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贺礼
几日后，花萼楼下，李杰一身龙袍站立在龙椅前，嘴角微勾，目光凝视着外面。
随着周围侍女撒着花瓣，一片片红花掉落，琴瑟和鸣，小太监一声恭迎皇后娘娘传来，众人顺势跪下。
何漪身着凤冠霞帔缓缓走过，手里牵着李裕，他也是一身明黄色的衣服：“参见皇上。”
“皇后请起，太子请起……”
花萼楼下歌舞升平，李杰再上宣布立何漪为皇后，李裕为太子，其他人则是贵妃和皇子公主。
一场盛宴揭开帷幕，一直到深夜才缓缓消退。
第二日一早，李杰就收到一个让他头大的消息：“什么，有三千妇人在长安下跪不肯走？”
底下的杨复恭上前一步：“皇上，没错，大概皇上实行河北改革时，这些女人就开始聚集行动，今日才到了长安，已经引起来很多人猜测，”
李杰无语，这是娘子军啊？想干什么？
“好，朕亲自来去！”
派人过去问了一些，结果没有料到女人不肯开口，非要见了皇上才肯开口。
李杰依旧是那副微服私访的样子，自己单独一人出去，刚出了皇宫就见赵谷在外面等候。
上了马车去了长安城门口，果然，周围聚集起来许多人，李杰只见有一堆人在此处跪着，全是女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
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冷嘲热讽，骂她们不知好歹，可这群女人则是不为所动。
李杰清了清嗓子，上前说道：“是谁要见朕？”
他一身衣服还没换，周围的百姓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赵谷大人也在，坐实了他身为皇帝的身份。
“参见皇上，民女有事请求。”为首的女子声音嘶哑，抬头看着李杰。
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看的特别瘆人。
李杰皱眉，坐在赵谷搬来的椅子上：“你们先站起来说话，有何冤屈！”
女人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启禀皇上，民女是一名寡妇，名叫凤仙夫君在民女十六岁时去世，如今民女已经二十三岁，膝下无子女。”
凤仙直接说出自己情况，周围人皆是一愣，目光有些不太对劲了。
“她是个寡妇啊？克死男人啊！”
“啧，看不出来，居然还是个寡妇，还生不出儿子呢，要她有什么用？”
周围传来百姓的闲言碎语，凤仙脸色更加苍白，固执的跪在地上：“民女是被夫君强行玷污，为了清白才嫁给他，没想到他身为白身娶了不少妾，犯了朝廷律法！”
李杰一怔，仔细想了下白身是何物，大概是一种身份证明，若是有人是白身，那男子只能娶妻，不可以娶妾。
相反，若是白身娶了妾，那就是死罪一条。
“继续说，”李杰看过去，不知这女子是要做什么，丈夫死了还来揭发？
凤仙继续说着：“民女未出阁的时候有了未婚夫，青梅竹马，民女想和他成亲，可婆家人骂民女不要脸，按照律法，我这种人再嫁人就是……”
按照律法，寡妇在夫君死后，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那就是死罪一条，改嫁的话就得用剪刀剪了十指！
李杰抿嘴，看过去：“所以，你是来求我更改律法的？”
心里复杂万分，自己生活在一个表面平等，背地里还是重男轻女的社会，如今来了更加男尊女卑的世界，倒是见了不少东西。
全部都是针对女性的。
凤仙磕头，痛哭：“恳请皇上恩准，不然民女真的是活不下去了，为了清白嫁人受了这么多年苦，还被家人欺辱，要是皇上不恩准，民女就直接投河自尽！”
“不可，你且让朕想想。”李杰发话了。
底下的百姓们议论纷纷的：“这女人真是不要脸，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都死了男人还想找别的男人，真该浸猪笼！”
“她婆家人怎么还让她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活着，就该当众浸猪笼！”
“浸猪笼！”
“浸猪笼！”
周围不少的百姓们自发的喊出声，李杰下意识看过去，里面有不少的男人沉默，相反，嚷嚷更加厉害的则是那些女人。
女人们或是衣着华贵，或是粗布衣，嘴里喊着相同的话。
李杰笑了，扭头看过去：“你且起来吧，朕已经考虑好了，这种事情的确是对于女性不公平，朕决定准了！”
“皇上不可！”一旁有个女人冲出来，连忙下跪。
“皇上，她一个卑劣女子怎么能再次嫁人，都已经没了清白，和青楼里的姑娘有什么区别，怎么能够再嫁？这就是丢人现眼！违背规矩！”女人看起来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李杰看过去，刚才这女人掐着腰骂底下凤仙，一副泼妇样子。
李杰反问：“什么规矩？”
女子侃侃而谈：“自古以来的规矩就是这样，女子嫁人后就不能改嫁，改嫁就得浸猪笼，不然就乱棍打死，女子没了清白就只能守着夫家，不能改嫁！”
“是吗，朕怎么不知道这个规矩呢？朕一个天子都不知道的事，由你们这群长舌妇来决定的吗？你们区区百姓有什么资格定规矩！”
李杰怒斥女子，眼睛带着愤恨。
若是有一天自己失败，没能成功杀了杨复恭。没能保护大唐安危，他宁愿自己死后何漪改嫁，总比守着自己的烂摊子过一辈子要强！
“皇上，可是，可是她没了清白……”女子说话声音小了，似乎是又找到了主心骨，继续道，
李杰低头看过去：“你也是个女人，要是你男人没了，家中没米下锅，几个孩子等着养活，家人还欺辱打骂，那你就守着破房子过一辈子？”
停顿一下，言语尖锐。
“你也嫁了人，你也没了清白，你和她是一样的！为何你就不能替女人想想，你看不惯家里好吃懒做没有能力的丈夫，还得强求别人过着和你一样的生活？”
女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皇上，这……”
“女人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活该你们吃饭不能上桌，活该你们伺候一辈子人，自己愿意当别人的奴才别拉着别人！”
赵谷在旁边凉凉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