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国君的威严
熊伟听说国君要多种黑果，便赶紧道：“君上，黑果的产量到的确是高，可是如果明年囊果减产，会影响夏国的收入。”
夏国在十八年前战败后，丢失了国内唯一一座铜矿，自此夏国的主要财政收入就是卖囊果。
每年夏天的时候，都会有商队来夏国收购囊果，这成为了夏国铜和金的主要收入来源。
殷睿笑道：“囊果可养活不了更多的士兵。”
“可是没有足够的铜和马匹，我们怎么武装更多的兵卒？”
殷睿淡淡地道：“以战养战！”
这个战略对殷睿来说信手拈来，不过熊伟理解起来有点困难。
殷睿没有继续解释，只是道：“等打几场仗你就明白寡人的意思了。”
这时候田野里响起了敲木梆的声音，翻地的奴隶们立即丢下工具，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在就近拾了些柴，生火烤黑果。
殷睿坐在马上，问就近的几个奴隶：“黑果还能烤着吃？”
奴隶们见殷睿和熊伟的穿着就知道，这是哪家的家主，或者国府的大人们。
他们赶紧放下手中的食物行礼，其中一个中年奴隶道：“大人，黑果可以烤着吃。”
“哦？”殷睿似乎很感兴趣，他从马背跳下来：“给我一个，我烤烤试试。”
说着话他从马鞍的口袋里拿出了个囊果：“不白吃你们的，一个囊果换两个黑果。”
众人都愣在当场，这位贵人竟然要拿囊果换黑果？
刚才说话的中年奴隶反应最快，他赶紧把已经用树枝穿好的两个黑果呈给殷睿：“大人请！”
殷睿拿过穿好的黑果，给了中年奴隶一个囊果。
中年奴隶欢天喜地的称谢，引来周围人一片羡慕的目光。
殷睿也围坐在火堆旁，跟奴隶们一起烤黑果，一开始众奴隶都有点拘束，不过见殷睿面带和煦的笑容，便渐渐放下了防备之心。
殷睿见那个得到了囊果的中年奴隶，把囊果也穿在树枝上烤，他便叫熊伟也拿出两个囊果，学中年奴隶烤着吃。
熊伟虽然不知道殷睿为什么要跟这些卑贱的奴隶在一起，不过他相信，国君的一举一动，肯定都有深意。他便一边伺候国君，一边烤囊果。
殷睿见自己加入后，奴隶们都不说话，他便开口问：“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奴隶叹了口气：“这几年风调雨顺，收成都不错。”
“那你怎么还唉声叹气？”
年轻奴隶哭丧着脸道：“是国君和大人们有好收成，我们那点私田，就是收成再好……”
刚才拿到囊果的中年奴隶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年轻奴隶的话。
年轻奴隶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惴惴不安地看向殷睿。
熊伟刚要申斥那个年轻奴隶，殷睿却先一步道：“我们又不是国君，也不是什么大人。有话尽管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
熊伟一愣，自然也不好发作，现在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面前这位国君了。
年轻奴隶松了口气，堆着笑脸道：“是是是。”但是刚才的话，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殷睿又道：“前几天国君征兵，据说只要好好训练就能吃饱饭，你们家里既然粮食不多，怎么没去当兵？”
几个奴隶先是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奴隶道：“大人，请恕我直言，冬日里散粮，可不是什么好景象，夏国怕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熊伟终于忍不住道：“夏国没了，你们就都变成了亡国奴，怎么一点儿也不为国府着想？”
老奴隶水老汉微笑道：“大人，我们本来就是奴啊！”
熊伟张了张嘴，顿时哑口无言。
水老汉说的不错，不管夏国亡不亡，他们都是奴隶。
如果夏国被他国灭了，奴隶们只不过是成为了另一个家主的奴隶罢了。
殷睿道：“我听说，只要在战场杀死一个敌人，奴隶就能成为国人。只要杀死三个敌人，全家都能成为国人。”
水老汉叹了口气道：“老奴少年时，国府就说过，只要好好为国君种地，有朝一日国君大发慈悲，就能让老奴脱了奴籍。
“如今老奴都种了三十多年地了，哎……”
刚才拿到囊果的中年奴隶道：“老丈，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没听说么？前段时间联军围城，国君以一人之力，就把十……几十万大军给打跑了。
“听说国君身穿黑甲，就这么一挥剑就杀死了三千，又一挥剑……”
殷睿看向熊伟，熊伟赶紧摇头，表示他从未向外如此宣传。
殷睿又看了看说的口若悬河的中年奴隶，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来他还想利用这次“智退三国联军”的机会，好让国君的形象变得伟岸起来。
没想到奴隶们的认知，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跟他们说越、吴、蔡三国的局势，完全是对牛弹琴。
他们更相信是国君以一人之力打败了敌军，而且他们对数字根本没什么概念，所以才有“一剑就能杀死三千人”的说法。
【系统：宿主总结出了奴隶的部分特性，随机奖励贡献点10】
殷睿一愣，突如其来的奖励，到他突然摸到了【随机奖励】的一点门道。
“难道只要总结出一定的结论，就会有随即奖励？”
【系统：宿主总结出了【随机奖励】的部分特性，随机励贡献点10】
殷睿接着想到：“又是通过总结、得出结论，获得了奖励。这个系统难道是一个‘总结系统’？只要不停的总结，就能不停的获得奖励。”
这次系统却没什么反应。
“也对，系统的任务，都是让我强国强军，不可能是一个单纯的‘总结系统’。”
殷睿对这个系统的目的和规律越发的好奇，同时他想到：“我到可以利用系统，来分辨我的结论是否正确。”
“如果我的结论对了，系统会有奖励，如果错了，系统就没反应。”
想到这里，殷睿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一旁正在讲国君如何大发神威的中年奴隶，以为是自己所说，合了这位贵人的胃口。
他说得越发没谱，什么国君一个屁就能臭死一万人，随便吐一口口水，又能淹死好几千。
殷睿实在听不下去了：“照你这么说，下次再有敌军来袭，国君一人去应战就是了，他还要征兵做什么？”
面对殷睿的质问，中年奴隶丝毫没露出窘态，他笑嘻嘻地道：“国君自是要有威严的，哪能独自出战？征去的兵都是国君的仪仗。”
一旁的水老汉道：“贵人不必在意，这小子惯会吹牛皮，当不得真的。”
中年奴隶被水老汉戳破，便不再说话，专心烤囊果。
殷睿微笑着点点头，然后问水老汉：“老丈，如果给你五亩地，你可会用心耕作？”
水老汉的眼中突然有了些神采：“如果给了我五亩地，我们全家都能丰衣足食。”
殷睿又道：“不过国府要你三成的收成，你可愿意？”
楚王朝的各诸侯国都是以“公田”和“私田”的形式耕作，当要春种的时候，奴隶们要先耕种属于家主或国君的“公田”，然后才能去耕种自己的“私田”。
一旁的熊伟竖起耳朵，他立即意识到，这才是国君要跟这群奴隶谈话的目的。
“莫说三成，就是四成，我们一家也能吃饱饭。”说着说着，水老汉眼中的神采渐渐消失：“可惜啊，这辈子老奴都不可能有五亩地。”
这时候黑果烤好了，殷睿把黑果的那层皮搓掉，烤好的黑果黑乎乎的就跟烤糊了一样。
不过吃起来还可以，火烤的撩烟味，到是能盖过黑果的涩味。
殷睿估计撒上盐，辣椒面什么的味道会更好。
熊伟手里的囊果也烤好了，囊果一般都是蒸着吃，或者煮着吃。
像殷睿作为一国之君，平时吃得比较讲究。厨子先将囊果蒸好或者煮好，然后去皮切成条吃，那味道有点像是馒头。
殷睿估计囊果里含有大量的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所以才会有馒头的味道。
而囊果的储存方式也比较特殊，收获后，奴隶们会用一种经过了清水腌泡的藤蔓，将囊果拴好挂起来。
只要挂在阴凉处，囊果半年都不会腐烂，所以囊果论“挂”，一挂大概有二十多个。
殷睿尝了一口烤好的囊果，竟然有少许烤面包的味道。
这让殷睿更加笃定的相信，囊果跟小麦的成分有许多相同之处。
众奴隶吃完了饭，远处又响起敲打木梆的声音，奴隶们纷纷慢腾腾地重新拾起工具，继续劳作。
殷睿跳上马背，对那个水老汉道：“老丈，不要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水老汉拱手笑道：“借贵人吉言。”
殷睿催动马儿往回走，看着田野里的劳动场面，有些担忧道：“国府已经毫无信誉，连奴隶都不相信国府的话了。”
接着他又对熊伟道：“以后寡人要做更多离经叛道的事，那些事的受益者，是咱们眼前这些奴隶。
“而不是国君，不是你家那样的大家族，到时候你还会为寡人效命么？”
熊伟立即道：“非常之人，谋非常之事。能为君上的雄才伟略助力，是下臣的荣幸。”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下臣对熊氏并没有什么感情，君上可安心驱使。”
殷睿点了点头，如他所料，“士”阶级已经跟贵族们离心离德，此时正是利用“士”打击贵族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