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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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以一敌众

“蹬蹬蹬......”

在叔侄二人等待的空当,那先前离去之人则是快速集结人马,仿若一颗动荡不安的石子,将巧打在本是平静如水的官府内院,不消多时,便搅出了无数层叠长扩的涟漪。

“南柯,味道如何?”

望着季南柯将最后一个肉包送进嘴里,尘心饶有兴致的问道。

“先生,我们走吧!”

季南柯并未正面回答尘心,他这最后一个包子,几乎是整个的吞进肚内的,这般吃相委实不怎么优雅。

此刻,他心事重重,俨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妙,从他凝重的眼眸中,能读出很多信息。

“先生,他们恐将对您不利啊!”

少年见尘心毫无退意,内心更是焦急。

这一次,不等后者反应,竟一把上前扯住其儒衫,看他焦急的神色,似乎在说,哪怕是拽,也要将后者拽离此间。

少年心性就是如此,只要认定了某人,定会急他之所急。

“南柯,相信我。”

少年所为虽说有些唐突,但在尘心心中却莫名掀起了一股暖流,恰似冬日里的篝火,可驱五尺严寒。

“南柯啊,任由人贩子在州县内肆意妄为,便是他们不作为,我们占了理,凭何要退?”

尘心左手搭在少年肩上,臂膀稍稍有些弯曲,语气显得极为和善。

“可,可.....先生您只有一人,打不过他们的。就算加我,那也只有两个啊!”

季南柯小脸上的焦虑丝毫不减,且在偏离尘心一侧的方向,右掌早已紧握成拳。

“哎,那好吧,这一次我就不逃了,谁叫我吃了您的包子呢!”

季南柯见后者无动于衷,终于狠下心来,他这般虽在叹息,但眼神却逐渐变得坚定。

“这一次?前面还有几次?”尘心准确无误的抓住了“这一次”这几个字眼,无意识间便脱口而出。

“是啊,先生,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就见不到先生您了。”

季南柯这句话说得就像穿衣睡觉那么简单随便,可个中心酸,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道清。

尘心眼慧心明,只觉得五味陈杂,和到最后,俱成了“苦”。

“有时间,可否说与我听?”尘心沉默良久后,沉吟着问出声来。

“先生,没问题的。等过了今天,我什么都给您说。”

季南柯将沾满油渍的左手从儒衫上移开,只留下一道五指鲜明的“油”红。

要说这朱门外的叔侄两,委实有趣,细细打量,皆是忧心忡忡。

少年不解书生愁,书生亦不问少年苦,几番交谈后,终归是各自沉默。

“先生,您是我爹吗?”

兴许是少年困于心事过早,几息之后,少年率先回过神来。只是,这一次,他望向尘心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迫切、认真......

“南柯啊,你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你知道吗......”

尘心心中苦涩,左手已顺着少年单薄的肩臂,徘徊到了他油渍未干的小脸上。

“哼,酸味书生,敢欺我州县官吏,你死定了!”

尘心一句话还未说完,朱门内便一股脑涌出数十官吏,且俱是棍棒缠身,更有甚者,却已寒光离鞘。

“来啊,给我围住他!”

这般以多欺少还不算,随着领头人一声令下,这些怒目之人则是快速挪动,不消多时,叔侄两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先生,您是说您认识我爹吗?”望着刀兵在握的州府官吏,季南柯再无俱意,或许比起自家亲爹,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哎,他算什么爹啊,还了不起?连自家小孩都不要,依我看,他比人贩子还无情!”

片刻不到的功夫,这些年的心酸往事便一一在他脑海浮现,母亲?外祖母?想到伤心时,他话语也怎不利索了。

“哼,哪来的小孩,要哭?等到了牢里有你哭的!”

为首的官吏未动恻隐,随着他声色俱厉的呵斥一句,四下官差俱是向前强压一步,使得气氛一度降至冰点。

“南柯,等有时间,我用你爹的故事换你的故事!”

尘心左手依旧停留在少年脸颊,而在五指传回的触感中,尘心能判别出少年在轻微的抖动着......

“先动手的不是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尘心艰难的将目光从少年身上挪开,几分愠色在他眼中凝固,久久不息。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哼,平民安敢语官?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如此还能省些皮肉之痛。”为首的官吏撇嘴讽刺一句,根本不把尘心放在眼里。

“州县多有骨肉离,你等碌碌数载,难道不心痛吗?”尘心眼中烧出了火星,想到李平一家的际遇,尘心终究难以释怀。

“关你何事?等下了监,我再慢慢说与你听。兄弟们,给我上!”

听闻尘心义正言辞的厉喝,为首官吏眼中现出一丝闪躲之色,可这一切恰好被尘心捕捉。

“哼,今日便给你等一个教训,倘若十日内找不出人贩,我定将为这大好州县,换上一片朗朗青天。”

尘心话音将落,手中便涌出一团水蓝色真气,他要出手了!

“啊呀呀呀......”

半空中,刀影纷飞,棒影错落,似漫天将落的暴雨,倾力而下,直叫人避无可避。

“夏虫语冰!”

尘心并未抬头,他只消稍一用力,手中水蓝色真气已错落数十道,恰巧打在每一个人的手腕位置,将其冻住。无一多余,亦无疏漏。

趁着众人手腕无法快速下压之际,尘心法相随心,以极快的速度结出一道火色壁垒,倒似一盏倒扣的琉璃碗,将叔侄二人尽罩其中。

“扩!”

尘心左手随意掐了道指法,正如他呼喝的那般,火色壁垒竟真的向外扩开。转瞬间,便有一股极强的力道,将那些四面八方扑来的官吏向外震开,得亏尘心未起杀心,否者这些人无一存活。

“叮叮叮......”

声音不显,似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原来却是这些官吏手中的兵刃,遭不住冰火两极之温,被炸成了无数细小的碎块。

“砰砰砰......”这一次,声音稍大一些,几乎所有官吏都被弹至数米开外,且俱是横躺着地,在官衣染污的同时,亦扬起一卷卷轻尘......

“先、先生......太变态了吧!”在尘心身后,季南柯难以置信的用双手捂住了眼,嘴里更是痴痴巴巴说不出话来。

“十日,回去告诉县令,我只给你们十日时间。”

尘心并未在意自己搅出的动静,他仅是瞟了领头官吏一眼,后者便已心胆俱寒!

“南柯,我们走!”

此间众人,俱是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俱是处在深深的震撼中,难以自醒。此时要说镇定的,恐怕也只有尘心一人,只听他言语再复变得温和,却是牵着少年手,一步一步迈向了远方。

“这、这是何人?”直到叔侄两拐入到下一条长街,领头之人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

“先生,您不找张大人了吗?”

直到走得远些,这才听得一道青涩之音,且满是疑惑。

“这不重要了,我已明了一切。”

成年男子的声音古井无波,他并未说透一切。在他看来,此行虽无收获,但在他心中,却摹出了一条偷换青天的“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