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装钓

爷爷个子很小，从小没读过书，不认识几个大字。

但他却会很多技能，会扎笤帚，扎所有竹子相关的东西；会装钓，钓所有山上会生长的动物；也会种田，种任何田里能种的东西。

装钓一般是穷人家买不起肉类，才去山上装个钓，逮几只野生小动物来做了吃。一般都是野兔、野鸡之类的，这类难度不大，也方便带回家。运气好得时候会是些中大型动物，诸如黄麂、野猪、獾，供家里七八口人吃上好几日了。黄麂温驯，处理起来也简单，皮扒了还能卖钱。但野猪就没那么好对付了，凶猛至极，往往得叫上同村其他男性一起才能处理得动。运气最次时候，便是竹鼠或是夹子上残留的动物脚。

当胡桐住到了奶奶家，吃过的野货便是竹鼠了。母亲是一位能将世间任何糟粕都能烹饪成人间美食的厨神，所以野味都是交于母亲处理烹饪。野味扒皮洗净，切成大小合适的块状，依次放入料酒生姜八角茴香等料在高压锅中去腥，压上汽。因为野味的肉不同于家养那般易炖烂，往往更具嚼劲和带着一股奇香。大人们说是因为，野外的动物生病受伤了会自己找草药，吃草药，所拥有的独特香气。出了高压锅才开始正式的烹饪，这次的是竹鼠，所以肉并不多，母亲切了许多萝卜丝一同炒制炖煮。再加入许多辣椒壳，香气就四溢出来，摄人心魂。

母亲每每做野味，三叔一家便会一同前来聚餐，胡燮每次都是一副大快朵颐的模样。

“老二大妈，这次是什么肉啊？”胡燮边吃边问。

母亲故作神秘：“你猜猜是什么肉？”

“毛兔嘛？”

“对。”

“难怪这么好吃。”

胡桐疑惑，悄悄问母亲：“这不是竹鼠嘛？为什么说是兔子？”

母亲对胡桐挤眉弄眼，示意胡桐不要说。

吃饱喝足，几个孙子孙女蹲坐在门口，看着爷爷扎笤帚。爷爷见几个孩子无所事事的样子，便提议道：“我教你们装钓抓麻雀吧。”

“好的也。”胡燮回答的最快。

“我也要弄。”胡鹏，五叔的儿子，抹着刚流出来的鼻涕，呵呵道。

“我也想。”胡桐道。

“你弄个屁，你又不会。”胡燮立马道。

“弄得好像你就会一样，还不是也要教。”

“女孩子学这种有屁用。”胡燮不屑。

胡桐气急，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哥哥明明身高力气跳远跑步都不及自己，口气却处处透露着瞧不起自己的模样。

“那你学了又有什么用？”

“男孩子学了就是有用。”胡燮就像是一个千年的粪坑石头，又臭又硬。

“你连自己中午吃的什么肉都不知道的人，装什么渊博。”胡桐反讽道。

“不就是兔子肉吗？”

“是竹鼠，就比家里的老鼠大十七八倍的老鼠。”

“屁，我了不信。”

“你问爷爷啊，他们都知道的，就你不知道。你以为爷爷天天能抓到兔子啊，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吧。”

胡燮不死心，问爷爷是不是真的。爷爷见此情况，想要岔开话题：“别管中午吃的什么，这样你们谁抓到麻雀我给你们扎个鸟笼。”

胡燮在爷爷面前没有得到确切的回答，又跑去问了好多的大人们，在大家的肯定下，才接受了这两日吃得全是竹鼠，而非野兔子的事实。

胡桐见此状，带着胡燮来到后门。她决定给这个男孩子一个最后的重击。

后门的墙壁上贴着满满的竹鼠皮，还有零星两张野兔皮。

胡桐抱臂嘲讽道：“这下你相信了吧，你中午吃的就是这个竹鼠。”

胡燮面对着一面墙的竹鼠皮，张了张嘴，又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这般呆呆看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