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去
“回不去了？”
中年周寻才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旁边，轻轻踢了踢他。
周寻才坐那冒着冷汗，他现在都快急疯了，压根顾不上别的。
中年周寻才终于收了笑意，说道：“你来的时候怎么来的？”
周寻才抬头看着他，说道：“就这水缸。我听到后院有动静，又看到水缸里有一点光，我用手去拿，不小心栽到了水缸里，等站直了就到了这。”
中年周寻才摇了摇头，没有头绪，“那只能等着了。”
说着，他伸出粗壮的手，提着周寻才就拉了起来。
“我陪你在这，如果到明天早上还回不去……那再说。”
这会正是蚊子多的时候，中年周寻才干脆回去把自己的折叠蚊帐拿过来，还有凉席。
周寻才则是倚着水缸坐着，不时地瞧一眼水缸里。
“你快高考了吧？这边是七月四日，你那边呢？”中年周寻才躺在那看着夜空，他连枕头都拿来了。
“一样。大后天高考……。你没考上大学吧？”周寻才说道。说的随意，但他的目光还是紧张的看着中年版的自己。
“没。”中年周寻才往旁边挪了挪，“去考试了，可每张试卷都只做了一半，左手写字太慢了。高考后我又生了一场病，就没再复读，后来去首都打工了。”
“哦。”意料之中的结果，但周寻才此刻还是忍不住叹气。
“你想考上大学吗？”中年周寻才突然坐了起来。“我是说，如果你能回去的话。”
“什么意思？”
“你所经历的对我来说是历史，所以……”
“啊！”周寻才立刻惊呼一声，心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你还记得多少，快说！作文题目是什么？英语呢？”
“这谁能记得！”中年周寻才摇了摇头。“不过网上有，我可以帮你找找。”
“那快啊，哪里有电脑？”
“不用电脑。”中年周寻才摸了摸兜，拿出了手机。
“这是什么？”周寻才凑过去，有些奇怪。
“手机！”说着，中年周寻才已经打开了锁屏，接着找到浏览器。
“怎么没按钮？这……怎么做到的，手指能控制屏幕？”
周寻才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眼前这玩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智能手机。你那边再过几年也会出现，知道苹果公司吗？算了，你八成不知道，滕迅知道吧？就是做qq那个，明年好像就上市了，买点股票不错……
算了算了，你这年纪还是少玩炒股，实在不成买房子吧，……也不好，你也没那么多钱。”
一边找着信息，中年周寻才絮絮叨叨的，但总是说了又反悔。
如果是他穿越到过去，那自然好说。可这小子现在才十八啊，心理生理年龄都是十八，就是个学生，什么都不懂，说的那些没一个是他能玩得转的。
周寻才听的也糊涂，注意力还是在手机上。
很快，中年周寻才找到了要的信息，丢给他，说道：“你看看吧。最好记下来，不一定能拿东西回去，就算拿回去也不太好。”
“好！”周寻才点点头。
他的基础本来就很好，并不需要记住所有内容，看一遍就能记住大概步骤跟思路，这就够了。
拿着手机，熟悉了没一会，他就能笨拙的操作了。当然，还是不怎么适应，总是不小心就点到了哪。挨两句骂，然后中年周寻才再帮他调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周寻才看的认真，几乎忘了周围的一切。
他甚至不再想能不能回去的事情，只是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闪着亮光的屏幕上。
夜色更加浓重了，月亮在夜空中不断地变着位置，静谧，沉闷，周围只能听到虫子轻轻的鸣叫。
不知过了多久，周寻才抻了个懒腰，揉揉发涨的眼睛，困得厉害，他还从没睡的这么晚过。
“都一点了，看了多少？”中年周寻才说道。
“还有理综跟数学，眼睛酸的慌。”
“睡一会吧，等会再看。”
“那你帮我看着点，要是听到什么动静，赶紧喊我。”
“放心吧。一个小时后喊你。”
“好。”
说的是一个小时，结果周寻才半个小时就惊醒了，看了眼旁边的人，迷迷糊糊的差点又喊了声爸。
拿过手机，继续看。
但他实在太困了，这次效果更差，两个小时也只看完了一个理综，而且记得并不清楚。
已经四点了，还有数学没看，可周寻才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坐在那一个劲的点头。
看不下去了，周寻才眯着眼睛，有气无力。
单纯的熬夜还没什么，这样耗费脑力的熬夜，太痛苦了。
周寻才看了眼时间，突然打了个寒战，说道：“我怎么还不能回去？”
“我怎么知道。”旁边，正打盹的中年周寻才眼皮抬了一下，说道。
周寻才顿时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坐在那，再没心情看别的了。
要是不能回去呢？那，这些还有什么用？
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还没到顶端，又忽的一下滑落……
看了眼旁边的水缸，没一点动静，他终于有点焦躁起来。
“急什么。”
旁边的中年周寻才哼了一声，说道：“这边不比你那会有意思？我的钱也不少，就把你当儿子养吧！”
“呸！谁想当你儿子啊，我就想回去，再多钱我也想回去。”周寻才咬牙说了一句，眼眶都有点发红了。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父母，要是找不到他，得急成啥样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寻才的心也越来越沉，疲惫的躺在那，又没别的办法，只能慢慢的熬着。
夏天总是亮的很早，才刚到五点，虽然离日出还有一会，但东边的天空已经有些微微的亮光了。
周寻才的心也彻底沉到了谷底。
一夜没怎么休息，他这会是又难受又困，没一会竟然响起了轻轻的打呼声。
旁边，中年周寻才看着他，良久，缓缓叹了口气。
东边的天空，地平线那里，亮色正越来越明显。很快的，多了一丝橘红色，那是朝阳的颜色！太阳快要升起了。
中年周寻才看了眼手表，五点多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想去前院找点吃的过来，这一晚上他也累得不轻。
下一刻，太阳终于露出了一角。
咚！
正睡着的周寻才脑海中，传来一声飘渺的响声，那个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
“你听到了吗？”
“什么？”中年周寻才有些奇怪。
周寻才却顾不得多说了，连忙站起来，又往水缸里看去。可，没有亮光！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他不甘心，又一头栽到了水里。
哗啦一声，水面碎裂，如果破碎的玻璃一般……
接着，周寻才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层隐约的波动，有点像薄膜。但这些很快消失了，一块消失的还有周寻才，如同清风，无声无息。
噗的一声，什么东西落到了水里，那是手机。
那手机原本在周寻才手里，但很显然，他并没能拿走它。
中年周寻才咽了口吐沫，走到水缸边，只有他的手机还在缸底静静的躺着，它好像只在说着，之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把手机从缸底拿出来，他还特意把脑袋也低到了水里，可再抬起头，看着熟悉的院落，仍然没有变化。
“那小子。”
中年周寻才笑了一声，甩了甩满是水渍的手机，就弯腰把旁边的东西都抱起来，往前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