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抹不去的阴影
朱小将点点头。
“锦衣卫主要做的事情就是侦察、逮捕、审问等系列活动,并且掌管监狱刑罚。其实锦衣卫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那就是当今皇上。”周征文不自觉的抬起双手,对着挂在墙壁的朱元璋画像恭维。
“先生,主要权力还没有说出来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有很多传言。锦衣卫的机构是南北镇抚司,主要负责侦缉案件,北镇抚司主要的办理皇帝钦点的案件,并且拥有自己的监狱,被称为“锦衣狱”。他们可以不经过皇帝允许,直接拷打询问。就连刑部、大理寺等司法机构都无权过问。狱中刑法也是十分残酷,刑具也是花样百出,有夹棍、剥皮、拔舌、弹琵琶等十八种酷刑。”
“难怪我父亲对锦衣卫那么着迷。”朱小将说道。
周征文看得出来,朱魁在朱小将心里埋下根基,无论有没有人劝说,都会跟随父亲的脚步。
朱小将问道:“先生,神探为什么加入玖局?”
“他有自己的故事,如果我们探究下去,受伤的终究是我们。”周征文调和了一下声音,“当然啦!像太司懿那么聪明的男子,肯定要孝忠朝廷,如果走上一条不归路,京师将会变成阿修罗地狱。”
朱小将听得入神,点点头的时候,坐到木椅上面。
“但是,他真的变成与朝廷抗衡的一股力量,又能怎样呢?当今皇上可是最杰出的君主之一。勤于政事,建树颇多,特别是创设了大量的制度典章,不但打下了强有力的基业,还会影响到以后的几百年。要是知道太司懿有了起义之心,必须除之而后快,甚至牵连到九族。不过,皇上爱惜人才,只要为了朝廷办事,即使是杀人放火,也不会容颜大怒,依旧放在心眼里面。”
“那么豁达吗?”
“小将,你还小。假如有一日你当上了锦衣卫,或者进入玖局,东厂和西厂除此之外!你就会知道当今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周征文不由自主的冒出汗来。
突然门扇打开,随着一阵不寒而栗的大风吹进来,吓得周征文双膝弯曲,完完全全的跪在地面。
“先生,您怎么了?”朱小将把布包转到背后,用力的拉起周征文。
“哦,没事。”周征文揉揉眼睛,“不小心进了灰尘!”
“这可不是好事情。”朱小将坐回木椅。
周征文站起来以后,端起木桌上面的茶杯,小抿了一口,左边牙齿很凉,赶紧捂住腮帮子。
“先生,您要不要去医馆看一下?”
“没事。”周征文急急忙忙的坐好,一阵风又吹进来,一张少女的画像掉落在地上。
“您真的没有事吗?”朱小将一边担心的提问,一边帮忙捡起来,“给。”
“放在竹筒里面。”
“这个画像怎么老是掉出来!”朱小将碎碎念的时候,绕到木桌的后面,伸出两只小手,就把画像放进竹筒。
周征文正在欣慰。
“绝对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先生,您可要注意一点!”朱小将的语气很像大人。
“不会,请你放心。谁会对我一个教书人动手,那岂不是犯了大忌!”周征文满脸笑容的说道。
“可是……”朱小将停顿了一下,表情有点悲伤,“我父亲也是这样说过。如今呢?总是我一个人放风筝。”
听着这些话,周征文懂得朱小将失去亲人的痛苦,为了不雪上加霜,始终保持微笑:“没事,先生会永永远远的待在你身边。”
“嗯。对了,您怎么有这一幅画像?”
“你见过?”
“刚才我没有认出来。”朱小将望着竹筒里面,“如今我想起来了,这是姨父画的。”
“厉害!”
“因为我教你读书写字,所以收到了礼物。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朱小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跟先生的约定,就算拿好吃的东西,也不能违背誓言。”周征文语重心长的说道。
“恩。先生,您应该知道我父亲被杀的事情吧?”朱小将提问的时候,没有了奶声奶气,感觉快要哭出来。
“知道。”周征文重重地点头。
朱小将露出质问的眼神:“先生,您认为呢?”
“什么?”
“有没有人会对我下手?”
“这个……”周征文看了一眼朱小将,“理由在哪里?”
朱小将的双手突然发抖,赶紧背到身后,大声道:“我母亲被烧死那一日,我永远记得那个背影!”
听到朱小将无比激动的语气,周征文不敢多问,只是点点头。
“那日风很大,我拿着母亲买的风筝,就在院子里面乱跑。”朱小将的目光投向竹桶,使劲回忆着那个身影,手里也有一条纱巾,上面绣着红色的五朵花瓣。
“你不要多想。”周征文说道。
“我希望她们都能活过来!”朱小将一直在强忍泪水,突然爆发出来,“我虽然不会放风筝,但是母亲陪在身边。那日真的很开心,如果不是我去开门,今日坐在对面的是……”
周征文知道朱小将很想父母,可是被现实打败了,坐在对面的是一个先生。
“要是我能忍住好奇心……”朱小将哽咽起来,鼓起勇气继续讲述,“母亲也不会被烧死,而且,她就在我面前。”
周征文不知所措,想要站起来去抱住的时候,却想到教育为先。那就是让朱小将学会独自坚强。
“我应该随着母亲而去。”
“小将,这句话不能乱说。”
“我知道。母亲为了能在我身边陪伴,少了很多休息的时间。每当我饿肚子的时候,都是大哭大闹,等到母亲端来热腾腾的饭菜,我却没心没肺的吃起来,连说声谢谢都不会!”
周征文忍住同情的表情,这样一来,朱小将也许不会哭。
这个时候,响起哇哇大哭的声音,朱小将已经崩溃。
周征文再也忍不住了,把朱小将拉到身前,擦去小小的脸蛋上面的泪水。
“先生,我明明看见那个凶手,却不敢大声言表。如今变成了一桩悬案,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侦破,需要十年还是一辈子呢?”
周征文说出自己的分析:“时间会证明一切!因为案发现场留下了很多证据和线索。而且,从那条血迹来判断,神探正在犹豫,认为你母亲被刺伤以后,伪造了杀人凶手的不在场证明。”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小将,大人的世界很复杂,也许是为了保护某人。只是,你母亲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得到凶手的认可,反而看起来很可怜。”
“如果您说的话没错,她肯定不会保护我,才没有发出呼喊的声音。我是不是野种?”
周征文摇了摇头:“不会的。因为你有一双坚持不懈的眼晴,像极了朱魁。”
“真的吗?”
“当然了。谁家的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除非相信迷信之外,才会把孩子丢弃。”
“先生,那害死母亲的人是不是我?”
“不是。”周征文一脸坚定,“根据我的判断,你母亲在临死之前,早就知道你躲在安全的地方,她才会放火。”
“那时候……我要是敢站起来,跑出大门喊救命,母亲也不会被烧死!”
“这不怪你。”
“自从住进姨母家里以后,只要有人敲门,我都不敢轻易开门。”朱小将瑟瑟发抖的状态越来越大,放手变得冰冷,就像两根冰棒一样。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定要学会面对自己的坎坷。”周征文说道。
“您说的对。可是……”朱小将瞄了一眼大门,“我怕一打开,又看见那个身影。”
喧嚣热闹的街道,从远处跑来一辆马车,停在青楼的门口前面。
黄驹卫跳下来,急急忙忙的进入青楼,擦肩而过的时候,撞倒了老鸨。
“画师,你急什么?”
听到老鸨的大嗓门,黄驹卫连忙点头哈腰道歉,向着三楼跑去。
赵鲤从其中一个房间走出来:“你吃错药了吗?”
由于黄驹卫跑得太快,变得口干舌燥,气喘吁吁地站在护栏旁边。
赵鲤无奈之下,就把黄驹卫拉进自己的房间,倒了一杯茶水,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
“听了你不要生气,答应我?”
“真是磨叽。”赵鲤点点头,“难道又少价钱了吗?”
“不是,我把一张画像弄丢了,到如今也找不到。”黄驹卫回答道。
“就这件事情啊!再画一张呗。”赵鲤抚顺了一下长发。
“事情没有你想象那么简单!”
“告诉我啊。”
“好吧。”黄驹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个月左右之前,我在家偷偷画了一张少女的画像,害怕你吃醋,就把画像放在宣纸里面。”
“好你个黄驹卫!还没有娶我进门,你就想着小妾,我跟你拼了。”赵鲤气鼓鼓的站起来,拿起木凳想要往前扔去。
黄驹卫大声喊道:“听我说完!”
赵鲤吓得松开双手,“咚”一声,木凳重重的掉在地板,然后赵鲤双手抱头,一边哽咽着,一边蹲下来。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好好听着。”黄驹卫赶紧跑过去,将赵鲤的脸捧起来,“我有一个兄台,他拜托我教少女画画,而且给了一袋钱。”
“钱呢?”
“戴在你脑袋上。”黄驹卫摸了摸金色的簪子。
赵鲤擦了擦眼泪,然后问道:“最近有没有访客?”
“如今我都去别人家画画。不过,好像一个月半之前,周征文的师弟来了。因为家里没酒,所以我出去了一趟。等到回家之后,他不辞而别,我也没有在看那张画像,直接把一堆宣纸放进书房。”
“什么时候发现画像丢了?”
“就在周征文来家访的前夜,我想拿出来填写一首诗,就不见了。”
赵鲤突然恍然大悟:“难怪你那日对他爱答不理,我以为他是什么坏人!”
“是的。”
“为什么你说丢了这张画事情会变得严重?”
“我不能说。”黄驹卫摇摇头。
赵鲤缓缓地站起来:“你不告诉我,公子,我怎么能找出来呢?”
“这个……”黄驹卫调整呼吸,吐出好长一口气,“这张画像是某个案件的线索。”
“是不是张青的失踪案!”赵鲤说道。
说的话是一针见血,黄驹卫慌慌张张的推开赵鲤,大声吼道:“你再这样猜测下去,我立马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