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试探
翌日。
唐无缘一觉睡到天亮，恢复记忆之后梦境果然消失了，下楼的时候唐无梦已经去上学了，自己给自己做一顿早饭，忽然听到敲门声，本以为是岳桑桑，但一想她根本不会敲门。
开了门，严老板牵着自己那两条狗站在门前，看见他笑的十分灿烂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唐无缘尽力挤出一个笑容，严老板闻言大摇大摆走进屋子里，看到他刚摆好的早餐，熟练的自己拿碗盛粥吃了起来，两只狗也不见外，自己找了个舒服的角落躺下睡觉。
唐无缘昨日在藏经阁还是个刚知道严老板是谁的小鬼，今天看到他坐在自己身边吃饭，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有那么一瞬间唐无缘真心希望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
“听说你去永明宫了？”严老板边吃边问道。
“永明宫里的鬼都是狗仔吗？怎么才一天不到这事就传遍大街小巷了呢。”唐无缘拿起筷子吃饭，忍不住吐槽道。
“煜王还让你去了后山？让你去干嘛了？这小子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严老板说道，一副为唐无缘打抱不平的样子。
“去了，整理藏经阁，看了看书，回来路上遇见了两只恶鬼，幸亏暗卫还算给力。”唐无缘简单总结了一下昨天的经历。
“看什么书？”严老板期待的看着唐无缘，想来还在忐忑自己的身份藏不藏得住，自从地府改革之后，阎王的工作不再需要抛头露面，因而没什么人知道他的样子，那些知道他身份的人他必定也一一警告过。
而煜王在这几个大佬里弯弯绕绕心思最多，嘴上不说，不代表不能设点小计揭露他。
“地府管理手册，里面有张阎王在职三千五百年留念照片。”唐无缘也不卖关子，平静的说道。
严老板闻言僵了一下，随即便诧异于唐无缘的冷静，准备的满腹草稿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你怎么这个反应？”严老板……啊不，阎王一脸疑惑看着唐无缘，似乎觉得这个反应有些匪夷所思。
“不然我应该什么反应？一哭二闹三上吊？”唐无缘稳如老狗，吃着自己的饭，欣赏着阎王这憨憨的疑惑表情。
“我，我可是阎王啊！”他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所以呢？”唐无缘故意接着问道。
“……你小子耍我玩呢？”阎王看出唐无缘的小心思，一脸无奈，神情还有些委屈。
“哈哈哈哈哈不闹了，我昨天看到也很惊讶，但是在藏经阁被关了大半天之后就接受了这件事，我说你堂堂阎王爷，开的工资是不是太少了？”唐无缘被阎王那个委屈的表情逗笑。
“你懂什么，这可是我们地府的鬼均工资标准。”他是不打算涨工资了。
“你就是怕自己身份暴露所以起了个大早来蹭饭？”唐无缘把碗筷收起来问道。
“没，溜达而已，我家就住在孟婆家后面。”阎王嘴硬道。
“几号交房？”唐无缘快速问道。
“下周一。”阎王被绕进去，也快速回道。
“下周一交房你今天溜达到我这里？堂堂阎王住大马路上？”唐无缘无情戳穿阎王的谎言，按照记忆，投胎事务所的那个小办公室后面其实就是阎王殿，他这几千年都住在那里，之前每次唐无缘守在投胎事务所门口的时候，他应该都是从阎王殿的另一个出口出来，绕一圈到投胎事务所门口。
两人正小学生斗嘴，敲门声又响起。
“今天的客人都大早上来吗？”唐无缘嘟囔着去开门，是曾灵云，她嘴里叼着根油条，穿着一身运动短裤露脐短袖，像是刚运动完买了早餐就过来了。
她看唐无缘开了门，也大摇大摆走进屋子里，完全当看不见唐无缘。
“你怎么在这？”曾灵云似乎也很惊讶阎王在唐无缘这里。
“你管我？”阎王躺在沙发上，连地方都不挪一下，大声回道。
“你吼什么？”曾灵云拿起抱枕扔过去，快速把油条塞进嘴里咽下去。
“我没吼！”阎王不甘示弱，扔了两个抱枕过去，两只鬼莫名其妙开始抱枕大战。
唐无缘无奈抱着手站在一边看他们闹，几百年过去还是这么毫无长进，他们俩遇见必掐架，曾经还有一次掀了唐元家屋顶……被唐元拿着剑追了三十条街。
“师娘你说他吼没吼？”曾灵云忽然停下打闹的动作看着唐无缘问道。
“谁是师娘？”唐无缘也没迟疑，立刻问道，整个过程完全没有任何破绽，伴随着疑惑的表情，任谁看了都应该相信他不知道师娘是谁。
“哦，我是说你，你来评评理。”曾灵云也被唐无缘的表情唬住，立刻改口道。
“吼没吼我不知道，抱枕你们得赔我新的。”唐无缘心疼的看着两个已经破了的抱枕，里面的毛还在天上飘着，他们俩掐架一向没轻没重。
“曾灵云你过分了。”阎王爷起身，站在曾灵云身边说道。
“两个抱枕不至于……”唐无缘故意假装听不懂阎王此话的意思，一要劝架的样子，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并不是抱枕。
“至不至于不是你说了算。”曾灵云回道，说罢转身离开了唐无缘家。
阎王见状也觉得无趣，随口道别两句，也离开了唐无缘家。
唐无缘幻法追踪这两个人的背影，看着严老板走出了朱雀小区，曾灵云怒气冲冲回到了自家屋子里。
唐无缘扫着地上的毛，想着自己昨天一定做错了什么，所以才会让曾灵云有察觉，曾灵云是她最得意的弟子，是她在地狱第一层的时候捡到的残魂，那时唐无缘还没爬到地狱第一层，她一个人走在烈火遍野的第一层，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遇见了这缕小残魂，按道理说残魂并无意识，但曾灵云的残魂很奇怪，遇见了她便一直跟着她。
她最后只得将那缕残魂收集起来，后来唐元便来到了地狱一层，他们相识，一同走出地狱，出来后花了十年才将曾灵云的魂魄修复完整，曾灵云认她为师父，一直跟在她左右。
又过了几十年，唐元和她在一起，建造了那个宅子，她便也跟着住了进去。曾灵云很调皮，悟性也并不是最好的，因而常常被她罚。
那时候曾灵云一直纠结应该叫唐元什么，后面再阎王的怂恿下便叫他师娘，一叫就是二百多年。兴许是爱屋及乌，唐元从来不曾说过什么。
刚刚她突然喊自己师娘，无非又是试探。
唐无缘笑了笑，她的这个小徒弟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简单单纯，以为仅仅依靠一个猝不及防的称呼就能试探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