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遇水不祥
我拼命地咳嗽，却什么也咳不出来。
咳嗽声中，我默念《心经》，一股柔缓的能量，汇聚在我的嗓子眼处，几个呼吸之后，被卡着的那种难受感觉总算是消失了。
我心中有些愤怒了，明知我有能力伤害到它们，居然还敢接二连三地找我麻烦，难道还真以为我奈何不了它们？它们的这些手段，对一般的人，可能会有致命的威胁，但是对于我，却只是让我难受些而已。
我盯着手中杯子里的水，心中怒火渐盛。
依稀中，我仿佛看到，水中有一个得意的笑脸，黑烟缭绕，鬼气森然。
几天后，我又来到了水库边岸上，心中充满了愤怒，眼睛盯着水面上来回飘荡的四个影子，直欲喷火。
连续几天，我总是被这几个水鬼骚扰捉弄。
早晨洗脸时，我的头会被摁进水盆里；走在院子里，会被地面上的水渍滑倒；甚至连我吃饭的时候，喝一口汤都会有麻烦。
一口汤喝进嘴里，还没等咽下，就感觉嘴里的汤好像变成了有生命的东西，有些像鱼儿在我嘴里面游动，又有些像是手指头在我嘴里不停地搅动。
等到我把汤吐出，汤依然还是汤，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处。
但是假如我勉强将汤咽进肚里，它就会在我肚子里翻江倒海。
折腾得让我不是从嘴里吐出来，就得不断地上厕所拉肚子。
这几日，我只有不停地念诵《心经》，时刻保持那种柔和温暖的气息在体内流动，才能避免这种事情发生。
直到今天，我忍无可忍，终于决定，与其千日防贼一样地防着这几个水鬼，倒不如主动上门，把他们一锅给端了！
我站在水库岸边，不用施展天眼、天耳神通，就能看到水面上那三个飘乎不定的鬼影，它们肆意狂笑，笑声中充满了嘲弄的意味，让我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我跳进水库，向那三个水鬼游了过去。
前面有一个水鬼见到我竟然真的下水来找它，满脸惊骇之色，慌忙逃蹿。
我心中冷笑：“惹怒了我，现在想要逃？晚了！”我加快了游泳的速度，我一定要追上它，让它尝尝被心灯光芒笼罩的滋味！
忽然，我前面的那个水鬼不逃了，它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
我心中大喜，哈哈，不逃了？知道逃不掉了？哼，等我捉到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游泳一点都不感觉到疲惫。
快了，近了，更近了！我就要抓住它了！
我要让这三个水鬼后悔，要让它们付出惨重的代价！知道得罪我的后果！
咦？为什么前面那个水鬼的表情不太对？
它那是什么眼神？冷漠？嘲笑？
到了现在，他竟然还敢嘲笑我？
我越发地愤怒！
忽然，我感觉周围的水是那么地冰凉，凉寒刺骨，我打了个寒颤，身体有些麻木。
啊，糟了，我的脚，脚抽筋了！
好痛，我的腿使不上劲！
我的双手使劲地划，拼命地划，可是我的腿却动不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沉重，水的浮力根本承载不了我的重量，虽然我的手在不断地划，可是我的身体却也在不断地往水下沉。
我仰起头，伸长脖子，拼命把口鼻露在空气里，但仅仅坚持几秒钟，我的脸就沉了下去。
我在水下挣扎，想要重新把头露出水面，可是我早已经游到了深水区，无处借力，再加上脚已经抽筋，只能无力地继续往下沉。
我睁大了眼睛，看到在我周围的水中，全都是人头，那些人头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在我的脚下，是一只只不断在胡乱舞动、企图抓住什么的苍白的手。
有几只手已经紧紧地抓着我的双腿，让我的腿动弹不得，把我一点一点往水底深处拖去。
眼中所见的景象，让我心中生起惊怖之感，我想要念诵《心经》，感受那种熟悉而温暖的力量，想要摆脱它们的纠缠。
可是当我想要在心中念的时候，却脑中一片空白，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这些天以来，我早已经将《心经》背得烂熟，可是此刻竟然想不起来了！
我焦急，我惶恐，可是我毫无办法！
我在水下憋气近一分钟，再也憋不住，张开了嘴巴。
四周弥漫的水开始不断地灌进我的口中，水中的那些人头，也开始朝我靠近而来。
它们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大张着嘴，朝我扑咬而来。
我的意识陷入了黑暗，只感觉身体一阵颤抖，“啊”地发出一声惊叫，从床上坐了起来。
原来，刚才的那些景象，都只是一场梦。
梦里过了好几天，其实现实中才过去一个晚上而已。
这一场恶梦，让我出了一身的汗。
我感到口干舌燥，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仰头连续喝了好几口。
忽然，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含在嘴里的水被我“噗”地一声，喷出老远去，我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梦境中的景象，竟然真的发生在了现实中！
喝进口里的水，就像是活着的小鱼，在我的嘴里滑溜地游动，又像是一根会动的手指头，在我嘴里乱戳乱抠。
我的肚子里面已经是翻江倒海，就像是吃下了某个活的东西，然后在我的肚子里面使劲折腾，我感觉自己的胃都快要炸了。
我急忙在心中默诵《心经》，从心中生出一股温暖的热流，开始慢慢抚平我身体上所有的不适。
过了良久，我长吁一口气，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半，时间还早，我准备再睡一会儿。
哪知刚刚躺下，就听到我家的大门被人猛烈而急促地敲打着，一声紧似一声，一声大过一声。父亲和母亲都被惊醒了，在我起床准备开门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也跟我一起，走到了大门口。
打开门，发现敲门的，居然是邹星星他爹，邹润国。
父亲开口问道：“润国，这大半夜的，你这么敲我们家门，有什么事吗？”
邹润国却不理会我父亲，只是把眼睛盯着我，面色不善地问：“然小子，我们家星星出事了，你说，是不是跟你有关？”
我的名字叫苏然，而“然小子”这个称呼，是村里相熟的长辈们这样叫我。
我一听邹星星出事了，也顾不得邹润国的语气，连忙问道：“邹叔，你说星星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邹润国冷笑道：“出什么事了？你难道会不知道？你说，你们昨天是不是一起去水库看淹死的人了？”
我回答道：“是的，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邹润国的语气越发不善，“那你再告诉我，你在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让鬼给缠上了？”
“什么？！”我还没说话，母亲先吃惊叫出声来，望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之色。父亲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中的神色，也满是担心和关怀。
见到邹润国的话让我父母为我担心，我有些恼怒，声音微冷说道：“是与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
邹润国一听这话，立时就恼了，声音都提高了一倍：“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家星星昨天回去以后，就不对劲了，根本就不能见水，只要见水就保准出事，不是一头扎进水盆里，就是说水里头有人跟他说话，就连喝个水都能快把他给噎死！而且一直都在害怕，去找我们家星星了？”
母亲连忙拉着我的衣服，担忧地问我：“什么叫也？你昨天真的遇见鬼了？”
我安慰母亲道：“妈，我没事，您放心好了。”
邹润国看向我的目光都带有怨毒之色了，冷冷道：“哼，果然是这样！我们家星星说你然小子有阴阳眼，能看得见鬼，我开始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了！你说，是不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让缠着你的鬼转移到我们家星星身上了？”
我真的有点佩服邹润国的这想象力了，我又不是养鬼人，怎么能控制鬼？但我也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家的儿子，不打算跟他计较，忍住想要发脾气的冲动，说道：“邹叔，星星现在怎么样，能不能让我去看一看？”
邹润国立刻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行！你已经把我们家星星害成这个样子了，还嫌害得他不够吗？想要见他，没门！”
我跟解释道：“邹叔，你误会了，其实到现在，只不过我有方法克制，你让我去看看星星，也许我能帮到他呢？”
邹润国根本就不相信我，“少拿假话来蒙我了，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能让你随便蒙骗吗？你要是也被鬼缠着，能像现在这样正常吗？”
这时父亲和母亲把我拉回院子，母亲低声问我：“然儿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会那个什么阴阳眼？真的被鬼缠上了？”
看着母亲满眼的担忧，我有些愧疚，但脸上还是露出轻松的笑容说道：“妈，你别听他的瞎说，根本没有的事情！哪有什么阴阳眼，关于鬼的事情，回头我再跟您说，没事的，您放心。”
母亲见我这样说，眉宇间的担忧更深了，又问：“那你告诉妈，你是不是真能看得见鬼？”母亲问完这句话，眼睛就一直盯着我。
面对母亲充满担忧的目光，我无法说假话，于是我回答：“是的，只要我想，我就能看得见。但我能看得见鬼，跟阴阳眼不一样，不是一回事。这件事情，咱们能不能以后再说，现在邹星星的情况比较危险，我们还是想办法，帮一帮他才好。”
母亲见说，也只好暂时放下担忧，问道：“那你想怎么帮他？”
我想了想，道：“如果可以，最好还是能够先见一见邹星星再说，只有见了他以后，我才好跟问一问他事情的原因和经过。”
我与父亲母亲再次走向邹润国，母亲认真对他说道：“我可以保证，我们家然儿绝对没有害你们家星星的可能，你能不能让然儿先去看看星星的情况？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哪知邹润国就是一根筋，还是摇头道：“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保证我就得信了？我决不能拿我们家星星的命来开玩笑！我们家星星已经连夜送往医院了！”
“医院？”我听了以后，心中一惊，连忙道：“医院是治病的，他们能治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