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随着“嘶呀”的一声，一张纸牌破了。听到这个声音，水仙心中一惊，看向草坪上的大人们。只听得“啪”的一声，这个大人毫不留情地打了这小孩一巴掌。这小孩愣了几秒，“哇”地哭出生来。气氛变得那么僵硬，空气中都飘着冰凉的泡沫的气息。其他的小孩也呆呆地站在草坪上，不再做着手中的事，看着愤怒的母亲和难过的弟弟。

“再画一张吧！没有什么比母子感情更重要的了。”水仙在土壤当中对他们呼喊道。

“你们做你们的事！”母亲对其他的几个孩子吼叫道，把弟弟拉到了一边。其他的几个孩子得到了母亲冷冷的命令，赶紧哆哆嗦嗦地把桌布对角牵起来叠好，整理好蓝莓果酱罐子。

模模糊糊地听不清母亲对这孩子说了些什么，只听得到一句“钱不是大风刮来的”的教育性的话，水仙看见这孩子佝偻着掉着眼泪，脖子缩到了衣领里面，满脸委屈表情望着严肃的母亲。这母亲踹了他一脚，吓得他差点跌倒在地，粗鲁的举动引起了旁边另一家同龄小孩的观望。

弟弟知道这同龄小孩在背后喝着牛奶用诧异的眼光看着自己，感到十分羞愧，但他也为母亲在外的不留情面感到愤怒。他不能说些什么反抗，只能默默地把这一切记在心里，留着以后和母亲对质的时候说出来。他这么做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母亲每次愤怒的时候便脱口而出“我哪里对你们不好了？掏心掏肺地供着你们”。弟弟想要把母亲对他的种种不好记在心里面，将来再次挨打时大胆说出来。

他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了。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他不小心弄泼了放在床上的水。面对母亲的苛责，他想反抗，说些大人们常认为是“顶嘴”的话，话到嘴边却忘记了母亲对他的那点不好。

“我刚刚还记得的！”弟弟在心里委屈地喊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就失忆了呢？也许是因为挨打的次数太多，真到了要说出来的时候，这些混合了复杂感情的经历反而倾诉不出来了吧！他看着远处草坪旁经过的小婴儿车，默默地回忆着以前的不愉快经历，不去看母亲愤怒的脸。阳光是那么的美好，慵懒地撒在绿油油的草坪上，然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算了吧！”母亲提着他的衣领拉他回去，几乎要把他拉倒在地。母亲真的说出了水仙期待已久的“算了吧”，然而紧接着的一句话却是，“我回去还要做饭洗衣服，一大堆事！你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喝着牛奶的小男孩看着这家人离去，心里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为同龄小孩悲哀，他转过头来，放下喝完了的牛奶盒，和身旁的白毛小狗在草地上玩闹打滚。

水仙默默地看着母亲携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仰头望望头顶的明媚阳光。这个母亲果然不是简单地为了陪伴孩子们才带他们来公园玩。也许她只是表面开心地陪着她们，心里正愁眉苦脸地想着下个月的开销和各种贷款。孩子们不得不学会体谅理解母亲，因为她们的处境真的很艰难，事务缠身还要想着喂饱他们，简单地喂饱他们还不行，还得想着送他们接受教育，单单是送他们接受教育还不行，还得时时呵护他们脆弱的内心。水滴们不就是这样吗？如果兼顾不了这些，只关注数量而不关注质量，很可能一朵开花的水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