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快感与灰烬
“天方！天方！”
宁静的小院，院中是一桌家常美食，几坛酒散落在桌子的旁边，洒在地面上的美酒散发着浓浓的酒香，晴明犬奔走而来，它的毛发依旧是那么洁白，仿佛天使的羽毛，与逐渐将世界引向黑暗的时间极不相称。
晴明犬被冬笑竹的尖叫吓住，两只绒绒的小耳朵警觉地竖了起来，黑色如玛瑙一般的眼睛看向厨房，它发出稚嫩的犬吠声，它冲进了厨房，四个禽兽正摸索着冬笑竹的身体，它咬住了一人的裤子，发出警告的低吼声。
那人一回头，随便一脚将它踹出厨房，白色的弧线划过，肉体坠落在小院安宁的地面上，它躺着，一动不动。
小院的门破碎了，破碎的声音极大，好似坚硬的骨骼碎裂时，人们发出的惨叫声。
四人一惊，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冲出了厨房，他们看见一个周身散发着暗红色气流的黑衣人，极低的袍帽几乎遮住了他半张脸，难以分辨出这人究竟是谁。
天色渐渐暗沉，但还没有到什么也看不清的地步，他们看见黑衣人的手心似乎跳跃着某种蕴含着通天灵气的黑色的东西，跳动之时，空气扭曲。
“你是什么人？”王队长心中一惊，一个照面，对方的实力他在心中已经有了数。
深不可测......
“你怎么不说话？！想死吗？”
黑衣人一言不发，左脚一个轻轻的横跨，滔天的气灵如同巨浪滚滚袭来，他的身后仿佛是千军万马，他好似一直修为万年的蜘蛛，暗红色的气流如同蛛丝，在不经意间织起了网来，一个跨步的时间，黑衣人与四个士兵已经被包裹在暗红色的网中，令人作呕的气息刺激着四位士兵的每一根神经，就好像一只手穿透了他们的头骨，用他们的大脑做弦，拨弄着一首首灰暗色调的音乐。
黑衣人根本就没有要动的意思，而这四位士兵被黑衣人的气流压制得没有胆量移动半分，他们只感觉到，盔甲被气流渗透，仿佛一只只女人的手抚摸着他们的壮硕的躯体，他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温凉的触感，这一只只手，挑逗着他们他们的身体，自上而下，自下而上，那一只只手如同早春的甘霖，流淌着，慢慢渗入他们的体内，瞬间化为烈火，肉体坚如磐石，稳如泰山，隐隐有一些膨胀的迹象，奈何被盔甲所限制，被挤压的感觉让他们的肉体感到生疼，那一只只手帮助他们融化了盔甲，结实的肉体显露无疑。
他们不敢动，也不愿动，他们希望能永远沉浸在这干柴烈火之中，他们的身体渐渐酥软，躺在了小院的地上，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骨肉都好似泡在糖水里，甜蜜感让他们四人无法自拔。
他们的脑海中早已忘却了黑衣人带给他们的威胁，相反，他们的身体，上至头皮，下至脚趾，都充满了微微的酥麻和轻柔的抚摸感，这种感觉，是在任何地方、花再多的钱都没有办法感受得到的。
黑衣人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他似乎很清除这四个人的想法，虽然说看上去像是为冬笑竹打抱不平，反倒更像是为了满足了他们四个人身体上的需求。
快感是有周期性的，升至顶峰之后很快跌入低谷，但是黑衣人并不打算只让他只享受一次全身的沐浴，他要让他们的身体与精神一同化为扶不上墙的烂泥，在血色的烈火中让他们燃烧，直至化为最终的灰烬！
他冷笑一声，顶峰突然来袭，与之相随的还有他们血液中燃烧着的某种火焰，仿佛要燃尽他们的身体，他们的体表变得通红，像极了煮熟的螃蟹，画面十分诡异。
顶峰与低谷来的愈快，去的也愈快，四位士兵的身体在灼热与温润之间疯狂的摇摆，肌体的酥麻感如同蚂蚁啃食着他们的精神，他们已经忘却了此次前来恒溪村的目的，他们只想永远沉浸在这一份腐蚀性的快乐之中，将他们的灵魂连同肉体化为永世的腐朽。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人相继醒来，他们的身体已经完全浮肿，从上至下，没有任何一寸皮肤是正常的颜色。
他们随时有可能爆炸，成为肉泥。
浮肿的痛苦已经被黑衣人用某种奇妙的手段从他们的脑海中去除，除了享受，他们忘却了所有，当新一轮的顶峰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他们血液内的火焰熄灭了，浮肿慢慢淡了，他们又有了说话的能力。
可是，半个多时辰对他们四人意志的腐蚀，让他们陷入了绝对的幻觉之中，他们开始感觉到痛苦，痛苦本身并非源于他们的肉体，而是在精神上失去了那种极致的享受。
当习惯了享受，平淡便是难以忍受的痛苦。
他们嘶吼着，可是刚要发出声音，他们的大脑仿佛少了某样东西，声音卡在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黑衣人将他们最后一种发泄痛苦的手段爷剥夺了。
当深紫色的夜空中，某一枚星星熄灭的时候，意味着地面上，也有一个生命即将逝去。
黑衣人抬起头看着深邃的夜空，他在寻找，寻找着熄灭的星星，一枚，两枚...三枚...第四枚...
黑衣人笑了笑，再让他们体会一会儿快感吧。
他倚靠在暗红色的网上，他想要用最为极端的精神落差毁灭这四个人渣的意志，再用最残忍的火焰毁灭他们的肉体。
那一双双手再次服务着他们的身体，如同天降甘霖，这一次，他们享受到了成倍的快乐，他们的身体开始颤抖，他们的精神开始崩溃，每当快感削弱一分，他们的痛苦便会增加一分，他们体内的血液开始飞速地流动，躯体表面的皮肤如同波涛巨浪，血液沸腾，他们四人如同红泥捏造而成的人偶，身体开始变软，瘫在地面上，如同随手倒出的水。
当最后一丝快感消散的那一瞬间，巨大的空虚与恐惧如同万丈高山冲破苍穹一般击碎了他们的最后一层的精神屏障，所有的意志化为乌有，所有的精神如同泡影，他们的人生好似镜花水月，真实而又虚假。
“送你们上路吧。”
黑衣人嘟囔了一声，四人的身体突然间燃起了黑色的火焰，他们的身躯诡异地扭曲起来，宛如吸血鬼被暴露在烈阳之下。
几次呼吸的时间，小院里只留下了四道人型的灰烬。
暗红色的网退去，黑衣人叹了口气，他摘下了袍帽，看了一眼厨房门口的冬笑竹，她的眼中满含泪水。
这个时候，黑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在小院里寻找着什么，不多时，他便在冬笑竹身后，看见一个孩子的身影。
赵晓段被拍晕之后，已经苏醒很久了，沉默地看完了小院里发生的事情，黑衣人摘下袍帽，月光映出了他头部的轮廓。
而赵晓段也很轻易地分辨出了这个人究竟是谁。
冬笑竹走到黑衣人身前，不老的容颜深埋在黑衣人的胸前，黑衣人紧紧搂着冬笑竹的腰肢，用脸颊摩挲着冬笑竹的长发。
黑衣人，便是赵天方。
“晓段，晓段？”赵天方挥挥手，地面的四搓黑色的灰烬融成一团，他做着手头的事情，口中喊着赵晓段的名字。
“你怎么不说话？觉得接受不了吗？”
寂静的夜晚，除了鹤唳的风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赵晓段静静地走到赵天方身边，抱着他。
赵天方伸出手，安抚赵晓段不安的心，道：“今晚的事情你可以一辈子都记住，我忘记了你的存在，才摘下的帽子...这是我们的宿命，躲不掉的，怪我无能，难以判断你有没有沾染上这一摊的浑水。”
“天方，我们必须要搬家了。”冬笑竹道。
“就算是搬家，牵绊的东西也太多了，我们没有办法不动声色地离开这个村子。”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晓段的声音格外冷静，甚至赵天方都感到诧异。
赵天方说道：“如果我们能度过这一劫，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包括你爷爷的事情，可是一旦你知道了这些事情，你就不可能再过上安稳的日子了，所以你要想好。”
“我想好了。”
赵晓段斩钉截铁。
“好，很好，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态度。”赵天方居然笑了，他似乎很满意儿子的态度，道：“过几天吧...这几天，家里会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