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一次遇见
太司懿和王雄吠分道扬镳,不久之后,太司懿来到了玖局。
“您怀疑赵氏吗,大人?”太司懿看着刘诸问道。
刘诸坐在木椅上面,歪着脑袋,陷入思考当中。
太司懿继续开口:“朱魁从杨康家里出来,很可能把某种女子的东西看成古董,然后带回去。”
“之所以呢?赵氏怀疑自己的相公与别的女子通奸,在争吵的时候,不小心杀了自己的相公,但是,朱魁为什么死在牛棚里面?”刘诸问道。
“很简单啊!在两个人争吵之前,她带着朱魁去杨康家里对证,才会死在那里。”
“太司懿,你说的非常对,仵作验出颈部有淤青的伤口。”
“大人,如果凶手是赵氏,那么她会有另一个目标。”
“什么意思?”刘诸满脸疑惑。
太司懿解释的说道:“朱魁死了,证明他与杨康的娘子通奸。由此判断,赵氏在杀人的时候,被对质的当事人看见了,接下来肯定要杀人灭口。”
“可是赵氏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就是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令郎,这两个人随时可以走上公堂,作为赵氏的证人。”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在其中,不过,朱魁被杀的时间是前日晚上,准确的说丑时,就是赵氏和她相公争吵以后。”
刘诸点点头。
太司懿继续说道:“如果这一切讲得通,来回的时间正好是死亡时间。也就是这样子,两个人去杨康家里对证,之后赵氏得到事情的真相,出来的时候,赵氏就在牛棚旁边停下来,并且偷袭自己的相公,就把尸体丢在那里。”
“有几分道理,但是,朱魁死在刀下,左边脖子上面的伤口特别显眼。这怎么解释呢?”
“赵氏……”太司懿犹豫中,看了一眼窗户的外面,“刚才我已经断定出来,在她杀人的时候,杨康的娘子肯定是目击者,抓回来审问,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刘诸问道:“万一她没有看见呢?”
“不是还有那名男子嘛!”
“你是说穿着白色的衣袍……”刘诸摇了摇头,“不行,他是本案的头号嫌疑犯,即使愿意协助调查,我认为他不会说实话。毕竟站在两个死者的家门口那么久,谁知道他会不会对别人的娘子动心,为了保护心爱之人,肯定会谎话连篇。”
“大人,您想多了吧!从死者的家属口中得知,这名白衣男子可是翩翩君子。”
“虽然你的推理很合理,但是他的举动很可疑。还有,他下手的机会特别多。目前我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定要高强戒备,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我知道了,大人。我再走一趟药铺,听说张殄耀遇到了一名白衣男子,还没有确认是不是张青的相好。如果他是玖局列为的头号嫌疑犯,我立马抓捕归案。”
一个时辰以后,太司懿到了京师第一大药铺的附近,碰巧看见赵氏,低着脑袋,急急忙忙地走路。为了跟踪不被发现,太司懿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站在卖冰糖葫芦的老朽前面。太司懿注视着赵氏的一举一动,却跑进一家猪肉铺。
太司懿觉得事情有了转机,坐在对面的摊位,对着老板问道:“您认识那名女子吗?”
老板一边擦口水,一边回答:“她可是京师第一大美女,谁不认识,可惜相公死的早,要不然她能出来乱逛嘛!”
“哦,您这话里有话啊?”
“神探,我好歹也在这里干了半辈子,肯定知道一些八卦。”
太司懿笑道:“说来听听!”
老板看了看对面的猪肉脯,回过头,接下来说道:“刚才跑进的那名女子,名字叫赵氏,她是朱魁的娘子。在没有嫁人之前,就是赵家庄的美女,每一名男子都想与她春宵一刻,即使死了也值得。不过,自从嫁给朱魁以后,依然穿的花枝招展,经常往对面跑去。”
“您认为她和猪肉脯老板有染?”
“哎!”老板叹了一口气,“即使朱魁还活着,我仍然敢当着他面说,赵氏是一名红颜祸水的女子,早就暗度陈仓。”
太司懿点了点头,掏出一枚铜钱,轻轻的放在木桌边缘。
老板的耳朵特别灵,判断出是铜钱的声音,立马对着太司懿点头哈腰。
随着脚步越走越远,突然太司懿被一群东厂的人拦截,为首的是王雄吠,旁边站着脸蛋精致的新人。
太司懿很无语,只能绕着人群走开。
“今日我要去美容酒楼,不知道有没有人带路呢?”王雄吠提起刀柄,阴阳怪气的问道。
“哈。”太司懿大笑一声,“走啊!”
过了一会儿,太司懿带着王雄吠走进美容酒楼,身后跟着一群东厂的人,脚步声浩浩荡荡。
小二立马跑过来:“几位大人,吃饭还是找姑娘?”
“老板娘在哪里?”太司懿问道。
“三楼。”
“不要让她跑了。”王雄吠一声令下,所有的部下冲上楼梯,把每一个房间包围住。
这个时候,响起开门的声音,衣衫不整的陈美容走出来,撩了一下头发,对着东厂的人挤眉弄眼:“那么多人来找乐子啊!”
王雄吠严肃的说道:“少废话,给我把衣裳穿好。”
“老板娘,请问一下,您有时间吗?”太司懿问道。
“这个……”陈美容瞄了一眼房间,被子里面裹着男子,“顾客还等着呢!给我半个时辰。”
“最好跟我们走一趟。”精致脸蛋的新人拔出刀,“要不然把您这个酒楼封了,还需要考虑吗?”
陈美容吓得惊慌失措,赶紧整理好脱落的衣领,小声回答:“我跟您们走就是。”
太司懿看着陈美容下来楼梯,立马跑进房间里面,掀开盖被子。只见张殄耀趴在床铺上面,害怕得冒出大汗。
张殄耀瑟瑟发抖的滚下床,“扑通”一声,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膝盖跪在地板。
太司懿半蹲下来:“张殄耀,您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令媛吗?”
“神探,自我色心难改,求求您了,您放过我吧!”张殄耀不停的在地板上面磕头,鲜血流出来,随着气味飘来。
“可以。”太司懿缓缓地挺直腰杆,坐到窗台旁边的木椅,“不过,我需要您老实回答。”
“什么问题?”张殄耀看见了救命稻草,猛然抬起脑袋。
太司懿说道:“您说见过自己令媛的相好,却不知道信封在哪里,我怎么感觉不合理呢?”
张殄耀听到过不去的话题,表情僵硬了很多,正在露出勉强的笑容。
“您回答得上来吗?”太司懿紧紧的盯着张殄耀,一刻也不想移开视线。
“神探!”张殄耀的双手搓着胳膊,突然眼睛一亮,用力的支撑着地面,整个人站起来,“事情是这样子,自从我发现她偷跑出去以后,一直监视着她,我才知道那些往来的信放在米缸。”
“您没有看见写信的人吗?”
“我对天发誓,没有!每当跟踪我令媛的时候,都会跟丢。”
“看来张青很聪明,早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在监视自己。对了,那些信封真的没有找到吗?”
“我看完就放回原位,根本不敢拿走,后来消失不见。”
“老板娘和张青的关系怎么样呢?”
“还不错。”
“如果您没有说谎,她们很可能串通好了,在大婚之日帮助张青逃婚。”
“这怎么可能呢?”张殄耀惊讶的张开嘴巴,怔愣了一会儿,“她们平时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只要我来这里,并没有看见我的令媛。”
太司懿把右手放在木桌上面,弹了几下,打开窗户的说道:“也许是从后门进来。”
“哦。”张殄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慢慢坐到木椅。
“等下!”太司懿突然大声,“您的令媛会不会在美容酒楼里面呢?”
张殄耀再次眼睛一亮,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笑着摇摇头:“不可能,我经常光顾这家酒楼,并没有看见可疑的地方。比如,琴棋书画、梅花烧饼、马铃薯!我却没有看见老板娘派人去买。”
“嗯。”
张殄耀问道:“神探,如今老板娘变成嫌疑人了吗?”
“没有那回事。”太司懿笑了笑,把桌面的右手收回胸前,跟着左手放在一起,“我在排除,最亲的人往往变成帮凶,这就是经验,并且得出来的结果。我不得不怀疑她。”
“是吗?神探,那我这个作为父亲的呢?”张殄耀一个笑容,然后倒出壶子里面的茶水,“请。”
“其实,您的嫌疑更大,唯一接触过信封的人。这样说来,您也许是为了前途似锦,把正在私奔的令媛绑走,躲到风声一过,就用木轿偷偷的抬进李府。”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招……”
太司懿打断道:“在您令媛失踪的那日晚上,有人证明您在哪里吗?”
“下人。”
“不算,因为有可能做假证,所以要换。还有吗?”
“我记起来了!那日晚上,我和吴县令痛快畅饮,直到寅时,我们才善罢甘休。”张殄耀一边回想,一边回答。
“后段时间没有人证明了吗?”太司懿冷冷的问道。
“您认为我喝酒以后,就去绑自己的令媛吗?岂不是耽误时机。”
太司懿并没有说话,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让张殄耀害怕起来,站在木桌的旁边不敢动弹。
过了一会儿,张殄耀说道:“神探,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才去绑架自己的令媛。我直接处理掉那些信和她的相好,不就行了!”
这个时候,传来脚步声,太司懿看向门外,只见一名白衣男子路过。
张殄耀退后一步。
太司懿站起来:“原来是你啊!”
“嗯?”
“我们可以聊一聊吗?”太司懿指向正前方的雅间,旁边有一张木桌,摆着两个凳子。
“有事?”
“对啊。”
“我正要休息,不过也睡不着!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聊天。”
太司懿点点头,看向张殄耀说道:“下次我再找您问话。”
雅间旁边的餐桌,四面都有屏风,两扇窗户打开一边,刺眼的阳光照在地面,传来很多卖吆喝的人声。
看到这一幕,太司懿赶紧坐在木椅上面,故意把借来的证物放在木桌上面,也就是纱巾,正在被微风吹动起来。
白衣男子看见以后,依然是毫无反应,把手中三尺剑放在桌子的边缘。
“我们真是有缘,上一次见面来不及报上姓名,你就匆匆忙忙的逃跑了。”太司懿笑道。
白衣男子坐在对面,捆住头发的白色布条披肩,长长的头发任风吹起。
“冒昧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太司懿笑了笑。
突然听到倒茶水的声音,太司懿看着桌面,男子的动作收放自如,白色的袖子没有浸泡石碗,里面不存在一点污垢。
白衣男子把石碗用内力推了一下:“请吧。”
正当水溅出来,太司懿起身,大声喊道:“小二,我们要点菜,快点过来啊!”
“咣当”一声,太司懿好奇的低下脑袋,看见石碗摔成碎片,茶水撒满地板上面。
白衣男子惊讶不已的说道:“您是玖局的人,竟然不会武功!”
“所以说,我没有进入即将设立的东厂和西厂,更别说锦衣卫。现如今,我只能在玖局混日子。好好的一个碗被你弄成这样,真是可惜了!”太司懿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捡起碎片。
白衣男子没有阻止,只是看了一眼对面:“有趣,您叫什么名字?”
太司懿缓缓地站起来,把双手里面摔成碎片的石碗给了跑过来的小二,然后坐到木椅:“我先提问的,你还没有回答。”
白衣男子沉默不语,看着木桌边缘的纱巾,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正在观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