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红鸦教
八色蔓芍！
田掌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医大半辈子，见过的蔓芍最多也不过五色而已！
而那一枚五色蔓芍最终以一百二十两黄金的超高价格被联都城第三大家族购买而去。
要知道，一百二十两黄金，甚至可以直接买下两三个恒溪村大小的土地，若是普通家庭有幸能够获得一百二十两黄金，一家三口人三十年吃喝玩乐说不定都够用！
如此推算下来，八色蔓芍的黄金价值...恐怕能超过两千两黄金！
不过，如果真有人能够得到八色蔓芍，别说两千两黄金，两万两也不一定会卖。
这是因为蔓芍拥有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性质...永生！
双色蔓芍尚且能百年不灭，三色蔓芍更是能存活近五百年，那八色蔓芍呢？
虽然“永生”这个词汇是人们强加给蔓芍的定义，但一株脆弱的植物能生存超过百年，那么它对人体的好处自然是无限量的，如果利用多种药物进行调和辅助，也许，八色蔓芍真的能让人延寿千年！
这将会是一场风暴，而此刻，还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八色蔓芍...”田掌柜的声音开始颤抖，他低声道：“真的是八色？你确定消息可靠？”
“我不敢保证，但决不低于七色！”
“七色也好！都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方文仕笑道：“田掌柜，我们的实力解决不掉青蟒。”
田掌柜并没有理会方文仕的话，只是简单的向老板道了谢，坐在驿站休息了。
“你以为我回去争夺八色蔓芍吗？”
方文仕愣了愣，笑道：“不会。”
田掌柜品茶，说道：“八色蔓芍现世，而万家和宋家毫无反应，药盟也并无作为，这说明蔓芍的消息还没有散布出去，一旦消息散布，可就不仅仅是这两大家族相争，甚至可能是联都城的集体震动，你说城主会任由他们争争抢抢？难道城主就不想拥有八色蔓芍？我只是希望我能有机会近距离观摩八色蔓芍的尊容，这可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材地宝。”
方文仕松了口气，他生怕田掌柜做出什么傻事来。
“那...田掌柜，三色蔓芍...”方文仕一语中的，三色蔓芍才是此行最有可能获取的药材。
“目标就是这个，虽然还只是幼年期，我自有手段培养它。”田掌柜抿了抿嘴唇，表情意味深长。
待到赵晓段醒来，他们三人便直奔芍山山脉。
田掌柜年过六旬，身体依旧硬朗，爬起山来丝毫不逊色于赵晓段和方文仕，芍山山脉特有的山脊路却给田掌柜不小的麻烦。
“田掌柜，你为什么说如果我不杀了那几个盗贼，这世上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赵晓段对田掌柜的话耿耿于怀，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赵天方在杀死四名士兵之后对他说过的话，话中的某些意思与田掌柜的意思一模一样。
田掌柜用冷淡的眼神望着赵晓段，他的语气中夹杂着质问：“你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份？”
赵晓段被田掌柜的话问懵了，自己的身份？不就是普通的农村孩子吗？还能有什么身份？
话语容易撒谎，但人的第一反应不会撒谎，田掌柜阅人无数，他还是相信赵晓段对红鸦教浑然不知的。
“那你首先得知道红鸦教这个名字。”
赵晓段点头不语。
“红鸦教，即使是现在，也是全大陆第一大教会，不过红鸦教的教会性质被定义为邪教，他们的教义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最崇尚的是血液，而每一个红鸦教的人，在战斗的过程中，身体表面都会有暗红色的气流，就像你刚才击杀强盗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赵晓段内心一颤，赵天方在战斗的过程中也有暗红色气流，难道说...赵天方和冬笑竹是红鸦教的人？
“我听说，在多年之前，红鸦教曾经组织过一次实验，他们从各地寻找刚出生的婴儿，通过某种手段置换婴儿体内的血液，这是违背人伦道德、大逆不道的行为！”
田掌柜义愤填膺，仿佛他也是婴儿中的一员。
“不过后来红鸦教的实验基地暴露，被联都城上一任城主釜底抽薪，一举端掉，但是过了两年，红鸦教居然派重兵攻打联都城，上一任城主连同大将军一齐出手，开展了名为“青天行动”的绞杀计划，击退了红鸦教的进攻者，但是城主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当今城主在青天行动中立下大功，成为新任城主，发下重誓，一旦发现红鸦教的残党，格杀勿论，绝不留情。”
田掌柜的声音已经颤抖了起来，不受控制：“我的妻子和儿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红鸦教的人给杀了...”
语罢，他用赤红的双目盯着无助的赵晓段：“肌肉的变化不会骗人，我说话的时候，你表现出来的神情并没有伪装的迹象，而且这段时间，与你的相处，我也能看得出，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若非如此，你昏倒之后，在马车上，我就已经了结了你的性命。”
赵晓段内心一颤，他失落，久旱无雨，种地的百姓会感到绝望，赵晓段的心情便与他们相似。
难道自己的父母真的是红鸦教的残党吗？
难道赵天方口中的难言之隐，就是这些吗？
他与赵天方和冬笑竹朝夕相处十五年，对于他的要求，赵天方从未打过折扣，甚至他想要星星和月亮，赵天方都会想尽方法从苍茫夜空中摘下来。
赵天方与冬笑竹从未做过任何坏事，不和村民争争抢抢，甚至待邻居如亲人，除了那四个该死的士兵，赵天方何时出手打过架？
从来没有过...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装的吗？
赵晓段不敢相信，他猛地跪在地上，抱头痛哭，他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会是嗜血的魔鬼，他最大的希望便是他们生活在一起，简简单单，普普通通，还有弟弟赵晓文，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就这样在恒溪村生活一辈子。
赵晓段的心中幻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如果爷爷还在，如果晓文在家，如果父母只是普通人，如果没有那一晚的士兵...
那么他还是会每天开开心心与奚筱一起去学院，也许再过几年，他与奚筱成亲，有了自己的孩子，继续自己简单地生活。
他不知带该怎么面对自己，如果与父母重逢，他又是否应该质问赵天方和冬笑竹？
他陷入了一滩烂泥之中，自己的身世究竟是什么？有没有与红鸦教有关系？赵天方与冬笑竹究竟是什么身份？
甚至，他想到了一个最让他感到绝望的问题，会不会，爷爷也与红鸦教有关？
这一个个问题如同魔咒，死死的锁住赵晓段的神经，除了眼泪，唯一能让他感到解脱的，便是杀戮。
可是，一旦开始杀戮，无疑是用行动告诉了世人，我，赵晓段，与红鸦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个时候，赵晓段，就活该被这个世界唾弃。
田掌柜叹了口气，道：“孩子，没事，我也要感谢你，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使有的人沾染上了邪物，也不代表那个人便是邪恶，善恶并不能用绝对的语气来，就像药物有阴阳两性的，也有不温不火的，重要的是人心。”
方文仕连忙安慰赵晓段：“是啊晓段，就算你有可能与红鸦教有关系，你又不会作恶，不需要有罪恶感。”
良久，赵晓段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精神状态，他向田掌柜鞠了一躬，他的语气格外冷漠，仿佛对陌生人说话：“田掌柜，您妻儿的仇，我帮您报，为非作歹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田掌柜眉头微微一皱，道：“你一个小孩子又何必说出这种恶毒的话？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你还没有沾染什么黑白是非，以后也尽量少沾染一些，免得酿成大错，你会为此一辈子赎罪。”
赵晓段沉默不语，田掌柜又说道：“还记得刚才那几个强盗吗？”
赵晓段点头。
“他们的目标不是你，更不会是文仕，所以，他们的目标只可能是我...所以我很感激你能杀了他们，因为就算你不杀他们，放他们回去，他们定然会将事情的经过告诉雇佣他们的人，且不说没有完成他们的刺杀任务，你运用了红鸦教的力量，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可不仅仅是联都城，只要被红鸦教祸害过的地方，都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所以为了你自己，你也必须要杀了他们。”
赵晓段感到无助，但是感情没有写在他的脸上，他尽力用内心消化掉这一份无助，以获取绝对的冷静。
田掌柜说道：“我不知道杀人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还小，如果过早的接触鲜血，会对你的内心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所以你一定要克制自己的力量，尤其是红鸦教的力量，这份力量是机遇，更是恶魔，会把你拖入深渊。”
赵晓段点点头，道：“杀人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所谓。”
田掌柜心头一紧：“你见过杀人，还是...你杀过人？”
“见过。”
士兵化为灰烬的景象，历历在目。
“希望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田掌柜向天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