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谨慎少年
“快快快......千万别让采花大盗溜走了!”
“狗三,你快快带一队人马去往南墙,守住那一侧院门,断不能让采花贼再次进来!”
“其余人等,错分三队,随老子死守县邸,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
烛火外,无数家丁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他们只知县邸内闯进了采花贼,至于其他,则是一概不知。
此时,幸好领头的管事及时赶至,否则还真不知道这骚乱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去。
今日可是县令公子的大婚之日,倘若新娘都被人拐跑了,那么他们这些人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也正因此,县邸差使不得不谨慎对待,最少新娘不能失!
“好像玩大了!”
不管县邸内院如何纷乱,在内院西侧的一角,此刻正猫腰弓着一名少年男子,他似乎行了不当之事,说话都不敢大声。
只见他整个人藏于一颗大石下,显得极其小心。若不是他年纪尚小,还真就将他误成了采花贼。
“你们都给老子看紧点,只要落了一只苍蝇进来,老子拿你们是问!”
......
即便离得极远,少年男子依旧能清晰地听到往来家丁的呼喝之声。除此之外,还会有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踏过。
这无数杂音汇在一起,犹如一张巨网,令躲在大石下的他动弹不安。
不由他想,定是他刚才情急之下的一句话,使得这红灯满结的夜晚,激起了千层浪花,还好他跑得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如此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或许下一刻,他便会被人抓个现行。
料想此刻少年一定懊恼不已,在这县令公子新婚燕尔之际,他冒出这样一句话来,这不就是在搞事情?
可懊恼归懊恼,少年亦不敢轻易现身,如今三月刚过,漆夜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凉意的,可在少年紧张的面容上,竟渗出了一滴滴汗珠。
刚才的一幕太过惊险,所有的一切不断在少年脑中回放。
其实他只是想趁着县邸混杂来储间偷些吃食,哪知吃着正起劲,却不小心弄出了动静。
幸好他一向谨慎,屏息凝神后,他凭直觉知道有人在朝此间靠近。迫于无奈下,他心念急转,不等来人进屋,却是率先翻出侧窗,这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嗓子。
至于采花贼什么的,不过都是他凭空捏造的产物,想必也只是想引开那即将进屋的来人罢!
可谁知,这一嗓子的威力可不小。又兴许是来人太过敏感,听到突兀而至的这么一声,来人哪还管什么储室动静,竟连门都没开,便循着来声探去。
再看那少年,于几米外并听得来人踏步之声,他生得机警,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也正因此,他往往会先来人一步,折至下一个拐角,如此几番后,少年又一次回到侧窗的位置。
这一次,他不再犹豫,一个鱼跃又回到了原先偷吃的储间。
俗话说“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来人万万想不到少年就在眼前储间,在折返数圈无果后,最终还是遗憾的离开。
还待少年惊魂未定之际,只听红光下一声吆喝,这声音尖锐悠长,稳稳落入少年耳中,吓得后者一个激灵,却是管事之人下了集结命令。
待得片刻后,少年瞅准时机,悄无声息的溜出储间,后又经过一系列东躲XZ,这才来到了这大石之下。
此番想来,少年依旧是后怕不已,他这般猫着猫着,双腿就不自觉间蹲了下去。
在某一刻,兴许是腿有些酸了,少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极为小心的转过身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如这般,他同样不敢掉以轻心。
只见他双目的余光四下乱窜,顺着大红色灯笼散发的微光,可以看到,他似乎在机警的比对着什么,直至能确定大石将他完全挡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县邸内院如此折腾,也不知何时才能到头。
此刻,少年心中不断盘算着,在离他大约三十米的地方,也就是与南墙接壤的拐角,有一张狗洞,他若能悄无声息的抵达狗洞,他这极为窘迫的处境或将迎刃而解。
“去!不去!去!不去......”
少年心中不断自问,始终无法下定结论。
倘若去了,有人守在那里,岂不是自投罗网?要知道,狗洞离南墙院门也不过才三丈距离!
可转念一想,若不去,或许今夜,他将睡在这里。
而经过一系列看似缜密的思索之后,少年已不如先前那般紧张。
凭着他单薄的身躯,已能感受到阵阵凉意来袭,这般固守一夜,他断是受不过去的。
“咚咚咚咚......”
大石背面仍不断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去”与“不去”的问题依旧在他心头萦绕。
此刻,他俨然成了一个“矛盾体”,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于此时的他而言,这即是可较死生的大事。
......
“柳妹你看,此子与阿哥神情一致。我敢断定,此子定是南柯!”
殊不知,在少年背石盘坐的正上方,正有两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听男子口音,似乎藏着一股莫名的激动。
“心哥哥,依我看南柯似乎走上了歧路。”尘韵满脸忧色,爱屋及乌之下,她又怎能不对后者上心?
“哈哈,心思活络,且机警如狐,这我就放心了!”
尘心哈哈一笑,他想法又有不同,只要兰柯无恙,他便心情大悦。
“心哥哥,我是担忧他走不上正路!”
尘韵眼中忧虑不减,她话虽冷,但心却不冷。
“无妨,无妨,南柯还小,时间多得是!”
尘心话语微颤,如今找到季南柯,虽说是全然不费工夫,但从他紧握的双拳就能看出,他此刻一定心绪难平!
......
“哎,难不成今晚要在这里过夜?”
纸窗下,季南柯忍不住开始反复自责,他这一嗓子可以说是吃鸡不成反蚀把米,把自己害得如此境地。
“算了,冲出去吧!大不了下监,总比冻在这里强。”
季南柯小声嘀咕一句,他双手已交错抱在了臂间,他穿得这般单薄,寒意最终还是袭来了......
“还是再等一盏茶,兴许那时,他们就撤了。”
季南柯小腿刚一用力,又瘫软下来,他还是不敢放手一搏。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久。
在季南柯耳中,来来回回的脚步声稀疏了不少,且无初时那般急促。这一次,他终于鼓足了勇气。
“等下一波巡视的人走后,我就溜之大吉,至于洞外那端是否有人注意,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少年心下一横,下了最终定论。
......
“来来来,小兄弟,你抓住绳锁,我助你脱困!”
正待少年下定决心之际,临墙的烛光处顺下了一根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