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割舍不下
安瑾裕也没有想到许烟雨会回来,而且还是主动回来。
“回来?她还敢回来?”安瑾裕的内心不断反复出现了这句话,跨着步子走出了清轩堂,就如此短短的一段路程,安瑾裕已经在盘算如何“严加管教”这位“齐王妃”,一边迈着焦急的步伐,一边又在埋怨许烟雨的不老实,这简直是在玩弄。
但,这与安瑾裕预想中的许烟雨还是有一些距离,至少许烟雨几乎是哭着回来的,泪眼婆娑,而且是连奔带跑的直接就环抱住了安瑾裕的腰身,紧抓不放。
安瑾裕此时也瞬间僵在那里,也不知道许烟雨在打什么算盘。但眼角的泪却让安瑾裕有些手足无措,双手就停顿在了空中,原本想训斥到口中却只变成略有关心的那一句“怎么了?”
许烟雨此时才探出小脑袋,泪痕清晰可见,眼神中却有一份视死如归般的慎重,“殿下,我可能怀孕了。”
“怀孕?”此声一出,安瑾裕顿时愣在那里,眼神里却是一股不可思议,更是让不远处的白蘘荷大为吃惊,许烟雨为什么要回来?而且还是怀孕回来?话说怎么就怀孕了?
安瑾裕努力让自己镇定几分,可脑中却是来回闪烁有可能怀孕的片段,“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昨、昨夜。”许烟雨含色回道,脸颊一侧竟是绯红。
昨夜?安瑾裕有些茫然,自己昨夜怎么着许烟雨了?可是安瑾裕根本没有印象,他只记得自己只是和许烟雨睡在一张床上罢了,并没有发生什么夫妻之事,容不得安瑾裕静心思考下去,几乎是一种被迫的条件反射一般,将许烟雨拦腰抱起,几乎用了最为冷静的语气对莫南说道:“传太医。”便将许烟雨抱回了清轩堂。
许烟雨也是十分安静,双手拥住了安瑾裕的颈脖,也停止了原本的哭腔,却不吭一声。
刚把许烟雨抱回床上,太医着急忙慌地进了清轩堂,许烟雨安静的躺在床上,眼睛只盯着床帘上的花纹,但手心却是握出了细汗。
安瑾裕站在一旁,神情要远比以前严肃的多,似乎也给了自己较为冷静的空间,开始慢慢思索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自己和许烟还没有圆房,两者清清白白,她怎么可能怀孕?若是婚前,进王府之前都是需要验身的,不是清白之身如何能嫁到王府?如果是婚后,许烟雨又没出过王府,也没有与什么人有过接触,肯定是不可能的……
许久,太医捋了一把胡子,点了点头,问道:“王妃娘娘昨日可有进食?”
“昨日早饭吃了些,但中午和晚饭都没有吃饭。”许烟雨平躺在床上,颇为紧张。
太医听完这话才收了手,将诊垫收回医药箱,回道:“王妃身体无碍,只是切不可像昨日一般的饭量。”
“那,太医,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许烟雨颇有些试探地问道。
太医不解,感觉连胡子都发出了疑问,“王妃脉象平稳,何来孩子之说?”
何来孩子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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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烟雨猛然坐起,愣了两秒,重新再次看向了太医,“可我今早吃包子的时候都吐了,还有特别想吃酸的,还有些晕晕的……”
许烟雨向太医列举着这些,想是让太医重新诊断一番。
相比之下,安瑾裕倒是镇定许多,虽然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有些吃惊,可细想之下却觉得更无可能。
“王妃说笑了,吐是因为王妃您一时的不适应大口吞咽,头晕也是因为您过于饥饿,至于想吃酸的,”太医说此也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大概是您想吃了吧。”
许烟雨整个人就直接呆住了,乍一看,自己的包袱还在一旁莫南的手里,另一只手里是佩剑,看来这包袱是暂时的要不回来了,王府也应该是出不去了……
停滞许久,许烟雨这才将视线缓缓转向安瑾裕,眼中说不清是故作镇定,还是充满敬佩,还是包含谄媚。而安瑾裕此时也是目不转睛盯着许烟雨,眼神异常清冷。
太医看此也退了下去,莫南也借口送太医离开了清轩堂,平日里,被安瑾裕的冷森的语气听一听也就算了,可今天这事,事不关己,莫南可是不想多待。
安瑾裕此时不慌不忙地向许烟雨走进,仿佛是要将许烟雨生吞活剥了一样,许烟雨看着安瑾裕的眼睛,感觉今日的晴朗对自己而言是没什么用的,更是想到了一句诗“黑云压城城欲摧”。
许烟雨感觉到事态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赶紧解释说:“殿下,你相信我,我真的以为我怀孕了,那个卖包子大娘也说在一张床上睡觉肯定会……”
安瑾裕哪给许烟雨解释的机会,直接面对着许烟雨,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只隔了一张纸,彼此之间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跳的最快的便是许烟雨,问道:“出走是怎么回事?”
许烟雨默默咽了一下口水,支支吾吾地“我、我原是想和阿爹一起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这才想起自己的离家出走的目的,心中又是一阵懊悔,这下可真没机会了。
原本编织好的理由也忘了个一干二净,干脆老实交代。
“但后来,后来我就想要回来了,我觉得我好像割舍不下,就回来了,真的,我不骗你,殿下。”
割舍不下?
是割舍不下他安瑾裕吗?想此,安瑾裕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心里,是什么,安瑾裕也不知道,但大小的重量大概和鸡蛋差不多,大概这个石头能容得下一个鸡蛋吧。
“我知错了……”还没等许烟雨说完,手中便多了一样东西,这纹理,正是那块玉佩,“殿下,这是……”许烟雨抬眸,眼神清澈几许。
“既然是你捡的,这东西就归你了。”安瑾裕也正对那双眼睛,也少了些深沉。
“真的,”许烟雨又惊又喜,多了一块玉佩,怎么说就不罚自己了,“谢谢殿下,”许烟雨回道,不觉又将玉佩放在明亮处望了几眼道:“这玉佩应该挺值钱的吧?”
安瑾裕突然觉得许烟雨将会说出一个能让他十分愤慨的事情,在值钱这件事情上,往往就会和的“卖”这个字联系在一起。安瑾裕似乎就等许烟雨把那句话说出,甚至已经打算将那玉佩要了回去……
“那我可要好好留着它。”许烟雨说着,将玉佩重新收回手里,一阵摩挲,眉眼处也是洋洋一片。
安瑾裕本以为许烟雨会是要卖掉,但好好留着这个答案似乎也让安瑾裕冷静许多,便只做轻咳,方才舒气些。
“今日之事,本王可以不追究,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你是齐王妃,做什么事,都关于齐王府的颜面。”
“我知道,我知道。”许烟雨一个劲地点点头。
“你若是真的走了,本王倒还真怕齐王府会闹出一个笑话。”安瑾裕语气有些平淡,没有一点滋味可言,就好像许烟雨走后便没了滋味一样,说完这句话后便离开。
原本想到的责备、家法、禁足等等统统没有用到,好像是从许烟雨带着眼泪的那一刻安瑾裕的气便全消了,又好像是她说的那一句割舍不下……
安瑾裕出门那一刻才觉得许烟雨的想法甚是好笑,男女睡在一张床上就能怀孕?许烟雨如何能想出这样结论,想到许烟雨又无母亲照顾,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