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二月有风，我刚好有你(3)
那晚下雪了没？十二月的风并没有给我个答案，很久很久，好久好久，身边缺失着，也一样缺乏着，直到她的出现，屋子里才有了些慰藉，习以为常的冷清中也多了些暖心。
那年春节，蔷仁两岁，我又没回家。
天外来物般，她的存在糖风阵阵般点缀着我的生活，渐行渐远着，我们成了彼此的港湾。
蔷仁牙牙学语的第一句是“爸爸”，我全身心倾说着，盈着笑容，一遍遍，充满期待着。那句“爸爸”真就像天外来物般，我模拟了很多遍，在心里，在情节中，可当现实的真切扑面而来，那些所谓的想象跟描写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我没法准确描绘出自己那一刻的心情，百感交集？这太笼统，更反而多了些虚感，有的是胸口的那番涌动直直地撞上了我的心口，世界磅礴着，我忍住了嘴角的激动，但却忘了收敛眼角的放肆。
“爸爸！”从那一刻起，这个词便打开了我的新世界大门，而那颗寻找真相的心，也渐渐被这幸福融化，我不再执着着她从哪里来，思虑更多的是她该往哪里去。
那晚之后，我去过警局，去过医院，更是在线上线下搜寻打听，可在这鱼龙混杂的社会，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总有人带着伪善。
我真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当然，也跟我自己脑袋一抽，闲的出奇有关，我希望能找到丫头的亲生父母，于是在网上发布了相关信息，可留言的那些不知是玩笑还真是人性泯灭，“这孩子不会是你不想要了故意整这一出的吧？”、“这孩子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啊，要不然怎么会被丢？”、“说不准是AIDS呢？”……我也收到过电话咨询，可电话那头，连孩子多大，在哪里丢的，甚至有些人搞笑到连性别都分不清。这个社会确实生病了，现实是，虚拟更是。
那之后我就注销了那个网络账号，顺带的还有我的手机号码。生气过、反驳过、回击过，可到最后一想，笑的总会是他们，我怎样都无所谓，可这个未经世俗的小家伙是无辜的。
她确实不是我的孩子，这我心里清楚着，医院的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生活，就算有过性关系，那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个孩子，时间点不对，她也不是李夫人。
没嫖过、没捐过，这是个秉持初心的年代，传统手艺不能丢。
其实我想过很多原因，中国十几亿人口，为什么她偏偏出现在我的门口，想到这里，我的好奇心很自然地飘到了房东先生那里，莫不是房东先生跟外面的小老婆闹翻，抛“妻”弃子，那女人报复来了？我不太会想象那样的情节，可转眼一看小丫头的水灵大眼，那想法根本站不住脚跟支离破碎起来。怎么可能，这要是房东先生的孩子，那他的小情人才得有多漂亮。
家里多了个人，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被谁发现，这只是时间问题。
我没有主动去讲，继警察叔叔之后，身旁知道这事的人便是房东先生家的儿子。那小鬼经常来我这里停留，至于为什么，或许是恰处一个抗争年纪。
“这次因为啥过来？”习惯了他的到来方式，没有一声招呼，房门一响，屋里人俩。
“我爸妈不给我换手机！”小伙子摆了张稀世臭脸，委屈感隐隐约约。
“知足吧，哥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连个手机壳都没有！”我忙着手里的工作，神情淡然。
“可班里同学都换新手机了，只有我还在用旧的！”阿伟死死地抓着手机，一脸不情愿模样。
“哎呦，你还做过数据统计呀！”有时候我真的不是很想理他，可换个角度考虑，如果我也是生在当下，说不准我还没他活的明白。
“气死了……”
道理需要讲，成长路上也需要有人开导，可明白的过程是渐渐的，只是耗时长短的问题。
“你啥时候也能敲个门再进来，在我这就这么随便的嘛？”
他手里的那把钥匙是私下拷贝的，我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做，那故事一下子写在脸上，我看得出在他眼里的“1111”，那一刻的阿伟顿时成长了不少。
这是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虽然换了新居，但这里的每一方天地都留着他对童年的回忆。
“吕哥？”
“放！”
“额……你会一直租在这里嘛？“
我没能立即回答，尽管答案显而易见着，怎么可能会一直租在这里，别说是这里了，我也不可能一直待苏州啊。
“咋了？问这个白痴问题？”我表现的很不在意，心里却十分好奇阿伟的回答。
“如果你走了，下个租客会像你一样嘛？”
“谁知道呢？应该也会让你进来吧！”
……
门把换了个体位，我瞄了下时间，晚七点，泡面刚好。
那门开的很快，要不是自己有好人标签护体，真有种被反恐精英破门而入的感觉。
阿伟很少因为开心的事情过来，大多时候我这里就成了他的避风港，我能做只是扮演一个演员，听他抱怨、埋怨，不顺心的事很多，学校里的、家里的，我尽力听着，时而认真，时而敷衍，真好，羡慕着，青春期有那么多情愫可以挥霍。
“靠！”
我没有说话，回应他的只是一道爽口的嗦面声。
他来的总不是时候，带着一脸的悲伤，样子我没细看，路上应该刚哭过。
“吃晚饭了嘛？”我起身也给他拿来一桶泡面，“红烧的？”
阿伟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坐下身来。他的泡面技术娴熟，能及上我的一半，掀开桶装的红盖头，三包底料的前后顺序井井有条着，冲在头阵的是蔬菜包，红红绿绿，黄黄粉粉，接踵而来的是盐包，他只加三分之二，剩下的那些直接施舍给了我家的垃圾桶，加水、封盖，剩下的情节便交给了时间处理，三分钟，不多不少，开盖后的热气就好像小型原子弹爆炸现场，那朵蘑菇云扶摇而上，随后飘飘乎久久不散。肉酱包是最后加入的，因为在他眼里，这才是泡面的灵魂所在，无肉酱不欢，无肉酱不快。
一份泡面，在他那里竟然吃出了奢侈感觉，尽管平时一副吊儿郎当，可在吃饭这件事情上，他可是丝毫不带马虎眼。
我没有问他，他也没再主动，其实我也能猜出个五六七来，那些柴米油盐无非就是些小情小爱。从他谈对象起，我便很被动的拿捏着每一个细节，当然，有时候也会被这个小伙子逼到角落里，吕哥吕哥，跟女孩拥抱是拥抱是什么感觉啊？接吻呢？还有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