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辣
一早出发之前，天还未亮，漫天的星辰挂在夜空之中，夜色下四处蛙鸣虫叫，周琛坐在后院子里，等着向晚舟下来。
黑夜中，他指间的香烟火星明明灭灭，白色的烟雾将他笼罩其间，看不真切他的神色。
向晚舟踩着高跟鞋“嗒嗒”下楼，周琛咬着烟屁股，“哎”了一声，在她狐疑的目光中，别别扭扭地开口：
“你一个女孩子，出去跟人谈生意，一定要小心，脸皮要厚，胆子要大，心要细……”
罗里吧嗦了一大堆，才说到了重点：“你现在出发，路上一切顺利的话，到达宁州也快天黑了，这么多的荔枝，你要挨家挨户送给水果店的话，恐怕你一晚上不睡都来不及。
这还是其次，荔枝耽搁的时间越长越不新鲜，越会掉价。”
“所以呢？”向晚舟静静听着，心中略微觉得讶异，他竟然开始关心这笔生意了？还说的头头是道？！
关键是，他越说，她越觉得没底气，完了，这种靠嘴皮子的生意她没谈过啊！
周琛“咳”了两声，低着头，垂着眼皮：“你直接把荔枝送去水果批发市场吧，争取谈成长期的合作，这样以后你也不必要每次都跟着跑了。”
向晚舟视线落在他身上，沉默许久，忽然开口：“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宁州的水果批发市场很大，约莫估计不下于四十家的水果批发商，周琛将车停好，示意高宝根他们等在车里。
周琛带着向晚舟粗略地将市场逛了一遍，挑了一家看上去门店最大的，走了进去。
店内一对夫妻正在盘点货物，有一批货马上就要送走，正在紧张的验点。
女人“哎呀”了一声：“瞧我这记性！我把荔枝给忘了！”
“什么？”男人刚搬出去一箱西瓜，回头，面色着急，“宁客隆超市卖的最好的就是妃子笑了！每天都是送去十二筐，你没记着？”
“天天记着呢，每天都送！哎！我就是今天天一热，脑子就糊涂了，没想起来！”
男人急了起来：“你麻溜地去库房看看，马上就是超市客流量高峰期！别TMD耽误了事儿！”
女人手里拿着对货单，急急地跑去了后面，又很快折回，身上带了库房里的寒气，却急的满头大汗，满面通红：“不够！只有三筐了！”
男人恨声：“我记得昨天晚上还有将近二十筐呢，怎么TMD就只有三筐了？”
“今天白天一次性被搬走了十几筐，本来是够的！……是我给忘记了……”女人也着急，说的语无伦次，声音越说越小，就怕男人着急上头，动手打人。
“槽！你说说你！一天到晚地在想什么？！什么事都干不成！”男人急的团团转，双手用力互相一砸，“没办法了，老子去跟隔壁调货！”
女人拦住他：“别呀，你跟他们调货，给你的价格比咱们的卖价都贵了，这笔单子要亏的！”
“亏？那总归比丢了大客户来的好！”
宁客隆大超市可是宁州客流量最大的一家大型超市，这个单子是他争取了许久，喝倒了无数次才争取来的。
宁州的水果批发商何其多，他这边没有多得是人有！
男人转身就要朝外走，眼看他心意已决，女人也只得含泪自悔。
“等等！”周琛忽然出声，拦在了男人的面前，“老板缺的可是妃子笑？”
两人一早就注意到了他俩，但都以为是来买水果的散客，比起大订单，这样的零星散客他们并不放在眼里，是以都没有出声招呼。
男人这时才正经看他，有些不耐烦：“小姑娘是要买水果？里面尽管自己挑，妃子笑没货了。”
话才说完，举步就要朝外走。
周琛赶紧亮明身份：“我不是来买水果的，我是水果供货商，水果基地直送的那种！”
夫妻俩人都是一愣，明显不相信，男人一双精明的眼睛将他上上下下一阵打量：“你说你是水果供货商？那你都有些什么水果？”
周琛微微一笑：“不如咱们先来谈谈，你现在急需要的妃子笑？”
“你有？”夫妻俩人同时出声，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啊！
“有，不知道你们这边怎么收？”
夫妻俩互视一眼，男人出声，不答反问：“你有多少？”
“十吨的荔枝，妃子笑八百斤。”因为妃子笑即将下市，所以这一趟，几乎把高家村所有的妃子笑都搜罗来了。
夫妻俩人倒吸一口凉气，犹自不敢相信：“在哪儿呢？”
周琛一指批发市场大门口：“我的车停在外面，你们要跟我去看看吗？”
时间来不及了！
男人一拍巴掌：“不用，马上搬三百斤妃子笑下来！”
向晚舟心头一松，立马出去喊高宝根和季海明卸货。
水果店老板看到搬进来的第一筐荔枝，就忍不住眼前一亮，是够新鲜！看来真是水果基地直接运来的，没有经过二道贩子的手！
随即皱眉：“你这都是带着枝叶的？这只能算毛重！”
周琛微笑不语，直到十筐三百斤的荔枝全部卸下，才道：“确实是毛重，但是按照我这个方法，不仅减少了损坏浪费，还可以延长荔枝的保鲜期，老板，你只会卖的更好！”
男人点头，他沉吟了一会儿：“你这怎么批？”
周琛微笑：“老板您开个价吧，合适，咱们就成交。”
夫妻俩对视一眼，女人开价：“100块一筐。”
周琛在来的路上就把宁州荔枝的零售价摸清楚了，宁州，数一数二的沿海二线城市，经济发达，物价不低，荔枝这么个新鲜玩意儿，最贵的时候可以卖到15一斤，超市里也普遍都是10元一斤。
“200一筐，这个价格绝对公道。”
男人一锤定音：“就120一筐，你车上还有多少，我全要了！”
周琛心里一乐，这比他预计的价格要高一点呢！但他并不决定，只是去看向晚舟。
向晚舟早就在一旁看呆了，当下只是淡淡地点头：“成交！”
水果店老板这一次却不闲着，急急地就往外走：“你车里还有什么？”
好像后面有人要跟他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