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阴谋
十年不铸剑，铸剑必精品。
铸剑大师王栋林目光玩味，看着手中的屠龙宝刀，啧啧称奇。
这刀不仅削铁如泥，还泛起层层斩妖之气，让人感叹二百年前铸剑大师欧阳烨登峰造极的技艺。
“难怪你连老陈都要瞒着。”
王栋林伸手抚摸刚被他重新打磨的屠龙宝刀，“那日他带着一柄假刀来见我，让我按照那把刀的样式，再打一把。他还不知道，他手里的那把刀，也是我制的。”
甄霸道拢了拢黑白相间的短须，笑了笑。
王栋林手指一推，宝刀归鞘，“现在有手里应该还有一把假刀，你打算怎么处理？”
“明天，我让老陈送到威武镖局。让北绿林的人押镖，送到金陵城去。”甄霸道神情放松地说。
王栋林皱眉：“这里有什么阴谋？”
甄霸道举重若轻地说：“小小玄机而已。”
王栋林苦笑道：“我就知道屠龙刀再现江湖，必然引发一场腥风血雨。你甄霸道拿出棺材本买这把刀，肯定有一个大阴谋。只是我现在还看不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另外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参与其中。”
“已经晚了，我的王大师。”甄霸道拍了拍茶几，让王栋林不要紧张：“你放心，到任何时候，我们两个都不会浮出水面。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说破。我要让他们斗下去，斗得越厉害越好。而让武松、张汉山送刀，这仅仅是第一步。他们两个能否把刀送到金陵，根本就无所谓。因为没等他们来，王操天已经到京城了。另外，要相信江湖上那些高手的智慧，一定有人已经猜到，武松和张汉山押送的都是假刀。所以现在追杀他们的，都是一些小毛贼，而真正的高手，还潜在水面以下。而我们，要潜伏在他们的下面。”
“这把真刀你打算怎么处置？”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送给王操天。”甄霸道眉毛挑了挑。
王栋林冷笑：“真的送给他？”
“呵呵呵，”甄霸道手指敲了敲茶几，阴黠笑道：“如果真送的话，我还找你干什么呢？”
第二天的时候，甄霸道又拿出第三把刀，吩咐老陈到威武镖局，拜托他们送一趟暗镖。
老陈也糊涂了，如果现在把三把刀放在一起，他也分不出个真假来，在他看来都是一模一样。
他也不多问，就带着刀出去了。
京城四大镖局之一威武镖局打算接这趟活儿。
押镖的是著名大镖头张潘、李亮和威武镖局大少爷林峰。
要知道，威武镖局可是北绿林道的招牌，少爷林峰正是北绿林扛把子林大疤的儿子。
林大疤是林崇阳的外号。
那林峰长得英俊潇洒，号称京城四大美男之一，看这身段、看这气度，“赛潘安”的外号绝非无中生有。
刀疤脸张潘手持屠龙宝刀啧啧称奇，可突然他眼睛一暗，道：“假的。”
大黑胖子秃头李亮夺过宝刀，从身旁喽啰头上揪掉一根头发，放到刀刃儿上一吹，风到头发断，李亮道：“是好刀，你为何说是假的？”
“刀是好刀，但不是屠龙刀。”张潘道：“这把刀本身绝对出自大师之手，价格不菲，但是跟屠龙宝刀相比，差得太多了。这把刀，砍飞僵以下十有八九，可如何与砍旱魃的屠龙刀相提并论？刚才我还纳闷，他甄霸道竟然把宝刀让我们送到金陵城去，这不是在别人家院子里支帐篷，欺负到家了吗？”
李亮道：“自从张云龙建立一品堂，南北绿林道有了共同的敌人，从那时开始，咱们两家休战多年，前一阵江湖上还有传言，说南北绿林道有合为一家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甄霸道来找我们押镖给南绿林送东西，情理上说得过去。”
张潘道：“南北绿林道貌合神离，只是现在一品堂太嚣张，等消灭了一品堂，南北两家必然有一场决战。他甄霸道是王操天的叔伯师弟，老大不小的人了，装什么三岁顽童，这点儿道道他品不出来吗？”
李亮揉了揉大黑脑袋。
林峰看了看那刀，伸手一弹，叮的一声脆响，一笑道：“他是想用我们当诱饵，引走强敌，暗送真刀到王操天手里。”
李亮道：“可是前几日江湖上大肆传说屠龙刀已经被山西绺子张汉山带走，还有人说一个叫武松的人也带走了一把，这样说来，这三把刀中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还有一种可能。”张潘捏了捏拳头：“都是假的。”
“潘子叔的意思是真刀还在甄霸道手里？”林峰一笑道：“他是真疯了吗，现在一品堂已经开始在京城集结，他把屠龙刀留在身边，纯粹是找死。”
张潘不敢确定，摇了摇头道：“那你看怎么办？这趟镖咱们还接不接？”
“接，而且一定要大张旗鼓地接。”林峰冷笑道。
“为什么？”
“引张云龙出来。”
“好，贤侄有这志气，潘子叔陪你走一遭。”
林峰笑了笑，“老天助我练成‘无常剑’，他张云龙好大的能耐，倒要试试看他的‘五虎断门刀’能不能接住我这一剑。”
——
山西独眼大汉张汉山背着刀，已经来到河南地界，眼瞅着就要到汝南了。
其实张汉山是一个办事认真的人，虽然当过土匪，可他也是一个绿林道土匪，不是那些不讲规矩的野路子。
万历皇帝成日修仙炼丹不理朝政，内阁大臣把持朝政，百姓疾苦没人过问，民间土匪渐多。
可是土匪中也有好人坏人之分，比如南北绿林道，讲究的是绿林道的规矩《十不抢》。
而他的堂叔张云龙，组织一帮野路子土匪，举起大旗号称要一统江湖，张汉山实在是看不上眼，虽然听说一品堂成立以后，那帮土匪在二当家曹圣的治理下有所收敛，可是大当家的张云龙那我行我素的豪横性格，绝不是曹二当家能管得住的。
张汉山拜在山西五侠门下，大侠“红毛狮子”周辟邪亲自传授武功，其它四位师父也多有敲打鞭策。他天资还算不错，十年修炼，修出真气护体，也算是百里挑一的人才。离开师门，打算凭借实力做些江湖上的买卖，许多江湖酒馆里都挂着任务牌牌，根据自己的情况或单独或结伙完成任务积攒钱财。
这次听说甄家梨园招募高手护送屠龙宝刀，自打出师门还没失过手的他意气风发而来。
结果被唐小米一招“飞龙在天”差点没打死，这一掌把汉山的心给打凉了，原来自己是井底之蛙，碰到真正的高手，根本过不去一招。
不过后来他听说这少女是洪十七的真传弟子，他又释怀了，洪十七弟子虽多，可是真传弟子只有三个。
连续走了一百里路，累了，来到一家其貌不扬小酒馆。
叫了两个小菜一壶酒，正品咂，听旁边客人说这家火腿不错，张汉山喊道：
“小二，来碟火腿尝尝看。”
小二没来，掌柜的却来了，一只手压住张汉山的长条包裹，皮笑肉不笑地道：“客官，您的刀不错。”
张汉山一惊：“你怎知我的刀不错？”
“呵呵呵，对不起了客官，您今天走不了了。”
掌柜的看起来年纪不过四十，干瘦，可突然迎面一掌竟然带着劲风，张汉山一抓宝刀，身子猛地向后仰去，只听椅背咔吧一声，被他压断。
立刻趴伏在地上，就地一滚，躲过掌柜第二招脚踏。
张汉山手腕一抖，抖掉布缠包裹皮，另一只手按住绷簧，咔吧一声宝刀出鞘。
掌柜的一手压住身旁饭桌，饭桌另一头猛地撅起，一脚踢在桌面上，桌子飞向张汉山。
张汉山不躲不闪，猛地向前一跃，一脚踢飞桌子，一招“力劈华山”砍向掌柜头颅。
掌柜撤步闪身，跳到柜台后面，拎起一根手腕粗的铁棍，张汉山刚一落地，脚腕一拧，转向弹起。
“死去吧！”
咔吧一刀，连同那铁棍、掌柜、柜台，一刀两半。
“好刀！”张汉山收刀，背上行囊，走了。
电光火石间，就死了一个人。
旁边桌上，刚说火腿不错的人，嘴巴张开老大，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