼灵魂的。她当初还死而复生过了，老天爷就是喜欢开玩笑，这不又在逗她呢！
枕君将孟青搂在怀里，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颈窝处，安慰她：“我说过，我这个人从来就不信命，我只相信我自己。不就是魂晶碎了吗？我就逆了这个天造它百八十个魂晶，天天敲着玩儿！”
“我枕君手里的东西，不是谁都可以拿走的，就算是老天爷也不行。”
孟青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枕君抱着她，凤眸里透着薄凉和淡漠，宛若深渊的眸子看得人心惊胆战，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鬼制》一书中记载着无数的奇闻异录以及禁术，上面确实有魂飞魄散之人死而复生之法。只不过此法异常险恶，说得好听点儿叫起死回生，说得不好听就是以命换命。
此法有一重要法器名为——佛怜金盏。这金盏虽是上古神物却也是一件上古凶物，虽有逆转乾坤之效，但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是一般的大。
只是这件宝物早已遗失，要想寻得此物也是难上加难，不过哪怕是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也要试一试。大不了，她自己造一门禁术，把这天给逆了！
因为这件事，《鬼制》这本禁术也算是重见天日了。孟青是知道枕君盗取《鬼制》这件事的，当她将《鬼制》从桌底抠出的时候并没有多大反应。顶多觉得她心挺大的，这么重要的书就这样拿来糟蹋，不过这也是她的风格。
但是白夜就不一样了，当他看见枕君将《鬼制》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看枕君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审视、打量甚至是带着试探，作为曾经的二十四鬼臣，《鬼制》被盗一事白夜还是知道的。
当时这件事在知晓底情的内部人员中很轰动，他们作为羽翼尚还未丰满的准天君君陌的手下，还参与过这件事的调查。最后因为实在是查不到线索只能无疾而终了，没想到他竟然在这儿看到了《鬼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