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3:00 双子的生日（下）
按照计划，向南会把程礼和带回宿舍，那里已经被妹子们布置了一番，气球铺满地，花花绿绿的彩带挂满他这个直男的床位。还有彩片拉筒，会有几个小学弟在他寝室门口埋伏，等他到达现场，齐齐拉响，然后那些细细碎碎的彩纸就飘地整个宿舍到处都是。按照预想，他会被这些布置气到跳脚，然后引出今晚的重头戏，灵魂一击。
12个小学妹在男生宿舍楼下叫门，程礼和住在二楼，阳台对着楼下的一块草坪。这块草坪是作妖的好地方。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一水儿甜妹在楼下叫门，在宿舍里的男生哪还有不出来的道理。程礼和也在周向南他们的精湛演技中被请到阳台的最佳观景位置，我躲在楼下墙角配合的打开音响。
这群学妹中有不少街舞社的，在迎来观众后，5个主跳踩着音乐走出来，逐一亮相，一首轻快的《not for the better 》直接将这幢楼燃炸，还引来不少围观群众。
等她们热舞完，剩下的女生们加入进来，在草坪上排成一排，齐声喊着：“接下来请欣赏联合实验室为程礼和先生点播的烟花表演。”
没错，我的学妹们要用身体模拟烟花表演。你没看错，在禁燃烟花爆竹的时候，我们想看烟花，怎么办呢？除了在手机上看看视频，听听响，还能自己模拟哦。我在音响这里打开烟花燃放的背景音，小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从蹲下，到起跳，最后在空中打开身体，模拟烟花爆开的画面。这个动作其实很无厘头，但是刚才大家都被劲舞带起了兴致来，现在再呈上一个意外的表演才更能留住观众。
等到12个人都跳完了，观众们很捧场的鼓掌起哄，现场羡慕的声音，演出完成的喜悦和老父亲的感动都交织在一起。程礼和一度哽咽到不行，说不出话，一个劲儿的双手抱拳，感谢大家。我以为这样算是完美结局，可以谢幕了，就从墙角走出来，走到姑娘们身边，等着楼上的男生们下来集合，一起去校外的烧烤店大搓一顿。
突然，乔琪从人群中走出来，身后的妹子们还一直为她加油鼓劲。看到这一幕，警报直接在我脑中拉响，我直觉的回头看着二楼，程礼和他们刚转身，准备下楼。
“礼和学长，你等一下。”乔琪冲着楼上大声喊。
瞬间楼上的男生就明白自己有一场大戏可看，兴奋的“哦”起来。程礼和被向南拉住，被男生们推回原位，面对楼下的女孩。
我往人群外移动了几步，走到水泥路上站定，穿过路灯的光看向二楼的人群，灯光影响了我的视野，人影恍恍惚惚，部门的男生们都往楼下走了，留程礼和一人在那里，我看着乔琪的后脑勺，为她捏了一把汗。虽然我没留意过乔琪和程礼和的故事，但是她今晚孤注一掷的勇气，已经值得奖赏。我已经准备好等下接她回来，给她递台阶。
“礼和学长，我加入联合实验室一年多了，我们认识也有两年了。从我一进校门，就是你接的我，加入部门也是你提拔我当部长。我们有太多的故事和来往，趁着今天，我想一一说给你听。”乔琪站在草坪中，人小小一个，声音的穿透力极大，每个字都能准确的送到人们的耳中。我们曾在商量接任部长人选的时候，都一致投票给乔琪，认为她极有魄力。当时程礼和说她像我一样有勇气。
“乔乔，不着急，有什么话，等我下来慢慢说。”程礼和伸出一只手，拦住乔琪，迅速转身下了楼。
我看程礼和下楼来了，那也用不着我去递“台阶”了，转身想走到旁边的长凳上坐下休息会儿。可我一转身，就发现向南、小恺他们已经站在我身后，向南看我一动，立即用手拦在我的腰后。
我看着他的动作，不由觉得好笑：“你怕我站在平地上摔倒吗？”
他见状收回手，表情平静没有波澜：“难说。”
我看看他，没想到说什么，就不再说话。往后退了一步，和他们站在一起。
程礼和走下来后，拉着乔琪走到边上说着什么，楼上的人听不到他们说话，也就相继回到宿舍里，楼下的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开，最后只剩下我们部门的人了，学妹们从刚才就移动到我们这边，给程礼和乔琪他俩留下了空间。我看程礼和还是在和乔琪说着话，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小恺他已经拿出手机坐在路边打起游戏，一排男孩子齐齐整整坐在路边还是蛮壮观的。女孩子们围在一起说些什么，我没兴致，干脆走到长凳上坐下，向南随后坐到我身边。
“看起来，阿程还要再说一会儿。”
“嗯，看起来是要的。”我伸直脚尖，向后仰，拉伸拉伸筋骨，绷紧的弦现在放下来了。
“刚才的烟花秀怎么样？”
“这么二百五，肯定是你的主意，我看到你在控制音响了，怎么不去跳啊？”向南学着我的动作，回答我。
“都什么形容词，这么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值得表扬吗？”我哼了一声，把头撇向一边。
“放松下来了？不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向南朝程礼和方向伸了伸下巴。
我随着他的眼光看去：“不用知道。”
……
过了一会儿，程礼和带着乔琪走过来，乔琪走到学妹中去，程礼和在她后面停下来：“谢谢大家今天为我准备的惊喜，我十分感动，万分感动，想要暴风哭泣却生生忍住了。走吧，我们去大吃一顿。”说完，他掏出钱包丢给我。坐在路边的弟弟们欢呼的站起来，大家三三两两的结对往校外走。我走到程礼和身边，跟在队伍最后面。
我想问程礼和都和乔琪说了些什么，我想问程礼和乔琪的请求得到回应了吗，我想问程礼和以后怎么和乔琪相处。这些问题萦绕在我脑海中，我想问，又觉得自己能猜到答案，问不问都一样，还是缄默不言的好。但是看着队伍前面的乔琪失落的背影，我心里又有几分心疼她，所以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决定问问看。
我抓住程礼和的袖子，刚想问出口，他就按住我的手，拍了拍，说：“没关系。”
我看着前面乔琪，她刚和程礼和表白失败，我在后面就和程礼和拉拉扯扯。我觉得不妥，赶紧放下手。一路上无言的跟着队伍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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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我们一齐给程礼和过生日那天吗？”我放下酒杯，看着舞池中的人。
“嗯，你给他唱歌那天嘛。”向南懒懒的往桌上一靠，震的我回头看向他，他撑着脑袋，一只手正在解开领带。
向南生的一副好面孔，自带贵气，这个扯领带的动作，他做的无意，看的人心里却能漏掉一拍。我刚好和他对上眼神，有些无所适从。
我借着整理头发的时机收回眼神，这缕被我养长的刘海儿，现在夹在耳后，但是这个长度尴尬，时不时的会掉下来。这个时候掉下来，相当合时机。“你怎么净记得花边，不留心主页呢？”
“我该说什么？说乔琪表白的事吗？你想我回答这个？”向南抓起一把花生，拨着玩。
“没有，我……只是突然想到了那天。”
“我记得你给阿程过生日，给他唱歌，给他烧面，很用心的。”
“暑假，他看到新闻说最强台风登陆在我家附近，会打电话询问我的情况。寒假，流感爆发，他会给我寄已经卖断货的口罩。我用点心给他过个生日，应该的。”
“哇，你们还有这么多事啊，那确实应该的。”向南低头剥开花生，把仁放在一边。
我看着周向南，和他说了这些，有些后悔。
“我看到你们一起在听歌，两个人闭着眼。”
我心里一紧，我只知道向南在程礼和吃完面的时候刚好出现，哪有这么巧合的。现在他这么一说，难道他很早就站在哪里，看着我们了吗？
“我和程礼和一起去的图书馆，我一直都在。”
我咽了口口水，周向南从一开始就在，这就意味着，他看到了。他看到我给程礼和戴耳机，看到我偷看他。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之后，我们从没再说起生日的事，我以为是对乔琪事件的讳莫如深，现在看来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不希望周向南成为这件事的见证者，被他看见，我是不自在的。
“我还看到那天你抓着阿程的袖口，他按住你的手，像我刚才一样，但你迅速的把手抽走了。”向南笑笑的抓住我的手，向上摊开，把剥好的花生仁放在我手中。
什么意思？
“你怎么剥了不吃？”我抬高手，把花生放到周向南面前，“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拍了拍手，抖落粉尘，脸上笑的更开：“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