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土山关羽约三事

关羽挨到天明时分，再次想冲杀下土山，忽然见一人飞马上山而来，关羽一看正是张辽。

关羽迎上前去说：“文远也想来和我厮杀吗？”张辽说：“不是。我是想起原来的交情，特地前来相见。”

张辽弃刀下马，与关羽叙礼完毕，并排坐在山顶上。

关羽说：“你难道是来说降在下的？”张辽说：“不是。当年多蒙姐姐救我，现在弟弟我怎么能不来搭救姐姐？”

关羽说：“那么你是来帮助我杀出重围的了？”张辽说：“也不是。”关羽问道：“既然不是来助我，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张辽说：“刘备现在不知存亡，张飞也不知生死。昨夜曹操已经攻破下邳城，军民都没有被伤害，并且专门派人护卫刘备家眷，不许任何人惊忧，弟弟我特地来报告姐姐。”

关羽怒道：“那你还是来说降我。我现在虽然身临绝境，但却视死如归。你快回去，我现在就要下山迎击。”

张辽大笑道：“姐姐说出此话岂不让天下人耻笑吗？”

关羽说：“我仗忠义而死，怎么会被天下人耻笑？”

张辽说：“你如果这样死了，有三宗罪责。”关羽说：“你说说我有哪三宗罪责？”张辽说：“当初刘小姐和姐姐誓同生死结义，现在小姐刚刚战败，而姐姐你随即战死，倘若刘小姐复出，想去求姐姐相助，那时已经不能复得，岂不辜负了当年的盟誓？姐姐武艺超群，兼通经史，不去思谋和小姐一起匡扶汉室，而是一时冲动赴汤蹈火，以逞匹夫之勇，怎么说是出于大义？姐姐所犯此罪，兄弟我不得不明明告知。”

关羽沉吟半晌说：“你说我有这三宗罪，想让我怎么做？”张辽说：“如今四面都是曹操之兵，姐姐如不降，则必定战死。白白送死很不值得，不如暂且去归顺曹操。然后伺机打听刘小姐音信，如果知道她在哪里，随即前往投奔。一是可以保存实力，二是也不违背桃园之盟，三是可以留下有用之身。有这三种好处，愿姐姐仔细考虑考虑。”

关羽说：“兄弟你说了这三种好处，我也提三个条件。如果曹丞相能够答应，我立即卸甲归顺。如果她不应允，我宁愿受这罪而战死。”

张辽说：“丞相向来宽洪大量，哪里会有容不下的条件。我想听听是哪三个条件。”

关羽说：“第一，我和姐姐盟誓要共扶汉室，我现在只降汉献帝，不降曹操；第二，要请拨给我姐姐俸禄；第三，只要我知道了我姐姐的下落，不管千里万里我马上辞别而去。这三者缺一不可，望文远急急回去报告。”

张辽应允后，上马回去见过曹操，先说的降汉帝不降曹操之事。曹操大笑道：“我既然作为汉朝的丞相，汉朝就是我，我就是汉朝。这一条可以答应。”张辽又说：“要给刘备俸禄，以作为刘备在职。”

曹操说：“妾身会按照刘备的俸禄加倍发放，不算什么过分要求！”张辽又说：“关羽只要得知刘备消息，虽然路途再远也一定赶去。”

曹操于是摇头说：“那妾身收降关羽有什么用处？这事却是难以答应。”张辽说：“丞相难道没有听说过古代‘三家分晋’时豫让众人国士之论吗？刘备对待关羽不过是很恩厚罢了。如果丞相多方施厚恩来交结其心，何愁关羽不归服？”

曹操说：“文远说得很好，妾身愿意答应关羽这三个条件。”

张辽再次到土山上回报关羽。关羽说：“那我稍后就去。”

关羽回去后领数十名骑兵去见曹操，曹操亲自出辕门迎接。关羽下马便拜，曹操慌忙答礼。

关羽说：“我是败兵之将，从内心里感谢丞相不杀之恩。”曹操说：“我向来仰慕云长忠义，今天有幸得以相见，足慰我平生之愿。”

关羽说：“文远代我禀告过三个条件，蒙您全部应允，希望丞相不要食言。”曹操说：“我话既出口，怎么敢失信于天下。”关羽说：“关某如果知道姐姐所在，虽然赴汤蹈火也一定前去。那个时候恐怕来不及拜辞，愿丞相见谅。”

曹操说：“玄德如果真在，我一定让你前往，只是恐怕她已经在乱军中身亡。你且放宽心，到时我一定不会阻拦。”关羽再次拜谢，曹操摆设酒宴款待。

第二天曹操班师回许都。关羽收拾好车仗，到达许昌后曹操拨出一处府第让关羽居住。关羽把宅子割成前后两院，内门拨出老军十人把守，关羽自己在外宅居住。

曹操引荐关羽朝见汉献帝，献帝封关羽为偏将军，关羽谢恩回到宅中。曹操第二天摆设大宴，召集众谋臣武士，用贵客之礼款待关羽，让到上座坐下，又准备绫锦和金银器皿相送，关羽全都收好却不用。关羽自从到了许昌后，曹操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又挑送美女十人，让她们侍奉关羽，关羽全都没有要。曹操听说后，对关羽更加叹服不已。

有一天，曹操看到关羽所穿的绿锦战袍已很旧了，立即命人为关羽用上好锦椴量身定做了一领战袍送给关羽。关羽接受后却穿在衣服里面，外面仍然是那身旧袍。

于是曹操笑道：“云长怎么这么节俭啊？”关羽说：“我不是节俭。旧袍是姐姐所赐，我穿着它就象天天看到姐姐，不敢因丞相之新赐而忘记姐姐之旧赐，所以穿在外面。”

曹操叹道：“真是义士！”虽然嘴上称羡，实际心中十分不愉快。

又有一天，曹操再请关羽赴宴。临散时曹操送关羽出府门，看到关羽战马很瘦弱，曹操问：“云长的马为什么这么瘦弱？”

关羽说：“我身体很重，战马不能负载，因此很瘦弱。”曹操令左右牵一匹战马过来。

不一会有人把马牵来，那马身如火炭，体状雄伟。曹操指着战马问关羽：“云长还认得这匹马吗？”关羽说：“莫非这是温侯吕布所骑的赤兔马？”

曹操说：“正是。”于是，把鞍辔一起送给关羽，关羽再拜称谢。曹操有点不高兴地说道：“妾身前时送给你美女金帛，你都没有下拜。如今只是送一匹马，你却再拜。这不是有点贱人而贵畜啊？”

关羽说：“我早就知道这匹马日行千里，现在有幸得到。如果以后知道了兄长下落，就能很快赶去见面。”曹操十分愕然心中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