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试牛刀
南蛮是妖物聚集之地。
妖物是盘古开天地时由煞气幻化而成的，其凶残无比，以万物为食，汲取天地之煞气。天地开辟初，妖物横行，尸痕遍野，血流成河，幸得一天神相助，将妖物镇于南蛮之下，这才换来了四海八荒的安宁。
普通妖物没有心智，以兽形存在。不过修为达到化境后，可修得心智，也可幻化成人性。只是此类妖物虽有自主意识，但还是暴虐无比。而且能够达到化境的妖物可谓少之又少。
南蛮位于人界与四海八荒的裂缝当中，此地煞气肆虐，寸草不生，是十足的凶煞之地。
不过这个地方对于枕君来说可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前不久她刚刚在此地血战过。
檀恒还是和以前一样，懒怠难伺候得厉害。走路三步一歇五步一停，早上睡到日上三竿起，中午还得补一个午觉，晚上天还没黑就要入睡，总之一天清醒的时间不过一二时辰。
他懒怠也就罢了，还甚是娇贵，非酒肉不吃，非锦衣不穿。
他虽还是僧人的装束，但是僧衣的材质必是绸缎蚕丝，且做工还要格外精细，多出来一个线头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在城内折腾了小半月，他才得了一套比较满意的衣物，白色的，和他的皮肤很搭。
不过由于僧衣无法用白色，所以他在着装时取下了佛珠，他没有烧戒疤，所以看起来顶多是一个光头罢了，他这模样，倒像是还俗了似的。
对于寻找舍利这件事枕君没有多大兴趣，檀恒请她帮忙，她不过就是举手之劳。不过最后的结果定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在事情还没做完前，她绝不会将舍利在她身上的事透露给任何人。
檀恒，只当他识人不清吧！
枕君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她驾着马车，檀恒在车内睡觉。他还真的挺信任她的，只是不知道这份信任还能持续多久。
路途颠簸，但是檀恒一直要求锦衣玉食，但是枕君特别想看看，若是在荒郊野外流落，他会作何表态，于是乎，枕君特地将马车停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
月色入户，夜风微凉。
檀恒是被饿醒的，他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下车，还没走几步就被崎岖的路面绊了一下。他睁开一条缝四下看了看，周身围绕着诡异的黑。
按理说马不停蹄的赶路可以在天黑之前抵达下一个县城，若是到了县城的话，也不至于一点灯火都没有吧。
听见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他绕着马车转了一圈，看见在树下烤火的枕君。他这才仔细看了看，发现他们没有在县城，而是在山林里。
“怎么在这儿停下了？”
枕君边用棍子弄火边说：“马累了，跑不动了。”
被拴在树下的马甩了甩嘴皮子，似乎在回应枕君的话。
既然都已经在这儿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他现在饿得慌，只想吃东西。烤红薯的味道钻进他的鼻翼，他看了看正被枕君扒拉的两个烤红薯，一点食欲都没有。
没有肉也就算了，连主食也没有。
风吹得有些冷，他就着火堆坐下，接过枕君递过来的烤红薯。有些烫，闻着挺香，就是没有食欲，但是总比饿肚子好。他不是很乐意地吃了几口，那模样，如同嚼蜡。
他这副模样自然是落入了枕君眼里，她突然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培育出这么养尊处优的人。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惊艳，“郎艳独绝，世无其贰”说的就是他了。
如今成了和尚，虽不及有头发时惊艳，但也犹如鬼斧神工，那张脸着实养眼。可惜习惯差了些，否则绝对可以成为第二个傅悌，成为四海八荒女子的第二个梦中情人。
不远处的灌木丛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两人同时看去，只见一只兔子在灌木丛中窜动。
檀恒示意枕君：“那儿有只兔子。”
枕君自然明白这家伙想干什么，但是她就是不想让他得偿所愿，她佯装没有看见：“你看错了吧。”
枕君低头扒拉火，她再抬头的时候，檀恒已经拎着兔子站在她面前，他把兔子递给她：“烤了。”
她拒绝：“我不杀生。”
很假的一句话，她自己都不信，檀恒却似乎信了。
他看着兔子，有些失落，却也无可奈何：“贫僧也不杀生。”
于是乎他只能把兔子给放了，结果兔子因为太过慌乱，逃窜的时候一头撞死在了树桩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檀恒作了一个揖，他将咽了气的兔子捡起来扔到她手边，“烤了。”
看着那只头盖骨都撞凹进去的兔子，枕君真的是无话可说。本来以为青梧已经足够让上天眷顾了，结果这家伙更让老天眷顾。
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他感受一下社会的险恶，结果这小兔子给他送上门来当宵夜。
吃完宵夜，檀恒就溜进马车内睡觉了，把枕君一个人扔在外面，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真是白瞎了这副勾引无知少女的好皮囊。
妖物虽大半都被镇压在了南蛮，但是也免不了一些后天聚成的小妖，这些小妖因为没有好的环境修炼，基本上都是一些没有成形的妖，以一团团黑雾的形式存在，被称作妖雾。
夜晚的天罡煞气最为浓郁，此时是妖雾最为横行的时候，尤其是在这种荒山野岭，阴风阵阵，有些瘆人。
不过这些妖雾对于枕君来说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妖，一拍即散。
阴风吹过，掀起马车的帘子。吹得枕君面前的火忽明忽暗，妖雾攒动，枕君扒拉火的棍子停了下来。瞧着逐渐盘踞的妖雾，她的注意力忽然落在了马车内的人上。
他有记忆，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法力，如果没有，就说明他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若是有，那就有趣多了。
于是她扑灭了火，掩去了气息，藏在了树上。
枕君气息消失后，对妖雾的压迫也随之消失了。妖雾基本上是不伤人的，但是枕君眼皮子底下的妖雾都在马车处盘踞，而且越来越多，似乎在等待一个一击毙命的机会。
枕君的眸子中出现了晦暗不明的神色，檀恒似乎对妖雾有着致命的吸引。
妖气横行，檀恒猛地睁眼，那一瞬间，眼底迸发出了从未有过的锐利，然而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倦怠和迷糊，好似那一瞬间的锐利是错觉。
他感受着身边越来越重的妖气，他的第一反应是枕君不在亦或者她在试探他。
这个女人说她迷糊她是真的迷糊，说她精明她确实也足够精明。
只是可惜要让她失望了，他是真的没有一点法力。
一团妖雾直击进来，直接撞到了他的胸口。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从马车中撞飞了出来，马车碎成了渣滓，他被撞得跌跪在地上，还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
剧痛撕扯着他的胸口，妖雾还在盘踞，准备蜂拥而上，将他吞入腹中。
他捂着胸口，咬牙用腥咸的喉咙喃道：“再不来我就要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枕君出来了，挥袖抹杀了所有的妖雾。
危机解除，檀恒将口中含的那口淤血吐了出来，向后倒去，瘫软在地上，胸口如同钝器击打般疼痛。
“你满意了？”声音有些有气无力，听语气还有一些埋怨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