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集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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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公二十七年

二十有七年春公會杞伯姬于洮。(《評林》眉)孫覺:“伯姬前年歸杞,會公于洮,三傳皆無淫惡之跡,《春秋》書之,與夫人姜氏會齊侯于禚文同而無異者,蓋婦人無專行之道,傅母不至不下堂,伯姬無事而會公于洮,其犯禮之跡無異也。”夏六月公會齊侯陳侯鄭伯同盟于幽。(《評林》眉)張洽:“再舉同盟之禮以申伯令,而一諸侯之心也。魯、宋、陳、鄭皆至,而衛獨不來,故明年伐衛。”公子友如陳葬原仲。(《測義》夾)愚按: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況以舊故適他國而葬之乎,《春秋》未有書外大夫葬者,特書葬原仲,以示戒也。杞伯姬來莒慶來逆叔姬杞伯來朝。(《評林》眉)何濟川:“杞,先代子孫也。方東樓公始封,與微子啓無異,得郊祭而用天子禮樂,入春秋已失公爵,降而曰侯,後稱伯、稱子,都無定限,足知其微弱僻陋。”公會齊侯於城濮

二十七年春公會杞伯姬于洮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巡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竟。(《日知》尾)渾然斬然。(《評林》眉)王元美:“莊此時嫡嗣猶未定,乃不爲嫡嗣念,而愛女之私是徇,豈明於經國之大體者哉?”

夏,同盟于幽,陳、鄭服也。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左繡》眉)只論其人,不論其事,而事之是非已見,簡甚輕甚。

杞伯姬來歸寧也凡諸侯之女歸寧曰來出曰來夫人歸寧曰如某出曰歸於某。(《左繡》眉)以夫人陪女,又以出陪歸寧,明整之筆。(《左傳翼》尾)此亦兩兩對舉文法,上以公會爲言,見公之不宜會也。下以姬來爲言,見姬之不宜來也。方與公會,而冬又來,公不能制之以禮,爲不父。姬不能安於杞,爲不婦。杞伯聽其出入往來無度,爲不夫,蓋參譏之也。上以天子與卿作陪,賓在兩頭,主藏于中,文法用三疊。下以夫人陪女,以出陪歸寧,主在前,賓在後,文法用兩疊,又成四疊,整齊之極,參差之極。(《評林》眉)《補注》:“出曰來歸,言凡諸侯之女,傳見列國史例,父母不在而假歸寧之禮以來者,亦以歸寧之例書之也。無文以見義,非謂當來。趙氏、陳氏駁之,皆過。”

晉侯將伐虢,(《補義》眉)從虢公一驕字看出棄民,從棄民看出無衆,下面便可直接“亟戰將飢”意,卻推進一層,以禮樂慈愛頓住,又言民被化而後可用,是不飢猶難輕用,況用飢民,安得不亡?更醒更透。(闓生夾)此篇以晉之啓土爲主,重在“親以寵偪”三句。虞、虢無罪,以見侵欺於强大而滅,文若責之者,皆詭詞也。宗堯按:“此篇以虢取滅亡爲主,以虞附之。”士蔿曰:“不可虢公驕若驟得勝於我必棄其民無衆而後伐之欲禦我誰與夫禮樂慈愛戰所畜也夫民讓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用也弗畜也亟戰將饑。”(鍾惺眉)二句深,“畜”字尤可思,古人慎戰如此。(韓范夾)以小國勝大國,天下至危之事也。而不思撫衆,反恃武功,安得不亡?蘇端明《封事》所謂:“不勝則變速而禍小,勝則變遲而禍大也。”(魏禧尾)彭士望曰:“蔿能知此理,爲此言,而行極慘刻不仁,非背馳也。惟將禮樂慈愛皆看做作用權術,以求濟其不仁之事耳,古今自有此一派學問。”(《分國》尾)善戰者,必日畜精兵,畜利器、糗糧。蔿曰:“禮樂慈愛,戰所畜也。”得戰之本矣。楚申叔時之論亦然。(《左繡》眉)第一層論虢已透,下又申説,用兩“夫”字起調,作開宕之筆,乃是諷晉獻先治己後治人之意。“可”、“不可”,兩“而後”,正相映處,卻仍以“虢弗畜也”收住,便無痕跡,用筆最爲深穩也。不曰“亟戰將亡”,而曰“將饑”,乃是又轉出一層,與“禦戎”、“誰與”不復,此另一應法。(《左傳翼》尾)王者以善服人,惟恐人棄其民。伯者以力服人,惟恐人不棄其民。晉人恐江南更立令主,正此意也。只一“驕”字,便看出棄民無衆根原來,全是陰符作用,禮樂慈愛爲戰所當畜,與曹劌“忠之屬也,可以一戰”相似,此爲有本之言。“亟戰將饑”,武侯猶犯此病,況姜維乎?佳兵不祥,黷武者所宜三復此言也。(《日知》尾)此《越絶》之嚆矢也,雄峭亦與相匹,而渾雅較過。(《評林》眉)《附見》:“孔氏謂國君教民,民間有此四者,畜聚此事,然後可與人戰,故云戰所畜也。”《經世鈔》:“老賊又講道學,卻説得妙,仍與殺群公子一個機械。”(王系尾)士蔿論戰,則探本窮源。用謀,則處女脱兔。而大主腦只在一個“驕”字。蓋先看破敵之爲人,而制敵之書因之而生矣。故覺紙上塵言,皆是靈機活械。(闓生夾)先記謀略,于文章則逆提之妙也。

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衛以其立子頽也。(《左繡》眉)何其遲也?晉文勤王而後錫命,齊桓賜命而後伐衛,此等處,真覺後來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