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名师(第二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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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医掌舵人”

岁月穿梭,世纪轮回。然而于彭瑞骢不变的是他对医学教育的一腔赤诚,尽管退休多年,尽管年事已高,他的心依然紧紧地拥抱着北大、北医。90高龄的他依然关注着社会,关注着学校,关注着医学的发展,依然不断地学习,思考,特别是对中国医学教育提出自己独到的见解。

2000年,北京医科大学与北京大学合并。那一年,北京医科大学88岁,那一年彭瑞骢在北医工作60年;那一年,作为1940年考入北大医学院医学系的他“转身”又回到了母校——北京大学。

彭瑞骢对于北医人属“高山仰止,望其项背”的前辈,不仅因他的年龄,更因他的思想、人格。他实事求是做事,两袖清风为官。他的精神是一面旗帜。这也是北京医科大学时代人们称他“北医掌舵人”的原因。

历史需后人评说,一个人在社会上的作用大小,自我认知是一方面,而身边的人或与其共事的人去评说或许更加客观。

王德炳(前北京大学党委书记,原北京医科大学校长兼党委书记):

我作为老彭同志的学生,是在他的教导下、培养下成长起来的。我1955年考入北医,当时老彭是北医党委副书记。1980年他做北医党委书记,一直到1993年。这在全国高校恐怕也没有先例。

老彭同志对于北医的贡献应该是全局性的而非具体的。

第一是明确北医的定位和奋斗目标。在1986年北医第七次党代会上,学校把建设国外知名、国内一流的高层次、多学科的医科大学确定为奋斗目标。老彭跟我们讲,北医不是跟国内竞争,主要是国际上的竞争。我们记住他的教导,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努力。

第二是领导班子建设。他一直讲,领导班子建设应该是老中青三代相结合,滚动式地换届:不是说上来一个主要领导,原班子就全部“换血”。这样的指导思想和方针对于北医长期的、稳定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这样北医党的领导班子始终坚持着和谐的民主集中制的气氛,这点对于北医的发展至关重要。

第三是学科建设。他多次强调,北医要有重点学科,同时还应该有一般学科。内科、外科对于医院和医学教育是不可缺少的,一般学科也应该重视。同时还应该有新型学科,有些学科现在看不出来,但它是有发展潜力的。他认为,作为一个大学来讲,重大的教研室或系,或者医院的重大科室,对于促进学校的发展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党委要对其加强管理和建设。

第四是重视学科梯队的建设。他始终重视人才的培养,特别是对于学术带头人的培养。老彭和我们经常去学院和二级单位摸底,与各医院院长一起,梳理出各院的学术梯队,做好人才储备,这对北医的可持续发展十分重要。

第五是老彭同志对于医学教育和医学体制的改革有独特的见解。他对我们说,学校的正校长首先要抓医学教育,因为这是全面性的工作,否则他不可能对北医有全面的了解。老彭善于用哲学的思想思考医学教育问题:提出医学的目的是什么,医学发展的方向是什么,进而提出医学和公共卫生学的整合问题,并且前瞻性地提出医学教育与人文教育相结合。在他的领导下,北医成立了社文部(今天的公共教学部前身),这在当时的医科院校是少有的。医院的定位到底是什么?当时卫生部有同志提出医院应该市场化,老彭同志坚决不同意。他认为医院应坚持其公益性而不能市场化。

吕兆丰(首都医科大学党委书记、校长,原北京大学副校长、北京医科大学副校长;北医77级临床):

从彭书记的九十寿诞会上出来,心里还是很不平静。老书记最后发言,从新中国成立后北医经历的各次运动讲起,说了许多运动中的体会,特别说了许多运动中的教授们和教师们。我不知道别人听懂了没有,我听懂了,我也明白了老书记特别嘱咐我们几个来参加的含义,他想以这样一种形式,嘱咐我们这几个晚辈的“一把手”,在各自学校的教育实践活动中掌握好党的政策!所以我很感动,我为这个老共产党人的一份执著而感动。

听老书记讲话很有意思,得会听,不会听的人听不懂。我第一次听老书记讲话是在我们年级的毕业典礼上,他讲了人才成长的问题,讲了社会责任的问题,我记忆最深的是,他讲到一个学校对学生不仅仅负责一阵子,而是应该负责一辈子,就是教会学生做人、做事、做学问的原则和本领。他讲得很快,跳跃,但是如果跟得上就会感到思路很清楚,问题的论述逻辑性很强,这是我后来捉摸他的讲话后体会出来的,当时是拼命跟着想,没抓住头绪。到我后来工作以后,有机会经常听到老书记的讲话,或者是谈一些问题,这种感受就更深了。老书记并不是把每一个问题的细节都描述出来,点到,剩下的你要思考,然后你就明白了,那真是一种思维的培训。每次听老书记的讲话或讨论问题,都是一种享受般的收获。

有两件事我记忆犹新:

第一件事是,90年代中后期,老书记上班一如既往地骑自行车,而且来得非常早,因为我到校也早,常常在停车时碰到一起。我有时候就说:“您这么大年龄了,别骑自行车了,万一磕着碰着就不好了。”老书记笑着说:“能骑车就不老,能骑车就不会老。”我听明白了,老书记在告诉我,生命在于运动。后来,有一次老书记确实摔着了,虽然不重,我坚决地请他不要骑车了,也嘱咐校办如果老书记要来学校必须派车接,这大概是老书记不再骑车的时间点。

再有一件事对我也教育很大,那是在90年代末期,讨论北医并入北大的问题,时任国家教委主管副主任要来北医开座谈会,通知我参加。由于我当时作为北医校领导之一,而且从1995年开始我就和北大教务部的同志们合作,所以我就一直想弄清楚并校对北医发展的意义。出了办公楼门,正好看到老书记要走,我就过去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说:“学科借力不仅在并校,教育借力确实事在人为。”当时虽然理解了一些,现在过去十多年了回想起来,其实老书记当时就把并校的意义和应做的事点拨清楚了。

李立明(协和医科大学党委书记,原北京医科大学校长助理;北医77级公卫):

华夏中共育精英,国立北大留美名;北医小平滋百感,德高望重有彭翁。年高九秩多阅历,运筹帷幄育人经;学科学术常引领,难得糊涂北医星。(作于贺彭书记九十大寿会现场)

韩启德(北京大学医学部主任、原北京大学常务副校长、原北京医科大学副校长):

高山仰止。彭瑞骢同志在北医工作73年,为北医各时期发展、为北医优良传统的形成,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北医人敬爱老彭,以老彭为楷模,热烈庆贺老彭90岁寿辰。祝愿老彭健康长寿。晚辈韩启德。(为彭瑞骢90寿辰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