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功課入手

先生您來了，請坐。

隨便坐。

今天是頭一天領教，務必求多費心，叫我快進步。

那是自然的，一定將我所知貢献閣下。可不知道您要學話是從何處學起呢？

向來敝國人留學的，他們都專學官話，至於寫信甚麽的，可不大講究。所以臨辦起事來，就覺着種種不便了。我想着另開生面，一個時辰領教説話，其餘的時間講尺牘和時文。還有一層要的，貴國的風俗人情，敝國人更得曉得的，能够有甚麽捷徑，請閣下畧示一二。

閣下既學過官話，四聲甚麽的想必知道了。但是話條子^[1]的書不下好幾十種，似乎得挑好一點児的念，這纔不枉費工夫。比方《水滸》《三國誌》《紅樓夢》《児女英雄傳》甚麽的，這些書文筆很好，話也通用。其中雖有不興時的話，倒也没甚麽妨碍。至於寫信一節，先得知道那體裁，然後再學着下筆。如果從今日為始，每日作一篇，有多半年的工夫也差不多會了。再説時文，倒不必求其深奥。請您看一分大報，按着所載的事情，天天児您念我講，照着這麽辦，不但作文學話，連敝國的風俗人情也能知道十之八九了。您想一想，學話的這門捷徑還有比這個好的麽？

聽起這番議論來，足見的教育有法，欽佩之至。我從此就請先生按着所説的教吧。

[1] 話條子：原指記有口語的紙條，後泛指學話的資料和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