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秘书到宰相:张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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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逐主考官

张廷玉高中举人后,眼看三年一次的会试即将临近。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张廷玉来到京城,准备迎接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考试。张廷玉对此次参加会试相当重视,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即便是全省考试的高手,在会试中也可能败北,就是一代文豪也不一定能考中贡士。张廷玉中了举人,他有理由相信要出类拔萃,非花大力气钻研学问不可,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这几年,康熙皇帝手气很顺,先后除了鳌拜、平了三藩、收复台湾,整个帝国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世上好似没有人敢于挑战他的权威,然而好似没有,其实还是有的。在朝堂之上,康熙皇帝议定一位会试主考官,准备让其招录天下有才有德之士为朝廷服务,可这个很简单的决定,却让他颜面尽失,尴尬之极,还差点儿成为被利用的工具。

大阿哥胤褆能说会道,小伙子长得帅气,深得康熙皇帝的喜欢,他推荐大学士明珠出任会试主考官。

主考官是个令人羡慕的岗位,明珠大人没有感谢他,反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个孩子怎么总是长不大,总是一根筋啊。明珠虽然喜欢主考官这个职位,可他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树大招风啊,他怕功高盖主啊!他曾亲眼目睹康熙皇帝除掉鳌拜这一血淋淋的现实。明珠于是推荐大学士余国柱或户部尚书佛伦任主考官。明珠暗道:二人都是合适的主考官人选,而且这两个人都是自己的心腹,让他们充充门面,作个傀儡主考官,而真正的主考官却是他自己。

太子胤礽见大阿哥推荐自己的死党明珠,便跳了出来说:“明珠公务太忙,不合适。应该让李光地出任主考官。”本来康熙皇帝也相中了李光地,而被他一推荐,傻子也都知道李光地是太子的人,因为李光地是太子的老师。如果皇帝选了太子的人,皇帝支持太子,朝堂上便失去了平衡。

会试主考官是一份肥差,捞点银子是次要的,主要是拉拢人才,增加一批亲信,因为主考官就是将来殿试中决出的进士的老师,这些进士虽然有文化,讲尊严,但是也懂得官场潜规则,谁是主考官,谁就是老师,一切听老师差遣,除了逢年过节送礼外,还要在官场上时刻与老师保持一致。

八阿哥胤禩见这个好机会当然也不会错过,但是精明的他,不会亲自上阵,万一失败也不会太没有面子。他向九弟胤禟使了个眼色。九阿哥胤禟出班,向皇帝行礼说:“父皇,阿灵阿办事公道,口碑极好,我建议阿灵阿任主考官。”

朝廷之上,大臣们吵得如一锅粥。康熙皇帝感觉太没有面子了,这些争权夺利之人,不是大臣,而是自己亲生的骨肉,传出去一定会被天下人耻笑,连家里的小事都搞不定,何以治理天下啊。康熙皇帝越想越气,自己虽然把大臣们管得服服帖帖,天下也治理得井井有条,而这个家庭(皇宫)却管不了。怪不得有句老话,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康熙皇帝真想在朝廷之上大骂这些龟儿子,但是骂他们就等于是骂自己啊。每当遇上这个难解困局时,他总会向大学士张英投去深情的一瞥,张英就会主动出来解围。此时,他向张英望去,张英却低着头,当作没有看到。大学士张英,确确实实没有参与什么党派,康熙皇帝最反感手下的大臣交朋结党,这样的话,皇帝会成为最大的光杆司令,他希望手下人也是光杆司令。

康熙皇帝高声说道:“张爱卿,你不是也有奏啊,快快说来。”

张英心想,自己是上奏过,要当主考官,不过如果此时跳出来,面前这些皇子、太子,一个也得罪不起啊,以后他们当皇帝后,自己绝不会有好果子吃啊。但是康熙皇帝才是当今的皇帝,他的话一定要执行,更不能开罪啊。他站直身子,挺了挺腰,大声说:“臣也自我推荐当会试主考官。”

会试主考官,应该由德高望重、有才华的博学之人担当。康熙皇帝对张英的奏事相当满意,可刚要表态,这时大学士明珠却站了出来说了一句话,挡回了张英的请求。明珠说:“皇上,张大人之子也要参加这次的会试,依照规定,张大人应该回避。”

这一招确实厉害,把康熙皇帝也糊弄过去了。但是张英既然提出要求,他就有自己的对策。张英又出班了,也说了一句话,就轻轻解开了那个死结。他说:“皇上,微臣若出任此次主考官,便会让犬子廷玉回避这次会试。”

会试是三年一期,让儿子再等三年来考,这就是张英张大人的决定。他认为个人、家庭与天下大事相比,都是小儿科,如果能选拔德才兼备的学子充入朝廷,为天下老百姓做实事,那才是做臣子的义务。

康熙皇帝微微一笑,便把握住机会,将会试大考的重任交给了张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