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果，就是死亡
拾阶而上的殷红即使不回头也知道，修，一直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二楼，还是昨晚的样子，那一扇扇奇怪的门又出现了，而写着她名字的那扇门，还在熟悉的位置，走过去，身后的脚步就停在楼梯口处，她不回头，更多的女人似一个个机械人般，从她的身边走过，木讷又恍惚的推开属于她们自己的那扇门。
“如果是我们，怎么办？”
她知道，身后那个人听得见自己的问话。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如果就是死亡……休息吧……”
修的声音依旧是冰冷的，即使看不到他的脸，也可以感觉到那起了冰碴子的脸上，一点都不比今天走过的那个冰湖温暖上多少。
吱嘎……砰……一切都随着门的关闭，而彻底的被阻隔在外面。
狭小的空间，不容许殷红再有半点的迟疑，躺下似乎才是待在这里最正确的选择。
她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有一点她是可以感知到的，那就是，这里很怪异，那些木讷的男人，女人。黑骑大人，还有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修。
修？他说他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可他，却对这里的情况极为的熟悉，这不是很奇怪么？暗楼？只要他们的脚步迈出这里，它马上就会消失，而，在‘能量石’快要燃尽的时候，它又会突然的出现，这？
想着想着，殷红发现自己的头开始莫名的昏沉起来，眼皮开始发沉。她觉得有一团黑乎乎似毛球一般的东西在自己的脑袋里不停的转来转去，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她开始数不过来，越来越多，那毛茸茸的触角，都搅弄到一起……她想伸手去揪开它们，却发现这些黑乎乎的毛球一股脑的奔着自己而来，搅合到她脑袋更加的胡乱起来。
咔哒……有一个奇怪的响声，很轻微……她甚至可以确定自己听的很清楚，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砰砰砰……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那种死沉的睡梦中敲醒过来。砰……她发觉自己也像是一个机器人一般，听到这个声音，猛地就会直愣愣的坐起来。
“出发了，”
依旧是修的声音，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意识如一道闪电般，嗖的一下回到了她脑海中，随之就是无边的恐惧向她袭来。一个字，似一个讨厌的小丑瞪着圆滑的眼睛，冲着她诡异的一笑。逃……
随着这个字的猛然跳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床上弹起来的，冲着那窄小的门就扑了过去。砰……她慌乱的眼神中，看到的是修那诧异的眼神。
“你没事吧？”
“快点，快走……”
今天不等修催促她，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向楼下走去，甚至在冲跑的时候，她还撞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上。
那女人个子矮小，哦，至少和自己比起来她是不高的。矮小的女人只是愣愣的看了她一下，却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继续下着楼。
自己的莽撞，没有引起这些男男女女的注意，反倒是让一双精锐的眸子一直瞪着她跑到了眼前。
“睡得不好？”
这话如果不是从他那张冰冷的的口中问出来的话，大概会是一句很让人温暖的话。
“可以走了么？”
回答也是直接的，毫无表情的。
“……”
黑骑大人不语，那精锐的眼神中，扫过一抹诧异的神色。很是短暂，却还是被殷红捕捉到了。
“修……”
黑骑大人终于收回看着她的眼神，对着人群里住着那个蛇皮拐杖的男人喊着。
“黑骑大人，”
修那张冰冷的脸，一看到黑骑大人立马就堆上了讨好的笑容，收回那只外翻的坡脚，弓着身子，一副谨听圣旨的谦恭样。
“带好你的人。”
“是，大人。”
点着头，扫弄到殷红身上的眼神却是狠力的，
“着急的话，那就走吧。”
伸出的大手，一把拉住殷红那也很是结实的手臂，转过身，他们是第一个走出暗楼的人。
“今天是什么？”
殷红的脚步今天出奇的快，就连一向自负在脚力上从不输人的修，都要拖着一把力气才能赶上她的步子。
“不知道，”
修的声音很是气恼，将她狠狠的怼了回去。
“你在生我的气？”
殷红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
“不要试图惹恼了黑骑大人，你这个死丫头。”
修终于还是没忍住，甚是用力的拎起手中的蛇皮拐杖，向地上狠力的戳了一下，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你是我的守护者，不是么？”
他该维护的不是自己的权益么？怎么满嘴都是那个黑骑大人？
“没有黑骑大人，我们这些人都得死，死丫头……”
“不要叫我死丫头……啊啊啊……”
黑骑大人，黑骑大人……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一只躲藏在暗黑中的老鼠，只会对着他们这些人发威。
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恶魔杀了一个又一个人。大人？他连一个男人都配做，还有这个修，甚至是更多的那些所谓守护者，哼……
“那你就给我快点走……”
修，很是气恼的扔下站在那里的殷红，一个人向前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嘴里面还在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得罪了黑骑大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个死丫头，小鳖犊子，这回好了。也不知道今天要走的是什么地方，会遇到什么危险，都这个死丫头闹腾的……”
“你很喜欢在背后偷偷的骂人么？”
“……”
这突然的声音显然吓了修一跳，但，他却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一个劲的拖着那条坡脚，快速的向前走着。
“只要我们走在这些人的前面，我们就能活下来。”
殷红的脚步也不慢下一分。
“嗯，”修不得不承认，她说的话是对的。
“哪里是尽头？”殷红问他。
“尽头，你想说什么？”
修被她问的有些发蒙。
“我是想问，这样的暗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头？”
殷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柔，她不觉得自己是个粗鲁的女人。
“谁知道呢？总会是有尽头的吧？”
修也被这个问题弄得迷茫了，他又哪里知道，尽头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