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裴玄出身

在他们的不远处还有几艘船只，他们赶紧游了过去，花儿靠近试探地问道：“请问还可载人吗？”

船上的人面露难色，但比起之前的一伙人，显然是不想伤害他们的：“我们这艘船都满了，载不下了。”

花儿看周围都是如此，船支没法再添人了，于是道：“我用绳子挂在你们船上可以吗？我们趴着浮木，攀着绳子游。”

那船人商量后没有异议，于是他们将绳子挂上，牵着绳子游。她们虽然担心裴玄，但目下只能如此，让他趴在比较大块的木板上，牵着他浮动。

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怕了，花儿四人长时间泡在水里也支撑不住，但现在会有谁替换他们呢？船支小，滑行慢，还要应付水下潜在的威胁，还好是夏天，如果是冬天，水冰凉刺骨，他们可能就活不到现在了，花儿安慰自己。

她看了看身后的流萤和小凤，她们都勉强撑着，裴玄脸色还是青的，趴在木板上，不敢轻易动弹，像条砧板上鱼，稍一动弹就会有生命危险，相比之前在大船上的生龙活虎，现在的他逊色多了。

花儿自己的手都被泡得皱巴巴的，臌胀得发白，四肢也有点麻木，难免心生恐惧，抓绳子的手差点松掉，神经一下紧绷，连忙再次抓紧，心知是自己体力不支了。

天色渐渐从深蓝变成了鱼肚白，日光开始洒向海面。

“你们看，有船！是大船！”小船上的人们拼命往前滑动，那是他们的希望，能上到大船他们就得救了。

花儿他们也露出久违的笑。

那艘船是北上的船，刚好和花儿他们去的方向一致。

船上，裴玄就像蔫了的草，踩到结实的木板还宛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花儿三位女孩也无力嘲笑他，她们用手牵着绳子跟船不知跟了多长时间，早已头晕眼花，筋疲力竭了，喝了大船上施舍的姜茶便躺倒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花儿醒来便看见流萤、小凤、裴玄，他们三个正坐着看舱外的风景，海阔天高，飞鸟相逐，都活着，真好啊。花儿一瞬间感叹道。

裴玄一看花儿醒了，兴冲冲地站起来，对三个姑娘抱拳道：“多谢三位兄弟救命之恩，裴玄没齿难忘，他日若需要裴玄的地方，三位尽管开头。”

三个姑娘忍俊不禁。

“裴玄，原来你是旱鸭子啊。”流萤打趣道。

裴玄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咱们也是过命的交情，实不相瞒，我出生在京城，没什么机会学凫水，但叫我打猎我倒是一把好手，什么麋鹿、紫貂、狍子都不在话下。”

“你既然出生在京城，干嘛老说京城不好。”花儿无意问道。

裴玄略一思忖，犹豫道：“还不是我老爹……我娘在时他就宠妾灭妻，我娘去世了，他立马把妾扶正，把庶子推到嫡子的位置，我一气之下和他大吵，之后便离了家。”

“所以你一气之下就要去岭南？”花儿反问。

裴玄点了点头。

“可是岭南在边境啊，你逃他那么远，不怕自己出危险吗？”小凤认真地看着裴玄道。

“男子汉大丈夫，本就应该多出去长长见识，况且岭南边境有那么多的戍守将士，我怕什么，遇到土匪强盗还可以练练手，之后保家卫国。”

还没加冠礼的少年一腔热血，来不及看整个世界，就做好准备开始跃跃欲试，不知等他历经磨难之后还会不会保持这一腔热忱。回想起旱鸭子裴玄在水里挣扎的衰样三人就不禁好笑。

流萤注意到“保家卫国”四个字，当今圣上求仙问丹，朝廷官员冗杂，关系盘根错节，腐败盛行，底层不少反的心都有了，几乎没有人会说“保家卫国”四个字，到底保谁的家，谁的国，看来这位少爷鲜少体察民情啊。在万花楼的经验告诉流萤，裴玄的身份还可能比想象的还要高。

“我记得岭南的节度使也姓裴。”流萤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裴玄本来不想提这一茬的，但考虑到救命的恩情总要还，便道：“岭南节度使裴耀是我叔父，当朝大将军裴凛是我爹，兄弟们如果以后有难大可来府上找我，我一定帮忙！”

瞧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气势，裴小爷真的不是自己想在穷兄弟面前炫耀，或是得到别人追捧，而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就是要兄弟们知道自己认识了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可以随时找他帮忙，毕竟没这仨兄弟，就没有自己的命啊。

“裴玄，我发现你讲完这些之后人都变得顺眼多了。”花儿作不可思议状，做作得很。

流萤和小凤偷笑。

裴玄轻咳，掩盖眼底的窃喜，他的确很讨厌他爹，但他爹确实很给他面子：“低调，低调，我不希望我的身份成为我们相交的负担。”

三位姑娘看着裴玄破洞的锦衣和不凡的气度，确实挺有官宦世家的感觉，也就不再怀疑他了。

“真的假的，那你现在给我五十两花花。”花儿伸出手逗他。

裴玄尴尬地笑道：“和我爹吵得凶，没带盘缠就出门了。”

“一看就没经验，你离开前就应该把家当带上，不然就都是你姨娘的了，哈哈哈。”流萤笑道。

裴玄似是真的心疼，捂着胸口道：“哎，是我大意了，我爹还给我姨娘还开了库房，搬都搬不走喽。”

“你就应该留在府里，要走也是姨娘带着小兔崽子走，你逃走像什么话。”花儿不忿道，逗着他玩。

裴玄想起来就火大：“我这次去岭南就是搬救兵，我叔父是站我这边的，到时我领着岭南兵马让我爹赶走那坏女人！”

少年意气用事，想问题就是简单粗暴。

四人说说笑笑几天，船到了幽州，再赶几天的路就会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