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20 永远别回头
程礼和夫妻还行进在敬酒的路上，仿佛这条路走完，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这段婚姻才是被认证的，是能够被呵护的。
小七在我边上埋头玩手机，我还记得她为了我放弃参加什么聚会，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事，我决定再提一次，看看她是不是要抓住时间的尾巴，去那里碰碰运气。
“算了，我其实不是去见什么人，”她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故事！“怎么了？”我把整个身体转向她那边。
“嗯……我们出去说吧。”
我看小七似乎是想说的，但是又有顾虑，我和小恺打了个招呼，就和小七走出了宴会厅。我们顺着走廊绕过宴会厅，找到了一个安静的休息区，这里只有几张沙发，布局不大，估计经过这里的人看到我们两个坐在这儿，也会放弃这个休息点转而寻找其他地方吧。
我在沙发上坐定，面向她，一手撑在椅背上扶着头。她坐下来，面朝着过道，没有看我。
“你还记得汪沅沅吗？”
这个名字耳熟，我好像听小七提起过。“不太记得了。”
“一个月前我和她出去旅游了。”小七向后倒下，陷进沙发里，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忽而觉得她要和我说的事不小，马上正经起来。
我握住她的手：“上个月？和章逸琦分手之后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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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逸琦，是小七的一段伤情事。
几个月前，小七兴奋的给我打了个电话。她高兴的说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遇到真爱，打电话时还欢呼雀跃，蹦蹦跳跳的。她告诉我，章逸琦向她表白了，而那个时候，小七也刚好爱上了他。多么渺茫的几率啊，你爱的人也正在爱你。
小七铁树开花了。以前她这花是半开不开，处过几个对象，分手后总像没事人一样，归根结底是小七其实没那么喜欢他们，半推半就的谈着恋爱，不咸不淡的分开。现在好了，遇上个mr.right又正好爱着自己，别提她有多兴奋了，连接到电话的我，也在那天买了个冰激凌，与她隔空庆祝。
期间，小七会时不时来电问候我，主要还是分享她的甜蜜故事。
但是甜甜的恋爱没多久就结束了。上个月，她直接开车来到我家，叫我下楼，我在楼上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她和我开的愚人节小玩笑。结果，我从阳台上探出头，还真看到了她。我让她上楼来，她不肯，在楼下一直哭，我陪她在车里嚎啕大哭了许久。
等她冷静下来，哭到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靠在座椅上像是被抽走了魂魄，滞呆呆的看着天窗。
那个活在电话里的金逸琦啊，出轨了，或者说，他是婚内出轨。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小七的手啪唧一声落在我腿上，冰凉。
“是他在蓄意骗你，不是你的问题。”我抓住小七的手，试图捂热它。
“他年轻，看起来很真诚，又是我合伙人的朋友，”她晃了晃脑袋，“是我的合伙人介绍他给我认识的。”
“说，他来考察我们公司，想要投资我们。”
“事业型选手。”
“哼……”
“每次来都不见他戴戒指，我身边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有老婆孩子。”
“可是我的合伙人和他是多年朋友了，为什么连他也不说呢？”
“是不是所有人都在等我掉下去？是不是所有人都在看我笑话？”
“我和他一见钟情，是第一眼就喜欢的人呐，为什么他要骗我？”
“他说他的婚姻名存实亡，一直在求我留下来，那为什么一开始就要骗我？”
“他在骗我，他骗我……只有我是傻的。”
“芝芝，我好幸苦，我好难受……”
我看着小七蜷起身体，欲哭无泪的样子，很心疼，却说不出更好的安慰她的话。我只能俯身过去抱住她，一遍一遍轻轻拍打她的肩膀，任眼泪机械的流着，除此之外我什么用都帮不上。我和她抱了好久，久到眼泪也流不出来，久到我在车里放空，脑子里想不到任何事物。直到我妈的来电铃声响起，我才发现小七已经睡着了。爱情，也有伤人的刀子。
后来我们也心有不甘，也合计过好几个报复渣男的办法，但是这些“激情作案”的想法，在我们俩冷静下来后都放弃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他，永远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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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汪沅沅是工作关系认识的，我们互加好友后，各自“视奸”对方朋友圈近一年，从没见过面，却很欣赏对方。这次旅行是朋友组的，她也在。”小七两手抓着坐垫，躬着身体，前后无意识的摇晃。
“然后呢？”我向后靠了靠，感觉这是个长故事。
“然后，我们这次旅行很开心，我给你看照片啊。”小七掏出手机，翻起照片，我往她身边挪过去。
这次旅行她拍了好多照片，其中有一大半是人物照，有很多她们四人的合照。小七给我指了指汪沅沅，一个高挑的单眼皮女生，栗色短发，眼尾上挑，嘴角含笑，两段浓密的野生眉，一个酷女孩的形象。
“她是个程序员，很厉害。”小七指着汪沅沅说。
“她和今晚上你要去的聚会有什么联系？”我看她铺垫这么久，却迟迟不进入主题。
“我……”小七放下手机，看着我，“我自认为是个可以不用理会世俗眼光的人。”
“嗯哼，你是的。”
“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嗯。”
“这次旅行，我重新认识了汪沅沅。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玩，要有趣，要会撩人。”小七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我爱上她了。”
……
“等等，给我一点时间。”
我想平静的接收这段信息，但我胸口的起伏暴露了我。我尽量控制住自己，我怕自己任何不妥的表情或者反应会伤害小七。但我确实需要时间来消化。
我慢慢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尽可能慢。一只手擦着墙壁，另一只手抠住大拇指。我想，我明白了小七的欲言又止。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如同晴天霹雳，咣咣的砸到我的脑门上，直到现在我的后脊还在发麻。我回头看小七，她沉默的看着我，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这时候，我离她，有四五米远。
我不能再走远了，我不能再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了，小七在等。
“你说你爱上她了？”
“是。”
“是因为那次旅行？”我往回走，坐在小七对面的茶几上，看着她。
“旅行回来后，我们都有了异样的感觉。后来又接触了几次，她向我表白了，我说，我需要考虑。”
“今晚上，是我回复的deadline。”小七挺直背，“刚才和你说的瞬间，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我爱上她了。”
“有点突然。”我咽了口口水，“但是现在，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个，你怎么确定自己喜欢她？”
小七松了一口气，想了想。
“我喜欢和她去找街角弄堂里的老字号，也喜欢和她一起看话剧，还有躺在草坪上看星星……最重要的是，我想做什么都会先想到她，想带她去看，想讲给她听。”讲到汪沅沅，小七的眼睛都亮了。
小七抬眼看看我，补充道：“我喜欢她在我耳边吹气，讲话，我喜欢她看着我。”
我连忙垂下眼：“那第二个，你想过你们在一起，未来要怎么办吗？”
“我和她都能赚钱，”小七向后一仰，“我有自主支配的能力。”
“最后，我想问你的感受。林语星，在这段感情里，你的获得能抵消你的害怕吗？你开心吗？”我的眼里起了一层水雾，我认真的看着小七，她也红了眼。
“我很开心，”小七郑重的点着头，“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摇头。
说完她抱着我哭了起来，我知道她的害怕，抱着她也一起哇哇大哭。经过的路人都不好意思看我们，吓得快步逃离。
“其实……唔……我只在乎你的…感……受……，啊……我……只要你……高兴……，我……只要你…是…开心的……就……就好……啊……”我哭的真情实感，又要说话，抽抽泣泣的往外蹦字。
实在是抱的久，哭的有点热了，我和小七自觉的分开，抹着眼泪，又嘲笑对方哭花了妆。大哭完，我们都没有力气了，她圈着我的手臂，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我们靠在沙发上，静静发了一会儿呆。
“是我有问题吗？”
“不是你的问题。”是爱情有千百种模样。
……
“你现在一个人住在外面，暂时，叔叔阿姨不会知道，以后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不知道会在一起多久。”
“未来，他们只会越来越有心无力。如果……你们准备一直走下去，要好好找个时机和叔叔阿姨说清楚。”
“知道了，我活过来了。和你说完，我突然有了勇气。”
“唉，好多小哥哥要哭死过去了。”
“讨厌，现在我眼里看不到小哥哥了。”
……
“芝芝，今晚你难过吗？”
“说不上来，我可能，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