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紫衣优昙
“我该怎么称呼你，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小铃铛看着坐在那扇雕花纱窗前的紫衣男子问他道。
“这样想来倒是我失礼了。”紫衣男子低下头去，轻轻一笑，很是温柔。
“可能是来这世间太久，我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名字了。你叫我优昙就好。”
“优昙，优昙。”小铃铛垂眸慢慢启唇将优昙二字细细念了两遍，而后抬头向光影笼罩中的紫衣身影望去，看着那人紫衣上发着萤光的奇特花朵，再到那人魅惑美丽的容颜，喃喃道：“名字很配你，很好听。”
优昙展颜一笑，似乎很高兴，他从藤椅上站起身，瞬息之间就到了小铃铛跟前，他脸上依旧带着愉悦的笑意，只不过眼底如幽暗的深渊，沉沉的，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即使不动声色也令小铃铛感到了无形的压迫。
“怎么，难道你心里害怕我。或许是我比较面目可憎。”优昙注视着小铃铛的双眼，十分认真的问她。
“你想多了，你没什么地方让人好怕的。”小铃铛迎着他得视线，好不闪躲地挺直了背坐在那里。
“不怕我就好。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会伤害你就是。”
“你竟与洛婴是旧识，这是我没想到的。你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感到惊喜，那个人就罢了，连洛婴那样自私的家伙也愿意为你挺身而出，甘愿冒着被我责罚的风险一心助你。”
优昙左右看了她几眼，似在确认些什么，直到小铃铛错开他的靠近，他才有些意兴阑珊地闲闲一笑将自己的目光收回。
“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右手一拂便乾坤倒转，两人稳稳落地之时，眼前的景物已换了模样。
“还记得这里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就呆呆地坐在这里，像个被人抛弃的孤零零的小可怜。那是我初次来到人间，难得的动了恻隐之心，才为你指了一条去寻人的方向。”
“你真是我见过的少有的痴情执着的人。”
优昙指着昔日的金府，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起伏。
小铃铛望向石狮子旁的台阶，她当然记得自己曾经坐在那里等待自己要找到人，也记得那晚身旁的这个人来到她面前和她说过的每句话。一切虽已过去，但仿佛就在眼前才发生不久。
她的公子，每一次都离她而去。她如何会忘记呢。
优昙自是有感觉到小铃铛原本平静的心绪有了一丝波动，他没有看她，只抬手一挥，面前的景物又发生了变化，金府消失了，熟悉的别苑出现在二人眼前。
望着曾经留下过许多回忆的孙府别苑，小铃铛眼中渐渐变得朦胧，一滴泪就那么忍不住掉落下来。自孙斜走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秋蘅院了，在那里有她和孙斜还有他的家人相处过的点点滴滴。是因为太过美好，太过真实，她靠近过，得到过，当然舍不得忘记，不愿放下。
就在小铃铛沉浸在过往的记忆中时，优昙拂手一挥，眼前的别苑便换了模样，再不复原先的雅致与低调，虽那大大的匾额上依旧刻着孙府别苑四字，但装潢早已焕然一新，变得恢宏奢华了许多。别苑还是那个别苑，可孙府里头的人再不是她昔日识得的人。一切物是人非早就不一样了。
“带你来此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时间就像一条蜿蜒不息的河流，无论你向前还是想要退后，它都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你要找的那个人也一样，尽管你们有着两世牵绊，但你们本就不同，那个人不会为你停留，你与他之间的交集再短暂不过，半点强求不得。”
“你追着那个人两世，可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一百多年的时光，难道还不能让你明白，你与他没有可能。”
“需知你的执念也有可能只是对方的枷锁，有时候放下也不失为正确的选择。”
“你现在若是离去，我便当你没有找过我，优昙花只有一朵，它在你手中，你便随时都能向我得到一个愿望。不过你还有机会重新选择。否则，你所面临的不管是什么后果，都将必须由你自己承担。”
“若是你实在不愿离去，那就留在问极天，洛婴在这里也能多你照应你一些。”
“或者你就留在会元心境，跟我做个伴也不错。”优昙勾着唇角，像在说些再平常不过的事，他幽幽地朝小铃铛望来，并没有催促她立刻作出决定，反而很耐心的等在一旁。
长久的沉默之后，小铃铛才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你不是我，如何又知道怎样才是对我最好的。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只有我自己清楚。”
“他没有回应我又如何，我从遇见他开始，从他那里感受到的就已经足够让我念念不忘。”
“我爱他，也相信他心里是有我的，我的心不会欺骗我，不管他现在在哪里，他的心里有我，我们一样牵挂着彼此。”
“即使他心里没有我的位置，可我爱他便有始有终，不会后悔没有怨尤。”
“即使不是因为爱，我也还是要去找他的，我欠他的恩情还没有报答，即使是要付出所有，我也是愿意的。”
“你有爱过一个人吗。爱不是选择题，而是非一个人不可的唯一。”
小铃铛的语气很轻柔，但每一个字又那么坚定，充满了力量，令人听着很舒服。
“非他不可吗？”“我懂了。”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也没有理由阻拦你。”
“那人何德何能能遇见你，得到你这份情。真叫人嫉妒啊。”优昙笑了笑，眼里似带着一丝轻嘲。
“走吧！”优昙侧过身不再看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嘲意像从未出现过。
小铃铛在他身边明显有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发生了变化，一种无形的疏离于冷漠充斥在周围。小铃铛只是有些疑惑优昙突然的变化，但一想到很快就能去见孙斜，她就再没有旁的心思去想其它了。
优昙携着小铃铛站在一朵洁白的云上，身边的人一直沉默不语，小铃铛虽心有疑问但还是忍住没有开口询问。
她身边总有一些洁白的云朵从她身旁漂浮而过，她看着前方变幻不定的云层，只觉得满心都是柔软的，分别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再次见到他了，她怎么可能会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