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西南联大
我穿越大半个中国抵达昆明。以前离开家乡路过昆明的时候只觉得这将是一座路过的城市。不料我后来的抵达也是一次梦想的出发,很像西南联大时期,从长沙临时大学或其他地方抵达昆明的学生。那时候千里迢迢去远方读书。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遇见陌生老师和同学。老师在讲台上白开水式的讲,同学在课堂上昏昏欲睡,我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自然对死板的课堂不感兴趣,便在教室里幻想或者从图书馆借一些稀奇古怪的书带到课堂上读。或者干脆不去上课,像西南联大时期泡茶馆的同学,几个同学坐茶馆里闲谈或者自习功课,早上一碗茶,中午一碗茶,下午一碗茶,一天一晃过去。我不去上课要么在宿舍睡觉。要么去校园苹果园里席地而坐,冥想,膝盖上放一本不曾打开的书,苹果园里有一些小径踏开深草,我坐在苹果树下偶然碰见小径向我扑来,远远改变方向或者来到跟前尖叫一声惊慌失措跑开,头上苹果树干绿油油的,我觉得有的女生会蹲在深草里撒尿或者白色内裤被挂在树枝上,挂了一年,学校开始清理这片果园,砍倒许多果树,修理枝桠,铲除高草,使这片净土没有了隐私,再也没有同学往里走了。
除此我还经常离开校园去外面的湖边或山坡上闲逛。西北的湖很蓝,我在湖边的柳树荫下读过《理想国》。或者爬上湖边的山坡上,坐在一条废弃的铁路上看着远处的雪山。人们说那雪山是博格达峰。它在夏天离我很远很远。屁股下生锈的铁轨发烫,沿着铁轨向着雪山的方向走去。左手边山坡下波光粼粼,一些学生沿着湖边散步,穿着夏天随风起舞的衣服,酿成友情或爱情。而我孤独一人仿佛查拉图斯特拉远远注视着他们。可惜这条铁路没走几步就断了,有个让人不敢想象的尽头。铁路右手边是一片绵延的荒凉山谷,铺满细石头,长着稀疏的骆驼刺,每次看着这样的山出神,它像一片未来沙漠向我奔来,我将被淹没,像从来没有在这条铁路上停留过。山谷里屹立着一座火电厂,从来没有见过火电厂,在南方见到的都是水电站,没有火电厂这样高耸如云的烟囱。三个高耸的白色烟囱吐出乳白的烟雾,烟雾升向天空,把原本蓝色的天空都染白了,烟雾又向学校游荡,学校上方像小朋友胡乱涂鸦,灰白一片。所以我们的课桌上宿舍里无处不在的地方,落满灰尘,难于察觉的乳白颗粒灰尘。同学在这些灰尘里浑浑噩噩度日,大学与我的想象格格不入。我在大学里总在幻想真正的大学,图书馆里眼花缭乱的书正好弥补了这一缺憾。图书馆里有朱红色的桌椅提供阅读,我忘了应该读的书读了不该读的书。
这时候东木在昆明理工大学,这所云南著名的理工大学里读汽车服务专业。这个新奇的专业课程很少,读起来很轻松。东木性格开朗,和同学相处愉快,只是班上没有几个女同学,大学必须谈一场恋爱这样的说法对他们来说必须“进口”。口岸很近,就是那条分开昆明理工大学和云南师范大学的铁路,他们跨过这条铁路,走进师范大学,里面女生很多,以后都是教书育人的主,跟这样的女生谈恋爱相当不错。
这所西南联大北归时留下来的师范学院致力于为边疆教育贡献人才。校门上写着刚毅坚卓,正是恪守西南联大刚毅坚卓的校训。
我不知道东木为什么会选择如此专业,难道是因为汽车。当时中国还没有自主研发汽车发动机的能力,东木选这样冷门的专业难道为了报效祖国,还是他选别的专业都没有被录取,即将和昆明理工大学擦肩而过的时候这个专业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后面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东木从来没有和我们谈过汽车,汽车原理,即使看到公路上的汽车也没有说过这是什么品牌,顶多只对他所学的专业说过好像没有用处。东木和几个同学走过师范大学里的三座著名雕像前面。这三座墨色的雕像分别是张伯苓、蒋梦麟、梅贻琦,三所著名高校校长。南开大学的张伯苓,BJ大学的蒋梦麟,清华大学的梅贻琦,抗日战争时期三所高校千里迢迢来到昆明,组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合作办学八载,兼容并包学术自由,是当时整个中国的精神支柱和民族文化薪火相传的象征。东木他们没有在雕像前停步,也许以前看过了,知道这是什么,但对西南联大并不十分了解,毕竟是历史,了解历史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事,喜欢历史的人遇上某段历史也需要偶然的出发点。
比如我在远离昆明的大学图书馆里零零碎碎看过一些关于历史的书,却从来没有碰到西南联大,似乎那段历史对我屏蔽。如果后来没有回到昆明,没有偶然的某天站在这三座雕像前百思不得其解,便很难了解西南联大的震撼。其实冥冥之中我在大学图书馆里早已读过沈从文的《边城》,读过费孝通的《乡土中国》,读过汤用彤的《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读这本书完全是因为汤用彤这个名字吸引我),读过冯友兰的《中国哲学简史》,读过几篇汪曾祺散文等等。当时恰逢杨振宁先生新娶翁帆,同学讨论比较热烈,结婚年龄相差较大,对我这种自侍“怀才不遇”的人倒是对未来的巨大安慰。那时候大家也比较爱回顾梁思成与林徽因的爱情,以及金岳霖为了林徽因终身不娶的说法。综上所说只言片语,后来才知道这些人跟西南联大都有着特殊渊源,我却不是从他们身上知道西南联大,但当我知道西南联大后是他们让我豁然开朗,仿佛人生路上哪里见过只是没有认真注视。
东木他们从三校长雕像后面的小径走向一个砚池边。这条小径通向西南联大纪念馆也岔向砚池,砚池里有假山,假山像一个窟窿立在水面上。东木他们坐在砚池边,看着从这里经过的女学生,或者来这里等他们谁的高中同学。
我以前也去见过这样的老乡,我们不是同学只是因为大家都离开云南在同一个城市读书故称老乡。南西告诉我有这么一个老乡,要带我去见见他,顺便见见,其实更要见的是他认识不久的一个女同学和这个老乡同校。南西和她坐同一节火车车厢认识,想往下发展。这个女同学比较开朗,剪短发,她在操场边见我们,一起聊了些两个学校不同的地方,事实完全胜过感情。南西提前告诉我他们在火车上已经牵手的事情那天没有发生,我知道不是因为我,而是火车的场景不存在了,火车咣当咣当迷迷糊糊像一种沉醉的音乐,但凡激情的人都容易丢失自我,比如安娜卡列尼娜的火车艳遇。我没有看到后来的他们,南西告诉我他们后来很少联系。那次女同学说她要回去洗衣服。那天秋高气爽,前两天乌云密布,明天也不知什么天气,看来她当务之急必须把衣服洗了,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好像她还说过她的衣服已经泡很久了,都不见天晴,已经找不到换的,实在抱歉。她离开后,我们走到篮球场边准备回去,这时那个老乡过来了,大家又重复比较两个学校不同的地方。篮球场上传来啪啪的打球声,那个老乡总在看我脚上一双廉价的白色胶鞋,也许这胶鞋在他看来脏了而我并不觉得还穿着坐十几站公交车去看他,他挺难为情,当时我只觉得这人怎么老看我鞋子,回来路上南西问我你有没有注意他看你鞋的表情。南西说这话很同情我,我立刻脱口而出这样的人这辈子永远不会见了。
东木他们也许见到了谁的高中同学,几个人攀谈几句,约了去学校附近酒吧喝酒,月上柳梢,酒吧里不断进来学生,红色沙发很快坐满,男女同学觥筹交错,玩当下流行游戏喝酒。也许东木他们还是几个男人喝酒比较干烈,高谈阔论说些冒天下大不韪的话。如果男女同桌游戏喝酒说些调情煽情的话。如果情侣对桌喝酒只是一种情调。也有男同学喝酒壮胆向陌生女同学要联系方式向交往女同学表白,每晚大学附近酒吧都发生不一样的故事,交友、接受、拒绝、恋爱、失恋、哭泣、失望、绝望、理想、幻想、不省人事……直到夜很深,一对对一伙伙一群群离开酒吧,来到大街上,又是一阵疯狂,有的奔赴下一场,有的走进小旅馆。
我上的大学附近好像没有酒吧。学校处于城市郊区,公交车的终点站便是学校。学校边有一座火电厂一个鸿雁池水库一条废弃的铁路,几家餐馆,几个网吧。学校里面除了众多民族学生,还有中东以及俄罗斯留学生,颇有西域风情。
记得我在学校里加入了爱心社团。有一次跟社团去国际SOS儿童村参观。儿童村里分成一个个小家庭居住,每个小家庭里的孩子以兄弟姐妹相称,每个家庭有一位妈妈负责照顾。孩子们在儿童村里面玩耍读书直至成年,儿童村里的孩子都是孤儿。有的孤儿可能见证了自己变成孤儿的世界,所以显得郁郁寡欢。有的孤儿开朗活泼。这么多孤儿没有在外面流浪,无家可归或者寄养在亲戚家里,而是相聚在儿童村,让我们十分感动。社团带了一些糖果过去给孩子们吃,和孩子们玩耍,交谈,好像经常有这样的外来人走进他们的世界,他们有的胆大有的害羞,但眼睛里都充满好奇,对外面世界的渴望,胆大的围着你滔滔不绝,害羞的远远看着你一动不动。那时候我注意到害羞的孩子便有一种自责的想法,觉得我们走进他们的世界纯属一种破坏。后来才明白是我对他们的想法遭到了破坏,我觉得他们是孤儿这样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带着悲观色彩。现实是我应该为他们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感到满意,同样的孩子,有的在伊拉克遭遇战争,小小年纪就要承受无辜的伤痛无家可归甚至死亡。儿童村的这些孩子虽然失去了家庭,变成孤儿,相对而言生活在这里仍是幸福的。那天有一个小女孩恰好被外面的一个家庭领走了。领走她的家庭,夫妻都穿着干净,脸上洋溢笑容。被领走的孩子穿一件红色衣服,四岁左右,她黑亮的眼睛里充满瞳景。她跟家庭里的兄弟姐妹告别后跟着他们走了。那位女士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儿童村,女士拉开一辆小轿车后门,她们坐上去扬长而去。几个孩子停下手里的玩耍站在栏杆边目送她离开,有些甚是羡慕。妈妈看见我们表示怀疑。妈妈说,不用担心,刚才领养的家庭,组织做过严格的审查,完全符合领养条件。过几天,组织将对领养的家庭进行回访,看看孩子在那边过的怎样,组织有权利和责任继续追踪这个孩子的成长。妈妈说其实从这里被领养的孩子不多,符合领养的家庭都挑他们喜欢的孩子,但这孩子也必须喜欢他们,双方都有缘分,才可能被领养。有的领养家庭挑中他们喜欢的孩子,但那孩子最后不愿意跟他们离开这里,他们只能放弃领养,不可能换个别的孩子领养,这不符合规矩。更多没有被领养的孩子将在这里长大,融入社会,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和别人的家没有什么特别不同之处。听妈妈这么一说,我们放下心来。小时候我们问父母,我是从哪里来的?父母会说,你是从哪里哪里抱来的,当时听起来特别伤心,现在却不觉得这是一句需要特别伤心的话。
社员里有个女同学,我和她一同回学校。路上我们分享了对儿童村的看法,总结是生在福中要知福。后面不知说了什么,需要一句我对她的评价,或者我错误理解说了一句对她的评价,我竟然说她看起来挺可爱的。
她回答,可怜没人爱。
我赶忙说不是这意思,你挺善良的。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她笑笑。
我轻易暴露意图,不知她怎么想。我不知道她在那个学院,读什么专业,我们自此没有再见过,所谓的爱心社团也在一个冬天悄无声息的白雪覆盖下没有了气息。
那个冬天挺冷,远处的博格达峰看起来很近,山峰下绵延的山体似乎也向学校前进了几百公里,明晃晃的像一面镜子,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世界尽收眼里。或者说这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飘落的雪花,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耳机里听着《雪人》,身上裹着灰色羽绒服,心里很冷。传言学校外面的湖里有同学跳湖自杀了,冬天的湖已经冻住,冰上铺着白雪,这个自杀的同学选择骤然降温的夜晚光身跳进湖里,湖面一夜冻住,把他的肉体喂给冬天饥饿的鱼,像一位高尚的殉道者,等到冰雪融化,警察在湖里发现了他的头发。冬天的传言很像夏天,夏天几个人去鸿雁池水库游泳,有个人溺水死了。我在夏天去过这水库,水库几万平方米深蓝一片,四面荒山,岸边有人钓鱼,仍然有人游泳,走到水边一股腥味扑来,一道道浪花拍来,白色腐烂的死鱼在浪花里翻滚,许多长短的鱼骨头晒在岸边,像一条条可怕的白色蜈蚣,而有的人还在水库游泳,衣服堆在岸上,人体在水里忽上忽下。
这个冬天我见到了南西身边的女朋友。她叫李凤兰,性格内向自闭,像我一样患有轻微的忧郁症。南西和她在一起可能因为这个冬天太冷了,还是南西想改变她,像跟我成为朋友后想改变我一样。南西想改变的很多。南西租了房子在学校外面,他们经常去那里同居。如果走校门有一条公路过去要走很远,近路翻越学校围墙出去穿过铁路走进一个小村子就到了,很多学生去这个小村子租房,逃避学校或者离开学校开始社会生活,把那条翻墙的路踩出许多痕迹,越来越便利。南西把他们的同居讲给我听。讲他们的第一个夜晚,南西讲的眉飞色舞,他在美滋滋的回忆,一脸愉快。让我听的心情澎湃,心里开始怨恨那个叫李凤兰的女孩,呸,女人,她变成女人了,不再纯洁。她终于做了那种事,她那么腼腆,忧郁,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她平时戴一副黑框近视眼镜,一脸伤感,却让他把眼镜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仿佛她的灵魂被放在柜子上,她的动物本能在床上被体现出来。南西说她开始极不情愿,十分害怕,紧紧抓着衣服。但他有办法撬开她,给她催眠,让她放松,把自己展示给她,她被挑拨的不知所措,怀着巨大的痛苦给了他。她哭了,稀里哗啦哭了一晚上,把她从小到大的眼泪又淌了一遍。南西说到这里仿佛很享受她的痛苦,而他早已见惯,还有一点嘲笑她的意思。
南西说,李凤兰竟然保持了那么多年,这是我未曾想到的,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娇作。
我听了这话很同情她。心里想我也保持了这么多年,珍惜自己,珍惜别人,对一切抱有完美想像。甚至害怕那一刻失去自己,变成男人,从此失去幼稚与幻想,也许那一刻失去自我便是一种成长,但我很担心那一刻不是我的完美想像而是一种脏脏的人性,我会觉得特别难过,难于忍受,所以总在逃避即使对那一刻的到来渴望已久。由此我的爱变成了暗恋,暗暗爱现实里的她以及我想像关于她的一切,后半段其实爱的是我爱她的样子以及幻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现实里的她总有一些细节破坏我的幻想,我发生别的幻想弥补,把她想的完美无瑕,高高在上的女神,自己越来越卑微越来越无法真正走近她。除非她彻底击碎我的幻想,把那一刻活灵灵的展现给我,我将会痛哭流涕带着感激赴汤蹈火。但没有那个女孩愿意这么干,我的暗恋一次次被她们破坏,她身边忽然出现的男人让我难于理解,怎么会是那样?他真的值得吗?她们一定会分开?她分手后转身将有我的安慰?现实是即使她失恋后也没有看到我,我在茫茫人海里默默流泪。这里我将不在诉说我大学里的一次深刻暗恋,否则将没完没了,她的模样至今在我脑海徘徊,可惜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我爱过她,我幻想过她的许多种未来,有一种邪恶的未来是以前的同学都离开了人世,只有我俩顽强活着,两个人的同学聚会上手牵手回忆往事,有些话不得不说。
南西的话让我难过。本来我和李凤兰是同类人,现在有一个被屠杀了,另一个将更加孤独。我的心钻进图书馆开始读书。
1939年,暑气正盛,江苏高邮的汪曾祺从上海经香港、越南至昆明,考入国立西南联合大学中国文学系。当时西南联大中国文学系有朱自清、闻一多、沈从文等等名家。
1939年联大决定聘请沈从文为本校师范学院国文系副教授,月薪280元。后因沈从文先生课程受到学生肯定,联大在1943年改聘沈从文先生为联大师范学院国文系教授,月薪360元。
国学大师刘文典有一次公开在课堂上说:陈寅恪才是真正的教授,他该拿四百块钱,我该拿四十块钱,沈从文只该拿四块钱。又有一次跑空袭警报,他看到沈从文也在跑,便转身说:我跑是为了保存国粹,学生跑是为了保留下一代希望,可是该死的,你干嘛跑啊!
空袭警报响起,右眼失明,左眼视力开始恶化的陈寅恪,常常带着凳子在住所前的大土坑里躲避。昆明多雨,坑里经常水深盈尺,陈寅恪坐在水里,等待警报解除。1937年9月陈寅恪坚决不肯在沦陷区教书,放弃继续治疗眼疾,面临右眼失明的严重后果,隐瞒教授身份,携妻带女,离开北平,远赴云南国立西南联大教书。在艰难的环境下以及最后双目失明的情况下仍然著作等身。
1938年春天,华罗庚和他一起在英国剑桥留学的同学王竹溪、张文裕,以及在德国柏林大学攻读气象学专业的赵九章,都在计划穿越欧亚的长途旅行抵达昆明。回到昆明后华罗庚住在城外一个小村庄里,全家人挤在两间小厢楼里。晚上牛擦痒痒,擦得地动山摇,猪马同圈,马误踩猪身,发出尖叫,而他则与之同作息,一盏油灯,埋头读书,苦心钻研,在昆明完成第一部学术专著《堆垒素数论》,多年以后,他被誉为“中国现代数学之父。”
1938年2月19日湘黔滇步行团从湘江之溿的长沙出发,本着迁移即是教育,沿路考察风土人情,锻炼体魄,感受祖国山河,迢迢长路去西南联大。闻一多参加了步行团,为以后的革命道路做了铺垫。1946年闻一多《最后一次演讲》。
1938年留学归来的一群年轻社会学家,在呈贡禄村等云南乡下开始他们的田野调查研究。写成《云南三村》。当时其中一个年轻人便是费孝通。
……
沈从文《云南看云》
汪曾祺《泡茶馆》
鹿桥《未央歌》
电影《无问西东》
……
当大余吻上宝笙的嘴
我总算了了一桩心愿
只是不知道小童的那个秘密
是否就是蔺燕梅……
东木他们从酒吧出来,几个哥们摇摇晃晃回去。夜晚的路在酒后显得比任何时候都崎岖不平,路灯、街树、公交车站都像一个个巨大的障碍物。他们艰难避开这些障碍物像一条八爪鱼回去,不知是否向学校的方向走去,不管走到哪里现在昆明都是他们的。除了喝酒、待网吧、闲逛、处同学、谈恋爱、参加社团活动、旅游、睡觉、还要在课堂上学点基础课和专业课,四年时间过的很快。东木经常读财经方面的书,做过几份零工,有些商业头脑,打算毕业后投身商业浪潮做一位有名的企业家。那段时间中国大地上伟大企业家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各种创业故事,各种商业传奇铺天盖地,中国似乎一夜之间从农业国家变成世界工厂变成商业帝国,东木深受鼓舞。十分了解李嘉诚、马云、王石、潘石屹、王健林、曹德旺、雷军、任正非、王传福、褚时健等等许多商业人物,希望以后也像前辈一样做出空前绝后的事业来。同时远在西北上大学的同乡南西亦有同样的想法,两人可以说是志同道合,彼此间常常电话联系,探讨理想。
喂,南西。
喂,东木,这久怎样?
而我作为南西的朋友当时并没有参与他们,只觉得南方故乡总是阴雨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