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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竹屋。清晨的露水在细长的竹叶尖上凝聚,小昆虫爬到叶尖想要饮水,最后因为重力,导致露水从叶端滚落到了满是枯叶的地上。
一个声音划破了早晨的安静。
“南风,南风——”因因乎趴在他肚子上,用扇子拍打着他双眼紧闭的脸。周围是白虎和青蛇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担忧。
南风浑身冒着汗水,一会儿猛摇头,一会儿发出若有若无的微弱的叫声,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
他觉得身体像要炸开一样,浑身的血液一半如同滚烫的水一样在身体里流动着,他怎么也躲不过这样剧烈的灼伤,只想去纳凉湖,把整个身子都埋进水里。
另一半血液至阴至寒,试图浇灌那火热的血液。
“我去找金子童过来看看。白虎,你叫三头下山去找南风的姑姑。”青蛇无法忍受看着在床上痛苦不堪的南风。
白虎说道:“可是我们不知道她姑姑是住在哪里呀?怎么找?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唉,因因乎,南风怎么样了?”
因因乎哽咽了一下,说:“他体内气息紊乱,内力失衡,但是南风从小就受命大,受山神保护,一定会没事的。”
“我还是先找金子童过来看看。”
说罢,青蛇便夺门而出。
“这时候要是玄隐仙君在就好了,他是仙君,一定有办法的。”
因因乎叹着气道。
昏迷之中的南风,在虚无缥缈的梦境中游走,他一直被一个声音牵引着,循着声音,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冰石包裹着的一个婴儿。
“这是谁?”他仔细打量着婴儿,婴儿的眉间同样有一颗水滴痣。他凑了上去,谁知道那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把他吓了一个趔趄。
那婴儿的眼睛,没有刚出生的婴儿的眼睛那么纯粹无邪。那双小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愤怒和憎恨。
“你是谁?”
南风直觉着这个婴儿会说话,对他问到。
可是婴儿闭上了眼睛,仿佛要与他隔离。
“小孩?你到底是谁?”他又问道。
可是身体里的两股力量又开始不安分地活跃起来,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叫声,他转眼间就躺倒在了冰石旁边,双手隔着衣物捂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却怎么也不能缓解难受的感觉。
“到底,这是……是什么?在我的体内啊啊额…呃啊——”
不要,会死掉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还要等玄隐回来,他说过要回来的。我要等他……啊呵——姑姑,你在哪儿?南风要痛死了。
南风缩成了一团,如同一个脆弱的婴儿。这时候,一道稚嫩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带着一点点哀求和绝望的语气说:“我不是天魔,不是——我是仙帝的儿子,娘亲,救我。”
南风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嘴里满脑子的都是刚刚那个声音。
天魔,谁?我要杀了他,玄隐就能快点回来了。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想寻找这个声音到底是谁发出来的。可是茫顾四周,了无人迹,全是白茫茫一片。
他狠狠地对着四无人影的空气乱吼一通,“出来啊——我要杀了你。”
冰石里的婴儿再次睁开了双眼,这次,那双眼睛里弥漫的是哀伤。那声音再次响起:“我已经死过了,连你也要杀我吗?”
“我就是要杀你,只有杀了你这个天魔。玄隐就不用再去费力寻找你了。”南风虽然看不见人,却听得见那声音,他才回应那个声音的。
“我是天魔,那你又是什么?你要杀我,凭什么?你很难受吧?”
“……”
“我曾经也这么难受过。你体内被封印的两股力量开始冲破封印了,要么它们会一直试图征服对方,直到互相抵消,但是最终你也就成了一个废人,这样的痛苦会伴随你的一生。要么就会合二为一,成为觉醒的天魔。”
“要不要我帮你?结束这个痛苦的一生。”
孩童的声音透露着无法拒绝的诱惑。南风想要结束这一切,天知道他从记事起就开始压抑这两股力量多么难以忍受。
然而,成为天魔这样的字眼在他眼里是这样刺眼的存在。——绝对不要。
仅存的一点理智迅速说道:“我不要。”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要,可是你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就是,无论你是天魔还是废人,他们永远都只会把你当做罪无可赦的魔头,到头来只会困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绝望而残忍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南风的脑海中,让他在现实中惊醒过来,“嚯哈——”
“白虎,金子童,你们看,南风醒了。”
竹屋里点起了油灯,飞蛾正在跃跃欲试,要来一次杂技表演飞蛾扑火的桥段。
趴在床上的因因乎大喊睡倒在地上两人,青蛇从外面端着一盆水刚进来也听到了南风醒来的消息,立刻就上到跟前去。
“南风,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话的人是金子童,他一边询问一边为他把脉。
南风口中呢喃着,因因乎凑过去听,“南风你说什么?”
“玄隐呢?”
他们终于听清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金子童说话:“南风,玄隐仙君三天前就已经走了。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安心休息一下,别再突然晕倒了。”
“我晕到了吗?”
因因乎说:“你忘了吗?玄隐仙君不在了,怕你闷,我昨天就来找你玩,谁知道你就已经晕倒在床边不省人事了。”
南风努力地回想昨天的事情,可是想不起来了,青蛇就说:“算了,南风,想不起来了就别想了,先休息。”
金子童:“对对对,你现在身子虚,我明天让鬼犀给你熬点汤药喝。”
南风点点头,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说道:“我没事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应该子时了。”
“哦,你们回去吧,晚了。”
“那要不留因因乎和白虎在这里照顾你?”金子童担忧地说。
“不用,都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了。”
最后送走了他们几个,那只飞蛾终于在油灯下化为了一抹灰烬。
他们几个人回到木屋,鬼犀早就掌着灯侯在门口等他们回来了。
一见着他们就急着问:“山主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事了,已经醒了。”金子童让他放宽心,说:“明天你给他熬点药送过去给他补补好了。都去休息吧。”
复而又对青蛇说:“青蛇,你也回去吧,太晚了。”
“好,那我回去了。”青蛇点点头,就坐在白虎的背上和因因乎一起离开了木屋。金子童和鬼犀目送他们消失在夜色中才进屋。
南风靠坐在墙边,盯着那烛火,就算是醒来了,梦里的场景还是能浮现在他脑海里。
玄隐,你在哪儿?我找到天魔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天界书云阁,阿吉依偎在玄隐身边,它已经比一开始玄隐见着它时胖了许多。
玄隐正在翻阅房兰老头的藏书,企图能够找到和那封信有关的线索,也和天魔相关的线索。最终都是徒劳的。
房兰走过来,叉手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没有这些。非䎅也找了那么多遍,能找到早就被他拿走通知你了。哼!”
玄隐没有理会他,继续看手中的书,房兰不耐烦了,师父说话,做徒弟的居然不听,恼火呀。
他上前就把他面前的书夺过去扔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玄隐,你听师父说,这事你就跟仙帝说说情,把这事给推了,让别人去找天魔,你别参与了,师父怕你出事。”
玄隐轻笑道:“师父,这是我能不能当上下一任仙帝的筹码,我不能放弃。我要寻找真相。还请师父知道什么,就跟玄隐说,让玄隐早点找到天魔杀了他。”
“唉呀,别人都说你聪明,我看你就是跟非䎅一样的木脑袋。”
房兰甩手就头也不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