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知道了又如何？

人，为什么结婚？

这问题还需要问吗？如果你也这样认为，那，不如现在就试试看回答这问题。

一个简单的问题：你是谁？容易回答吗？不容易。这可是一个哲学问题。

离开W520，带着满怀狐疑的李太，对于布置给她的作业，并不热衷，更不想要去听从缪老师的指示去做。

转念想一想，一次辅导的费用不菲，如果不按照老师的指导去做，这钱不就白花了？反正就是三天而已，到了第四天回来向她报告成果，也只不过是这样而已。姑且试一试。

刚见完辅导员的这一天，离开辅导中心，立即到超市买了今晚要吃的晚餐用料，急忙回家，接孩子，煮晚餐，孩子得吃晚餐，不能耽误。

忙完孩子，家务也处理完，安顿好孩子睡觉。看一下时钟，21点40分。这阵子，老公不回来吃饭也不通知她，让她一个人在家干等待。愈夜，她愈是胡思乱想，一直玩弄着手机，会来电话吗？即是等待也纠结于要不要打电话给老公。

徘徊在打，还是不打之间。

“这没良心的，又去鬼混了。”手指已经触碰到手机镜面的按键。

犹豫不决。打，还是不打。在她还没有去见缪老师之前，她是想也不想，只要心里不快，立刻拿起手机就给老公打电话。不需要考虑，更不会犹豫。

“今天才答应缪老师，不触及出轨的课题。我只不过是问他几点回来，就只是问他这。不涉及出轨这个话题。”

不断为打电话找理由，藉口。

不，不行，他如果不接，我会失控狂打电话直到他接的。不行。过去这些日子，类似的情况不断重复发生。李太太没有信心自己有能力控制好自己字里行间不涉及出轨这话题。

对，缪老师说我可以尝试转移注意力。去做一些什么的，转移我的注意力，不可以让自己空闲下来，胡思乱想。

看电视，对，看电视。

心不在焉，一边看电视，同时一面不断望着门口。好几次都误以为好像有人在开门。

哦，不是，是我听错了。

如果有仪器测量她看电视银幕和手机银幕的次数和时间，那，看手机的频率和时间肯定多出很多倍。

咔嚓，开门声。

这次是真的回来了。

“你死到哪里去，干脆别回来，去那女人哪。”话已经到了嘴边，她强忍把它们吞回去，差一点被自己的话呛到。

怒目瞪着老公，她感觉到怒发冲冠，嘴巴一定不能张开，一张开，话就会冲出来。说出来的话是收不回去的。不能冲动，要赶紧灭火。

老公一入门见到老婆站在那，一动不动，先是吓了一跳，转神立即进入备战状态。

“又来了，你就不能信任我，就是爱无理取闹。”反攻回去的话也准备好了。

等着接招。

咦，奇了怪了，没有动静。

李太太是聪明人，脑子转的快，“不回来不早通知，饭菜都浪费了。”

咋了？今天反常，刚才准备回击的话，全用不上。

“哦，对不起，忘了。”这是什么，怎么会道歉。李先生摇了摇头，转身回房去换洗。落下李太太一人在客厅，无所适从。

第一个晚上，就这样过去。

没有大吵大闹，没惊吓到孩子。

李太太的胡思乱想却不因为这样而停止，既然看电视无法转移，那就试试看打游戏。

这方法还可以，能够阻止脑袋胡思乱想。

直到深夜，才回房去。

大吵大闹算是按下去了，另一个功课，“我到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当年，两人在公司遇上了，互相有好感，交往了一段时间，觉得适合，而且在城市嘛，两人住总比一个人住来得划算。双方父母也赞成，就这样顺理成章结婚去了，没多想。

为什么结婚？

为什么选择他？

时间到了，那一段时间里，就算是后来，也没有更加适合的人出现，配合天时地利人和，就结婚啦。不都是这样吗？难道还有小说里，电影中的泣鬼神，动天地，惊天动地的浪漫爱情不成？

结婚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挺好的。每一个月家用按时交上，从来不需要为钱的问题闹心。老公对两个孩子和娘家的人也算得上很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夫复何求？

生活条件越好，老公在公司步步高升，我反倒愈来愈害怕担忧？好像老公与我渐走渐远？一点风吹草动，我就慌了呢？

我不要离婚，不要。

一手打造的家，建立的一切，我不想就这样毁了。不要。

如果离婚，以我目前的经济条件，是很难得到抚养权的。

等等，等等，老公由始至终没有提过离婚二字，我干嘛老想这个？

我需要从新梳理整件事情。

老公夜归，从开始通知我不回来吃晚餐，到后来索性不通知。我们就这件事开始吵。

他嫌我啰嗦，说公司过去器重他，不过那都已经是历史。最近新进很多年轻人，学位高，外文强。竞争比过去都大，一不小心就会被淘汰。既然老板要他陪伴出席晚上的应酬，也就顺应他的要求。

一切都是为了保住饭碗，为了这个家。

李太太无法全信，觉得老公的说辞牵强无力。怎么会呢，老板一直都十分看重老公对公司的贡献，不可能兔死狗烹，这么无情。

怀疑一旦找到细缝钻了进来，会像病毒般侵略体内的好细胞，将体内的好细胞攻陷，复制，继续下一个目标。感染区域逐渐扩大。信任无法正常运作，两人之间的关系瞬间从亲密战友翻倍连跌，变得互相猜疑，彼此攻击。

老师问我，“真的想要老公承认出轨吗？他承认了又怎么样？”

是啊，承认了，我难道就离婚吗？不，不对。为什么当我不断逼供下，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呢？

这，想不通。不明白。

怕我骂他，担心受千夫指责？不对，他不承认，我也照样无误地责骂。

不对，不对。

承认了，就表示他对不起我。他不愿意成为那个做错事的人？也不对。他现在的行为已经在伤害我，伤害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

头疼，很乱。我可以斩钉截铁的告诉老师，我不要离婚，我想要保护我的家和家人。绝对不让外面的狐狸精破坏。这个我知道，这是我要的。

一定要老公承认吗？我为什么一定要老公承认？

反复思想，李太太都得不出答案。

思想堵塞，令得她心烦气闷，就在这时候，老二哭闹着走进厨房向妈妈投诉，“妈妈，哥哥抢了我的冰激凌。”

老大大模大样，手中拿着冰激凌，得意洋洋走进厨房。

“哥哥，你怎么可以抢弟弟的东西。”

老大举起冰激凌，得意的说，“我把整个冰激凌都舔过了，都有我的口水了，弟弟你还要吗？”那得意洋洋的模样，令李太太联想起丈夫。

李太太举手，对着老大，一个巴掌正要扫过去，“你。。。”

突然之间，她堵塞多天的任督二脉被打通了，“原来如此！”

两兄弟争冰激凌的这一幕，惊醒了李太太，她突然明白，一个人决定承认自己的错误，就是让你知道，我已经犯错，只不过我已经拥有这个我不该拥有的东西。它是我的了。你能够怎么样？

万幸！还好老公一直没有承认。一旦他承认，就意味着他承认这是错误，同时也是跟你摊牌。不，我不要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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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老师，我明白您为何要我回答那些问题了。”

“那真是太好了。现在你知道什么对你最重要，你要的是什么？”

是啊。但是，我们这就完了？

当然不是。

“我们来整理一下：你不想离婚，又担心老公真的出轨，最终还是会步上离婚的途径。情急之下，你迫使他承认，以为承认是第一步，然后试着挽回？”

“好像是吧，我也不确定。”李太太当初处理的手段与其说是自然反应，秋平更加相信那是社会学习（Social Learning）。

过去看的连续剧、电影或小说，里面演员和角色面对这种处境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做的。当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观众身上时，因为不懂得可以如何处理，自然而然就有样学样，依样葫芦地画了出来。

“既然我们现在知道李先生目前没有离婚的打算，他也绝口不认有出轨。我们仍然继续不在家里提及这个话题。可以吗？”

“什么？”李太太急了，三天已经是她的极限，什么都不做，不行啊！

“稍安勿躁，请听我说。”秋平把急坏了的李太太安抚好，继续说，“不是什么都不做，只不过我们要从长计议。首先先确定我们的目标是挽回，对吗？”

李太太点头赞同。

“那，请问有些什么方法可以挽回呢？逼问他有关出轨是无效的，这个我们不必试了，已经有答案。”

是啊，我们人就是那么奇怪。有些方法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无效，我们却一直沿用下去。揪着老公衣服上的口红和香水味质问，对于他夜归和陪老板到风月场所应酬敲打，最后都闹得不欢而散。

这些，对修补关系，挽回婚姻，一点助益也没有。

“李太太，我又要布置新的功课给你咯。”

“你们结婚十多年，育有两个孩子。我相信你是了解你老公的。你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要怎么做，才能够让你们的关系好起来。”

李太太马上否认，“我不懂他。”

“你先听我说完。你现在就如武林高手，武功高强。遇上了一些意外，被坏人点了穴道，使不上力。我相信，给你一点时间，回去静心好好想想，你会发现你知道的还是挺多的。”

李太太对于秋平的要求感到为难，心不甘，情不愿，“为什么做错事的是他，努力用功的是我？”

唉！秋平知道这问题一定会出现，却不希望它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