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杀人诛心
谢婻茵扶了扶发髻，笑意吟吟朝着两人走过来，“母亲。”
“这鲛云纱的衣裳尚都难得几件，称我儿正好。”谢母伸手理了理谢婻茵的衣襟，“我儿长得好，便是嫁了人也是风华无双。”
“女儿嫁到靖勇候府，夫君待我极好。”谢婻茵满脸娇羞，嫁入靖勇候府是她在秦寻瑶离开尚都之后嫁的。夫妻生活虽谈不上蜜里调油，却也是小意柔情，婚后也是生下了靖勇候府的长孙。
“你过得好就好。”谢母说着，“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给咱们苏儿找个好夫婿了。”
谢婻苏羞红了脸，“娘亲说什么呢，女儿还想多陪娘亲几年！”
“你啊，已经要及笄了，该定亲了。”谢母说着又和谢婻茵一起说起了尚都未娶妻的高门显贵……
晨间露重，昨夜赵央已经派人将珩玦长公主到了灵感寺的消息禀告了陛下，差不多今日午时就可以抵达尚都城。
马车之中的秦寻瑶睡得正酣，被酔袅和合衣扶起来梳妆打扮。
西域盛产的螺子黛沾水描眉，胭脂轻轻抹在双颊，再取口脂点点涂抹朱唇，配上秦寻瑶本身的眸若含烟略带楚楚惹人怜之姿，今日的妆容不要震慑四方，就要楚楚之态惹陛下的怜惜。
头发也不梳复杂的鬓，只取几条白色绣金色芙蓉暗纹发带将头发半挽，再换上长公主的朝服。
赵央同东泽王爷骑马在前，马车在中，车夫看见尚都城的大门，转头低声说，“殿下，尚都城到了。”
秦寻瑶听到尚都城三个字才彻彻底底清醒过来，揉了揉太阳心，“好久不见。”
合衣偷偷将车窗打开一个小缝，透过小缝看到外边的百姓朝马车张望，禁军站在车队两侧将人群隔开，这种阵仗搞得路上的百姓都好奇马车中坐的是谁？
路边酒家的临窗二楼纷纷被人包下，高门显贵的人家从高往下看也只能看见乌漆麻黑的马车顶，也瞅不出个花样来，更看不见当年尚都双姝之一的珩玦长公主如今是何等模样！
因为城中百姓闻讯而来，人潮拥挤，禁军开道就花了不少时间，陛下和朝臣在昭乾殿左顾右盼。
终于听到赵央他们到宫门的消息，陛下体恤特准珩玦长公主着御撵到昭乾殿觐见。
鞋履踩在汉白玉的台阶上，秦寻瑶一步一步向上走，绣着团花暗纹的红色朝服，宽大的裙裾逶迤拖地，白色发带在脑后随着秦寻瑶走动的步伐飞扬，略施粉黛清丽脱俗，含烟眸眼尾微红望过去让人不禁沉沦其中。
秦寻瑶跨步迈进昭乾殿，跪在昭乾殿的大殿之中，“臣妹秦寻瑶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看着陛下从龙椅之上走下来扶起他阔别多年未见的妹妹，“这一路辛苦你了。”
“臣妹这一路多亏王叔护送，否则臣妹怕是见不到陛下了。”秦寻瑶说着眸子里蓄起眼泪，眉眼微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顺便抽回被褚孟旭扶住的手。褚孟旭轻声安慰，“如今回了尚都，皇兄护着你，绝不会再让人害你。”
秦寻瑶无声点头，眼泪在低头的瞬间掉落，抬起头时双眸含露，如同一只无害的小白兔惹人怜惜也只让人觉得理所应当，不生厌恶。
武将之中见不得娇滴滴的小姑娘，偏生秦寻瑶哭的理所应当，劫后逃生还不许人家小姑娘哭一哭嘛？文臣老少参差此刻也都是觉得珩玦长公主千里迢迢回尚都不容易，这若是真去和亲怕不是还没到燕国人就没了。
舒叶瞥了一眼秦寻瑶，心中嘀咕：惺惺作态。
“宫中蓉月宫朕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全都是你之前在时的样子。你若是愿意，就住在宫里。”褚孟旭说话间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以表自己对秦寻瑶的关心。“皇后也在宫中，你们姊妹也好多说说话。”
“臣妹很想念皇兄和阿姊。但臣妹才回尚都，许多行李都送回了长公主府，待臣妹安顿好，再回宫中小住也好。”秦寻瑶说。
言至于此，褚孟旭也明白了，秦寻瑶并不想住在宫里，他吩咐赵央对秦寻瑶恭敬些，就是为了告诉她，自己依旧是她的皇兄，愿意宠着她。
“若是想皇后了，就随时回宫里住。”褚孟旭柔声说，秦寻瑶抬头看向他，眼前这个皇兄还真是一如既往喜欢在旁人面前惺惺作态。
“臣妹遵旨。”她乖巧行礼。
今日在昭乾殿上，褚孟旭的温情关怀，让有些大臣都明白了珩玦长公主又得圣宠了，回去要让夫人和长公主打好关系。
“今日你也累了，去见过皇后就早些回去休息。”褚孟旭体贴的说着，让她离开。
“诺。”
秦寻瑶坐在御撵之上，看着陌生却又熟悉的王宫，正在干活的宫女偷偷看向自己，远远走过来一行穿着锦衣华服的稚童，为首的小屁孩极度嚣张张开双手站在御撵面前指着秦寻瑶，“你下来！”
“你在叫本宫？”她问，有些被眼前这个孩子笑到，她还从未见过一个孩子敢对自己这么说话，一群大人不敢来，派个小屁孩来，怎么真当她秦寻瑶是一朵柔弱无害的小白花？
“对，就是你！见到皇子还不下跪！”小屁孩叉着腰，要不是看着才五六岁的年纪，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你知道本宫是谁吗，就敢让本宫下跪？”秦寻瑶身子微倾俯身问，小屁孩想了一下，他有点记不清了，“我管你是什么公主，我可是皇子，皇子比公主高贵，你不过是女子，我可是父皇的皇子！还不快点向我下跪！”
“哦，原来你是皇子啊！”秦寻瑶坐回去，“本宫从未见过你啊，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呢？”
小屁孩看了她一眼，眼中都是嫌弃，很明显是嫌弃秦寻瑶没有见识，“我乃徽宁朝六皇子褚承意！”
看见秦寻瑶坐在御撵上，半天没有动静，顿时气冲冲，“你这个女人，都知道我是皇子，还不下跪！”
“你可知道这天下能让本宫跪的只有陛下皇后。”秦寻瑶伸手去揉自己的太阳心，真是聒噪。“你让本宫跪你？怎么你是想越过陛下登基吗？”
她声音冰冷语气轻轻，说着杀人诛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