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闲汉懒汉
周琛憋笑，看着她一蹦三尺高，迅速站起身，憋着气跑开的吃瘪样子，就快意！
他就是故意的！
要想和农村人打交道，这么矫情可不行！
向晚舟站在水果店后门口，捏着矿泉水瓶猛喝一口，才觉得活了过来：“这位大婶，找我有什么事啊？”
张翠兰没想到周琛口中的老板，竟然会是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
啧，还嫌弃她呢？当下就有些不开心，但为了有钱赚，还是开了口：“听说你们这里在收荔枝啊？我想问问，是怎么收的？”
向晚舟去看周琛，他却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吃饭。
“大婶家里也是种荔枝的？”
张翠兰笑呵呵地不说话，目光却十分闪烁。
向晚舟一下子就明白了：“荔枝是收的，正好，我们现在就要去高家村说一说收荔枝的事儿，大婶感兴趣的话，就一起来吧。”
张翠兰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立刻就欢欢喜喜地先走了。
周琛十分意外，这丫头竟然问都不问清楚，直接同意了？
张翠兰她手里的会是什么好货啊？
啧，果然年纪轻，没办过事，专被人坑！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快速将一碗凉面吃完，抹了一把嘴就往外走：“走吧，早去早回！”
向晚舟开车，在高家村口停下，两人一路无话，径自就往村书记家里走。
之前打过电话给高小东，让他召集部分村里说得上话的人，两人到的时候，村长家不大的堂屋里坐的满满当当，院子里还站着不少人。
男女老少都有，十分热闹，见着他俩进来，齐齐噤声，一双双好奇的目光在向晚舟的身上打量。
周琛？诸塘镇上有名的懒汉，大家都认识。
村书记高军是个瘦小的中年男人，满面微笑，一眼看出向晚舟身价不凡，对东子所说之事，先就信了三分。
“向小姐，里面坐。”
屋内人多，一股子不好闻的汗酸臭，向晚舟忍着气，走进屋里，却不想开口说话。
“他们你熟，再说方言我也听不懂，还是你来说吧！”
周琛瞥了她一眼，暗暗摇头，直接说明了来意：“大家好，这是我的老板向晚舟，这一次叫大家过来，是因为想和大家谈一谈收荔枝的事。”
他话才说完，底下“嗡”的一声热闹了起来，张翠兰也在，扯着嗓子就喊：“你是来收荔枝的，我们大家伙儿都知道了，你直接说吧，怎么个收法儿啊？”
周琛目光扫过众人，不答反问：“你们先说说吧，平时荔枝都是怎么卖的？”
张翠兰立刻接话：“8毛一斤啊！挂绿一块！”
人群瞬间一片安静，堂屋里的人们面面相觑，屋外的，尤其站在张翠兰边上的一些人，都目光闪烁，或者干脆微微低了头。
周琛无声“嗤”笑，骗谁呢？收价这么贵，怎么不上天呢？
高小东“嘿”了一声，刚要破口大骂，这不是在搅和事儿么？他收去铜城卖也不过这个价格啊！
要是把向晚舟这么个大财神给吓跑了，大家伙的荔枝八成都要烂在树上！那是要亏死的！
周琛眼明手快，及时拦住了他，悄悄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且看那女人怎么应对。
高小东害怕到手的高工资飞走，可也知道这事儿还得老板做主，便忍了。
向晚舟把所有人的反应看在了眼里，转头去看高书记：“书记怎么看？”
高书记十分圆滑地一笑：“今年这个荔枝大丰收，想必向小姐也了解过的，咱们果农都是依靠着这个吃饭，您看……”
向晚舟微微一笑：“对，我来之前就了解过了，不止铜城荔枝丰收，整个羊城都是，我在来之前，也去别的地方看过了。”
她故意顿住了话头，眼看着所有人的情绪都紧张了起来，才接着道：
“先说说整体的行情，白糖罂现在正在收市，量少，大概收5毛一斤。
妃子笑、黑叶、白蜡、从化、桂味、糯米糍正在上市的好时候，量大，大概收4毛5一斤。
挂绿，在6毛一斤。”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错过任何人的表情，转而看向高书记：“书记您说说，我哪里记错了吗？”
高书记笑容满面，看不出来深浅。
倒是周琛实实在在地吃了一惊，这女人可以啊，就出去买几辆车的功夫，竟然把附近的行情摸得这么熟悉！
张翠兰这样的手段，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啊！
老板这么厉害，他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张翠兰先就不干了：“什么？才四五毛？怎么可能！”
周琛眉头一皱，这女人，太聒噪了！在这里煽风点火的，好好的生意都要被搅黄！
向晚舟没搭理她，只是继续：“铜城的行情，我也了解过，就拿咱们高家村来说吧，高小东收4毛5毛一斤都有，挂绿刚熟，是6毛一斤。”
她又是好一阵停顿，才问：“各位叔叔婶婶，我没有说错吧？”
高书记这时候才开口：“向小姐果然是做大生意的，把行情摸得很熟。”
“书记谬赞了，大家都是想赚钱，今年荔枝多的是，总归没人愿意把好好的东西烂在地里吧？”
一时间鸦雀无声，各有思量。
只有张翠兰皱眉跳了起来：“就算荔枝到处都是，那也是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没道理被你这黑心的商人压价压成这样吧？！”
周琛眉头一皱，冷声问道：“张婶是在说你自己吗？我怎么不记得你在村里种了果树了？你家的是些什么品种？”
张翠兰立刻焉了，却还是梗着脖子煽动边上的人：“荔枝卖到北边儿可贵了！你们可不要被她给坑了！”
周琛继续高声问：“张婶又是什么时候去的北边？哪里啊？荔枝怎么卖的？”
张翠兰立刻就来了火气：“哎我说琛子，咱们铜城的水米怎么就是没把你给养熟呢？！这一来一个漂亮女人，你的魂就被勾走啦？”
“你可是出了名的闲汉懒汉，多少人叫你去打工赚钱你就是不乐意，气的娟子都跑了！你这会儿倒是起劲儿了，说吧，是不是看上这女人了？”
周琛黑着一张脸，双手紧握成拳，他闲是真的！但是，说他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