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夺取军权
晋鄙忐忑不安地等着信陵君又提出什么“非分”要求。
不想,寒暄几句之后,信陵君竟亮出虎符:
“大王因将军年迈体弱,不宜战斗,令你交兵回朝,军中之事,由无忌代您掌管。”
晋鄙心头袭上一股寒意:
“人家终是亲兄弟!这小子果然能说服哥哥撤我的职。
这可倒好,把我寻的两头不是人!
我还给人家尽什么‘忠心’啊?”
脸上却是堆满了笑:
“老朽年迈,早已不堪重任,多谢大王,多谢公子!”
信陵君也笑笑:
“无忌缺才少能,只是王命难违,给将军代劳勉为其力而已。”
“王命!王命!王是你们家的,还不是你说了算?”
忍不住酸溜溜地语带讥讽:
“什么有能无能!还不是看朝里有人无人?
公子总算达到目的,该满足了吧?”
信陵君此时哪儿有闲心跟他斗嘴磨牙?只催促他:
“虎符已验,请将军交出帅印大令吧!”
晋鄙更为不满:
你小子也未免太着急了吧?屁股还没坐稳,就忙着执掌三军?
忽又想到:
“无忌一向谦逊有礼,不是这么毛躁的性格呀?
再说,三天前大王的指示还只是放他通过,毫无换代之意。
算来这时无忌已出大梁。
大王平时连一兵一卒之权都不肯给他。
而在此形势严峻之际,只是为了给弟弟挽回面子,竟肯援于他十万大军。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能出现如此巨大的反差?
这小子的手下个个都是精明过人,诡计多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他虽有虎符,只是口令,再无其他凭证,是真的吗?
一旦其中有诈,自己轻易交出兵权,怎么交代?
但虎符确是真的,对它的权威性也不容置疑,如若违抗,也是杀头之罪。
最好的办法是拖一拖,向安釐王请示。
得到确切指令后,自己交出兵权就不必负任何责任了。”
想到这里,晋鄙又满脸堆笑:
“既有虎符为凭,这帅印大令当然可以交给公子。
晋鄙老啦,总有船靠码头车到站的这一天。
今得公子代劳能得退居林下,可免马草裹尸,实在是三生有幸。
不过,交军大事不能草率,还请公子多休息几天。
待臣把人马粮草,军械杂物清点造册,一切备好,再择吉日恭恭敬敬地向公子交兵,才符合程序。”
说着,他用眼一瞅副将张珏:
“快去把公子的人马请进营中安顿好!”
张珏会意,挺胸应了一声:
“是!”
转身就朝帐外走……
果然不出侯嬴所料,晋鄙不肯痛快交兵!
信陵君笑了:
“将军美意无忌心领,但是前敌军情紧急,容不得多费时间,就不必那么繁琐麻烦了。
简化程序,就这么交接吧,我信得过将军。”
看来“拖”是不行,就没法客气了。
晋鄙收敛笑容:
“并非臣怀疑公子,十万大军的责任太重。
如果您实在不愿等,就请把大王的手谕也拿出来。
否则,只有虎符实难从命!”
信陵君也沉下脸:
“因为走得匆忙,未及写手谕,怎么,您敢怀疑虎符有假?”
晋鄙避开虎符真伪不答:
“既然当时没写,臣可派人代您向大王去取,两日夜就可返回。”
在自己的军营大帐中,他有绝对的权力逼迫信陵君一行:
“等待王命!”
要摊牌了!
朱亥斜睨公子,公子紧锁双眉,神情紧张,但似乎还下不了决心,然而,形势之紧迫已不容迟疑。
晋鄙既起疑心,他的态度就表明要把信陵君一行人先拘禁起来。
营外的五千人马,也插翅难逃。
只要安釐王的答复一到,后果不堪设想!
朱亥倒背双手,从信陵君身后走出,慢慢踱向晋鄙身前:
“将军,小可有话请教。”
晋鄙知道信陵君的门下大多能言善辩,不想和他多费口舌,目光变得更加冷峻:
“退下!此处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他身边的卫士们立刻手按剑柄,怒目而视,一片杀气腾腾。
“不,我要说!”
朱亥怒冲冲地又向前大跨一步:
“将军率十万大军来到这儿干什么?”
“援赵!”
“既是援赵,屯兵荡阴,月余不进咫尺,又是为什么?”
晋鄙当然不能解释,只得横推车:
“军国大事岂容门客插嘴?给我滚!”
四名卫士随即过来驱赶。
朱亥怒吼道:
“天下人管天下事!
为什么不许我说?
你上违王命,下负重望,已是为人所不齿的懦夫,有通敌叛国之心。
公子奉密诏,将你就地处决!”
说着两膀一晃,撞倒拦阻他的卫士。
抽出袖中四十斤重的大铁椎,探身向前,猛击在晋鄙头上。
众卫士纷纷持剑扑来,却被辛环、芒豹等截住;
帐外的卫兵听到里面大乱,也往里闯……
眼见晋鄙脑浆溅飞,信陵君哭叫一声:
“老将军!……”
朱亥一手持椎,一手把住信陵君的肩头往案后一推:
“快护住令旗,掌印行权!”
然后转身大喊:
“信陵君已主帅位!谁敢乱动?”
刹那间,帐内的卫士都已尸横案下。
信陵君也从迷惘中清醒,急忙立在案后手举大令:
“本帅在此,诸将听令!”
果然是信陵君的威望深入人心。
尽管是主将被杀,但冲入帐内的将士们见是信陵君居于帐位,一齐停步,躬身行礼:
“末将尊令!”
信陵君扫了他们一眼,一字一顿地发下命令:
“擂、鼓、聚、将!全军台前集合!”
咚!咚!咚!咚!……
急骤的鼓声,迅速传遍全军,各营将官,纷纷率队奔向大营的将台……
十万人,整齐地站在台前,静悄悄地,几乎都听不到呼吸声。
高高的旗杆上,“信”字大旗迎风猎猎,旗下是挂着晋鄙血肉模糊的人头。
偷望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栗,不敢再看第二眼,于是便把身子挺得更直,直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