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懂我的任性就好
陆小曼的夫君王庚,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曾赴美留学,后转入西点军校专攻军事,与艾森豪威尔将军做同学。回国后任职于陆军部,3年后凭借实力做到上校的位置。
军人出身、年轻有为,又是吃过洋墨水的文化人。尽管前来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但陆定夫妇还是一眼就相中了王庚。
19岁,在陆小曼还未来得及品尝爱情的滋味时,就在父母的意愿下,匆匆与有志青年王庚举行了婚礼。那场婚礼,陆家出钱,名动京城。
歌词里唱“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可如果连相爱都没有的人,该怎么办呢?声势浩荡的婚礼结束了,陆小曼从长辈的掌上明珠,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同龄男人的妻子,这身份来得太突然。而且浩大、热闹的婚礼之后,便是枯燥寂寞的主妇生活。
她不会洗衣做饭,尽管也不用,可还是少了许多未婚生活中的乐趣:以前做女儿时,她可以任性地游荡在上流社会,去室外画画,去外交部工作,去学校上课……可现在,这一切突然都与她无关了,人生模式已然转换成“家庭主妇”模式,可她却像对一切都很无助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漫漫长夜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尽头,黎明的曙光总是如此难等。她想跟丈夫说说话,想把新学的笑话说给他听,也想听他用那张嘴对她说些宠溺的话……可是,现实与想象却截然不同,偌大的家里总是一片寂静。渐渐地,她感到有些落寞;渐渐地,她意识到,这个丈夫好像没有什么别的用途,除了上班挣钱养家,回家的时间很少,更别说同她开心地玩耍,或是说个玩笑逗逗她。
时光悄无声息地流逝,她在默默地努力,摸索能够与丈夫和平相处的方式。礼物是有的,却不是她喜欢的样子,也没有以她喜欢的形式送抵;关心是有的,可总是无法触动她的内心,更不在她想要倾诉的时机。慢慢地,她感觉在这段生活里越来越看不到光明。她的灵气,也仿佛被一点一点消耗殆尽。
更重要的是,她察觉到,她对王庚,根本没有那种炙热的思念,没有那种可以被称为爱情的感情。“还未曾开始就要结束了吗?”一代名媛的爱情,原本不该如此。
陆小曼后知后觉地发现,就是因为自己当初随便听从了长辈的安排,如今却“身陷囹圄”,被这冰冷残酷的婚姻给捆绑住了。她不无忏悔地在日记里写道:“可叹我自小就心高气傲,想享受别的女人不容易享受的一切,而结果现在反倒成了一个一切不如人的人……”
从那之后,她迷上了跳舞。想方设法让自己脱离婚姻的桎梏,活得开心。因为外交的缘故,她认识了更多文人名士,其中就有徐志摩。
1924年春,陆小曼在一次京剧义演中,因缘际会同徐志摩合作,共同出演《春香闹学》,于切磋磨合之中互生情愫。
要说世间什么东西最不公平,我的答案正是爱情——在爱情面前,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没有先来后到,没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牺牲只能叫人感激,却永远得不到回馈。因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曾经有个女孩子,失恋之后,找我哭诉,哭得很伤心,妆都花了却还止不住地掉泪。她伤心地问:“为什么我付出了那么多就是换不来他的一次真心?”可爱情就是这样,跟丑与贫穷一样,是无法掩饰的,说不清、道不明。曾经周星驰在一部电影里向世人发问:“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到现在,也无正解。既然爱没有理由,那么不爱,可能也同样不需要吧。
论先后:王庚、胡适,甚至是画家刘海粟,皆比徐志摩要先出现在陆小曼的生命里;论深情,王庚肯娶她为妻,婚后为维持家庭努力工作,对陆小曼也算照顾有加;胡适欣赏其名媛风姿,一句“北京城不可不看的一道风景”令其名动京师;就连刘海粟,也曾当面对她不吝赞美,盛赞只有她才当得起名媛的称号!
论才学:王庚少年成才,在军事方面颇有才干;胡适文章干练,才华横溢;刘海粟在绘画方面独树一帜,是著名的美术教育家——随便哪个人,都足以与徐志摩相抗衡,尽管他是文采斐然的才子。
可陆小曼偏偏爱上了徐志摩。爱与不爱,不可说,更不必说。爱,是那最初的一眼就已认定;从她的心里到他的心里,只不过一秒的时间。
陆小曼对徐志摩,绝对是一见钟情。徐志摩的出现,使陆小曼情窦初开,“咻”一下又回到了十六七岁少女时期的情态。一个热浪在她心底翻涌起来,拨动了她的心弦。她清楚地意识到,她这样一个什么都见识过的女子,在面对徐志摩时,竟会脸红心跳。那一刻,她察觉到——她恋爱了。
而此时的徐志摩,因为追求林徽因不成,正经历着一场爱而不得的心碎,巴不得赶紧从失恋的泥沼里爬出,重获新生。而陆小曼,就像一束冬日里的暖阳,一盏黑夜里的明灯,谱写着他人生的全新意义。
陆小曼“嫁作他人妇”的身份,不仅没有让这个浪漫的诗人感到丝毫尴尬的情绪,反而带给他一种强烈的刺激感。徐志摩与其他文人是不同的。其他人即便再迷恋陆小曼,却因为有着这层王庚朋友的身份,便只停留在欣赏的层面。而徐志摩,却不顾世俗成见,在陆小曼走进他生命的那刻,他便笃定——今生今世,就是她了!
爱情是掩饰不了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何况——这两位主角,从未想过掩饰。
没有遇到徐志摩之前,陆小曼以为自己一生的命运,就要萎谢在这寒冷的婚姻里。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徐志摩,她或许会真的将就下去,潦草地过完这一生。但如今遇到了真命天子,原本就不满意这桩婚事的她,又怎能无动于衷。
她忘不了徐志摩带给她的震撼,在日记里对自己说心事:“直到无意间认识了志摩,叫他那双放射出神辉的眼睛照彻了我内心的肺腑,认明了我的隐痛……”
她或许知道,亦或许是装着不知道,就在他们认定彼此的瞬间,一场为爱而起的战斗,便在北京城的上空,拉响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