诠释晦涩的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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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璞邱先生

这话所以不说,是因为这世道本就不公平自然是谈不上,这个字眼已是在如今社会过于突兀了,甚至是格格不入。没人真心对它抱有过幻想,希望,只是任由着被支配,服从,认命。

那些没钱没势没地位没身份的人只能像是泥下尘埃,被人踩在脚底,可那些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人,就是把那些人看作为脏了鞋的泥。

也有可能都不曾被人留意过,因为有的人看向的永远是天空,偶尔目光直视的也终究会是前方。

“城外那些人若真是像你这般说的没一点是处,那也只能是叫做没用了。你可以用自己的想法去囊括你所认为的,但他们终归只是你口中的那些人。”

他们无论如何,都好像……离我离得很远,以前总任何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粒沙子落入了星河中,那般地让人厌恶唾弃。如果他们都成了星子,这世界还会这么黑暗无边吗。

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想来自任何人都一句反驳,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期待着陆沂诃的回答,这又是为什么,只是一种期待还是等待。

“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看上我什么了?”

这一刻,好像等了很久,然而心中却不是很想知道答案,却还是问出了口。

陆沂诃停顿了些许,面色有些疑惑,良久沉默,他是看上了她哪点了,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想过。

筱姒瞥了瞥眉,有些不悦地加快了脚步,看来,他的那些话就是说说玩着罢了,自己居然能被他三两句话就给骗上,果然是好手段。

“姒姒。”顾今澈的声音干净利落,他朝着这边望去,也看到了陆沂诃。

筱姒只才说了一句话,还没来得及上前,就被陆沂诃搂在怀中,她的声音很轻:“你干什么。”

“怎么,我抱你也需要来过问?”

顾今澈的神色黯淡,看不出任何表情来,他只是淡然地走开了,可那眼神像是致命的,她所心爱的女人就躺在别人的怀里,而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或许就不应该离开,可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军阀的大将,他的势力在现如今的淮安已是盛大了,而自己不过是个生意人的儿子。

然而,根本没有人知道陆沂诃所得到的远不止这些,连唾手可得都统将位置他都再慢慢地等着,但他对万人皆想登上的高座一点兴趣都没。

隔楼,上一次到这儿还是几个月前的事了,筱姒直接将他搁在这儿不闻不问就走了。不得不说心里还有些许揣测。

可这一餐远比自己想象地要结束得块,她却没想到陆沂诃同她来这儿并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

陆沂诃的话冷冷淡淡:“给你见一个人。”话说间,那人就迈着步子走了过来,筱姒愣住了,他就是年前才过世的璞邱先生,他居然没死。筱姒有些质疑地望着她,唤了一声璞先生,可是那人没有回应。

“他怎么了?”筱姒问询着,心中很是诧异,他断然不会装作不识得自己,可他的面容无动于衷,一个字儿也没说出口,那样子的确很是生熟。

沉默了良久,陆沂诃开口道:“我让他来见你,不是想让你们久别重逢。在一夜之间就被传扬说是死了,之后的声名几乎是无人问询,再之后更是没人能记得出他。这是有人刻意封锁了他的消息。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筱姒有些惘然,她是记得,璞邱先生会经常在轶阐七三报刊上发表一些,可那时候她是觉得没什么,这些都是凭心而论的。可之后渐渐懂了,每一次的言论都是在进行一场批判。还有那句话:“教堂始于泡影,初衷还在于育人,推崇西洋的文化,只是引了一个虚无却又伪善的谎言。”

可还是不懂这些都是事实有哪一点是虚无的,再说对事实批判又有什么错。“那所有的凭心而论的事实,不就都不能说出口了?可璞邱先生没有说错,不然那些人怕什么,还把消息给封了。”

“消息是我封的,人神志不清也多问不出话来,就给送出城外了。可他现在居然还能活着,那你所谓的那人有手有脚还活不成吗。”

“璞邱先生他只是神志不清,那他怎么会不认得我。”筱姒望了一眼,他正夹了菜,倒了一口酒喝了,他的胡子拉碴,那脸僵硬又老太,同那些干苦力活下庄稼人相差无二,尤其是那一双手,已经脱了一层很厚的茧,头发白了,多多少少还有些黑发夹在两鬓,若不是那双明目她可能真的认不出来这是位大学者。短短的年岁时间能让他跌入一个困顿境况,也是这一切证明了所有的事终不会就在平静中有了结果,而是一年年一天天所积下的大大小小的处事,在之后愈加明显的局势中浮露出。

些许的表面景象让她寻思不来,她一直活在了淮安城,除了家里那一堆事就没了别的事可以让她成日里做着忧思,父亲月结的生活费也是足够得多,阿妈平日里回去帮那些太太做些针线活拿些钱俩。

八年前的战乱,五年前的饥荒,两年前的瘟疫,所有的苦痛都在他们身上加深,愈加愈深……可能城内城外就是两个世界,相隔得近实际远到无边无界,城内的人可以好好安稳着过些悠哉的日子,没着闲事的话,太太们就约着搓搓麻将打打牌,那些先生就揽个场馆喝茶谈些生意上的事,至于小姐少爷的,就去看个电影跳些舞曲。城外的……究竟是个什么景象。

之前倒是听阿妈提到过,只是不常提,她对这类事好像不是很想记忆,所以她也不多问可也免不了多想。

“你觉得我会关心这事,认不认得取决于他。这人我会带走,想要见是不可能了。”他的话还是那么淡然,没有丝毫的拨动。

筱姒回了偏城一零六号街,她实在没想到璞邱先生还活着,不仅如此,在她面前就像是个陌路人,五年的师情居然说没就没了,还是那样的彻底决裂,他当真是记不得她,还是记不得所有的事,这样忘了一切,那他年轻时所有的辉煌成就,所有在北平的记忆都得因为忘却,也没人帮他记得,就这么消失了。

陆沂诃一次次地让她所说出的政治观念动摇,筱姒甚至觉得他好像掌控了所有的事,所有的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么一个难以捉摸难以看透的人偏偏让她遇上了。

她所有的话都有回应,起码不再像之前那般只能独想。可是,她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坚定,很少是随意给捻来说出口的,他所有的答复都是那样真实。

在这一刻,她好像觉得自己的话又都是错的了,在他面前,都是错了……

在那之后,渠源多次见到过陆清菡的母亲出入医部,他有些困顿了,那一夜绝对还发生了事情,不然陆沂诃也不会派人来调查,还亲自问询,那话意虽没有果断说出口,可他都是很明白。

不禁对陆清菡有些担忧,可是眉目一皱很是迟疑,最终还是去了医部。

他借着陆资延的名义见到了她,只是屋内仅是她一人,他很轻地掩了门就走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话,那刻薄凉意的话……可是真的没有办法抛开一切去答应一个人给她承诺,还是自己的错……错了太多,从那份手稿开始渐渐有了接触,他所以为的那个女子只是陆家的千金,陆资延视若珍宝的女儿。

那日,陆清菡借着微醺的酒里,搂着他的脖颈就是直接亲上口了,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得得到。亦是那日,渠源便不再想着给她任何机会。

森野茨太开口道:“事情办好了?可千万不能露出破绽来。”

星野君开口道:“科长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陆清菡这一枪不致命但也足够拖些时日。”

“她还在医部,我们的计划就会如愿,石楠已经接到指令了,只要一通电话,时机就来了。”

“茨太科长,为什么偏偏得选择对她动手,其他的人就都不行吗?”

“行,那也得看够不够资格,她是陆家唯一的女儿,听说那将她看得还挺珍视,若是今后她在我们手上,陆沂诃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拿他亲妹妹的命开玩笑,这样一来他还敢有所行动吗,就算是石楠把控不住他,也留有后路。”

“茨太科长,这行事太挺进。”星野坐了下身,端着茶水揭开盖,轻轻吹了一口,这只是故作轻松罢了,实则一口也喝不下。

他放下了瓷杯,将盖子扣置,等着森野茨太的话。在这之前,他对这事一概不知,森野茨太只安排了一个应援的特务,而所有计划之中的事都只需要一人去做——樱井石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