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以眼还眼，不必流连

“素素，原来我就是素素······”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往日温情，不过是男人背负了良心债，对自己的一番补偿罢了。

白浅只觉得天旋地转，那曾经的记忆层层涌来。

什么素素，什么烈女，什么阿离的亲娘，听了别人说了半天，拼凑着夜华曾深爱的那个凡人的模样。她不曾想过，素素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活了十四万年的白浅上神···

原先还疑惑，自己上神的天劫，怎能这样好过，同擎仓一战，睡了数年，便能飞升上神？如今想来，那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自己赔进去一颗真心不说，还丢了一双眼睛。

夜华怕是永远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给团子取名叫阿离，为什么要那么决然跳下诛仙台。

呵。

白浅冷笑出声，既然你如此爱那个女人，为何又要与我演的这般恩爱。

她的血是冷的，情也是冷的。

“不认识。”

夜华就这样斩钉截铁地对她说道。

生在凡间的夜华，已长大成人，模样和她所熟识的夜华一般无二，听人说，他中了状元，现在是这一带的地方官。

白浅站在原地，愣愣地出神。

她心如刀绞，念着素素的情，一心只想寻他问个究竟，可她忘了，夜华早已喝了忘川水，忘却了前尘。

他不记得自己了。

可当她见到夜华带回府邸的侍女时，才了然一笑。他并非不认识，而是忘了那些不重要的人罢了。

那侍女眉心有一颗朱砂痣，杏眼朱唇，性子极温柔，绝不像自己这般凌厉，她与历劫时变成了素素的自己，生的一般无二。

夜华记得素素，却不记得自己。

可他当初如此绝情地剜去自己的双目，难道不是为了向他那心上人表一番心意？

白浅心底一片凄凉，转而怒从心头起。

她扔了那把用来遮光的纸伞，迎着刺目的日光，飞身一跃，上了九重天！

······

“出事了！”

迷谷一路跑，一路喊。

远远的瞧见折颜和白真在桃花树下正悠哉地下着棋。

“折颜上神，姑姑就不见了！”

迷谷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拉住折颜的袖子。

“她没在狐狸洞？”

“没有！”

“那就是酒醒了，去昆仑虚了吧！”

折颜拍了拍迷谷的肩，无奈道，白浅若记起自己就是素素的事，定是要去昆仑虚找墨渊的，折颜以为打了一手如意算盘，可迷谷却抓折颜抓的更紧了。

“不是的！姑姑她，她还拿走了狐帝亲赐的佩剑！”

这下好了。

折颜急了，白真也急了，白浅只在与人拼命时，才用那把剑，就比如，同擎仓的那场大战，除了玉清昆仑扇，她也带了那把剑。

她想起了前尘往事，大概也记起墨渊重生之日，便离擎仓破钟而出之日不远的事了。

若白浅没有去找墨渊，怕是亲自替墨渊要解决了这心腹大患吧！

迷谷被毕方一个翅膀扇回了青丘，折颜命他守在这儿。其余人，分别去翼族，凡间寻白浅踪迹，折颜也怕她是向夜华讨说法去了。

谁也没想到，她此行是去天宫报仇了。

九重天南天门外，白浅携一柄玉雕莲花的佩剑，来势汹汹，她也不表明自己白浅上神的身份，就一个劲儿地往里面冲，剑身并未出鞘，她大概是不准备将这些天兵天将斩杀的，只是打伤他们，莫挡了她去路。

半路遇上素锦，她正从天君处回来，这蠢女人惊叫了一声，青丘白浅。

呵。

天兵天将再不敢拦她去路。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天君的妃子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青丘女君，拎着太子侧妃的领子进了洗浯宫。

素锦吓得失了魂，一脸惊恐地盯着白浅，她身上戾气颇重，素锦预感着，今日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一个劲儿地向婢女使眼色，奈何婢女都齐刷刷地跪在宫门外，一个个发着抖，不敢抬头。

“本上神这双眼睛，你用的可好？”

白浅此话一出，素锦就明白了，她逃不掉了。

看她恐惧而又绝望地爬向离自己更远一些的地方，白浅竟心生怜悯，她记得，素素也曾这般害怕过，她一手捂着圆滚滚的肚子，一手撑在地上，哭着对他说不要，可那个男人又对自己可曾有过半分怜悯？

她捏住素锦的下巴，念念有词。

“他曾对我说，他会是我的双眼，可我怎么也不见他将双眼取下给我，或是自个儿变成一双眼睛，跳进我的眼眶子里来。如今，我只能取回自己的了！”

天君派来保护素锦的将领们还没赶到，素锦就已经被扔到了天君的寝殿外。

她捂着双眼，满脸是血，表情狰狞，一声声凄厉地叫着。

“青丘白浅！是那青丘白浅夺走了我的双眼！天君为我做主啊！”

天君怕是被素锦此番模糊带血的模样，惊得乱了方寸，打算命人去寻白浅问个究竟，怕伤及无辜，亲自调派了手下将领，这指令还来不及下，素锦就抢先一步大喊着，你们速将那白浅抓来！她方才从洗浯宫逃走，快！

啧。

如此一来，性质可就不同了。

三皇子连宋被天君点头默许了，跟着众将领一同前去青丘，东华帝君深知白浅身份，悄悄给了司命星君一掌，将他也推了过去，帮着连宋拿捏轻重。

天君还不知，白浅身后，不只有狐帝，不只有青丘。

将领们的兵，自是强上九重天守卫百倍，虽不敌白浅，但她身体正虚弱，加之百位天兵天将围攻，身上已有数处剑伤，与乘虚将军过了数十招，竟喷出一口血来。

趁连宋与司命阻拦乘虚下狠手的空隙，白浅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