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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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快活

蒲公英

它太软了,软得会发出纤弱的嘤嘤声。

紫菀

陌生人面前,不爱说话的,女孩。

小蓟

一种紫色的花,有蜜桃的胸部,短发。

枯叶蝶

有一种蝴蝶,想象着自己是枯叶,想着想着,就长成了枯叶蝶。

天牛

爱吃木头,叫声似拉锯,撕裂并尖锐;壮硕如牛,能飞能走;牙齿如刀刃,脚齿如钩;脾气很大,有铁的质感。在昆虫界和螳螂一样,大哥级别,是个硬汉。

竹节虫

竹节虫,也叫竹节鞭,但我更习惯叫它竹节虫。老司机看到鞭这个字,总觉得很补肾。

这种虫据说可以单性生殖,雌虫想要宝宝可以自己生,所以竹节虫的世界是女子学校,男生很少。

它的腿和壁虎尾巴一样,可以自行脱落,然后再生,所以遇到危险时竹节虫会把腿扔给敌人,自己跳着逃跑。这个就厉害了,想象两个人打架,其中一个人突然把胳膊卸了丢到你脸上,你绝对不知所措了,然后在你还没有缓过神来时,对方就已经不见踪影。

毛毛虫

它长成有毒的样子挺好的,很安全。

不像长得又美又柔弱的花蹦蹦(斑衣蜡蝉),让人有捏死它的冲动。

禅定

有一只瓢虫,在阳光下爬行。

知了都是公的叫

知了都是公的叫,因为只有雄蝉腹部才有发声鼓膜,雌蝉则是实的。但雌蝉听力都很好,精准敏锐,可以在一万只节奏统一的共鸣之间,清晰分辨出哪个叫声更高、更持久,然后就寻过去,与之交配。

怪不得女人总是一眼就能看穿男人的谎言。

大龄剩蝉

寒蝉即秋蝉的诗意命名,意指天冷时叫声低微的蝉。

其实就是最后一拨落单的蝉啦,叫了一个夏天,还没姑娘看上,心灰意冷,默不作声。

大龄剩蝉。

萤火虫

做梦的时候,潜意识像混沌黑暗里飞着的一只萤火虫。我所有的思路都很安静地被这个小光点牵着走,是单线程的,是被动的。它往哪儿飞,我就往哪儿走。

一醒来,就像那个黑匣子打开了盖子,哗啦一下,小光点变成一束光瀑,不可控的、嘈杂慌乱的意识就铺天盖地地涌入,以至于每次醒来我都有点不知所措。

学得很快

门前槐树上的喜鹊学我折腾,把西边的窝给拆了,又在同一棵树的东边杈上搭了一个。

为了冬天能在我喂狗的时候蹭点狗粮吃,这小夫妻俩(喜鹊)直接在我墙外搭窝了。很会选位置啊,黄金地段,“学区房”,三室两厅。

母猪要穷养

我妈说,养猪时,猪受孕后反而不能给猪喂太饱,如果每天都吃得很饱,猪就会只生一个;反而猪挨饿的孕期,一窝能生七八个。

羊屎蛋儿(羊屎豆)

据说羊粪是不能用作植物肥料的,劲儿太大,能把植物活活烧死。而猪粪、牛粪、鸡粪什么的就没这么大能量。有意思,羊肉很膻,羊屎也凝聚着非同一般的臊气,怪不得我总感觉羊咩咩不说话的样子很神秘。

我不

一直想养一头驴,去年就托人问了,大概机缘不到,一直没遇到卖驴的。不过后来又庆幸没遇到,不然这一院子鸡鹅狗猫,再加一头驴,就可以立个“秦岭动物园·家禽和家畜馆”的牌子了。

考虑养驴,而不养马,是因为据说驴比马的食量要少很多,一天两三个白馒头就够了。动物多了,要照顾的就多,我自从有了两个院子,体会太深了,简单省事更重要。驴驮东西,跟马一样下力;驴臀部很宽,骑在上面很平稳。只是听闻驴脾气很倔,让我犹豫,怕哪天正骑着,它生气不走了,就麻烦了。这可不像骑摩托车,不走可以加油,驴宝宝不走,就只能坐等天黑气消。犟驴嘛,就像呆鹅,能得此“美名”,一定不是凭空捏造的。不过我觉得过两年,机缘巧合,还是会考虑养头驴,名字都想好了,叫“我不”。

气死我了

我和永琴一块围堵,把公鹅逮住关进了笼子里。这几只鹅,公的带着母的,喂的苞谷粒不吃,天天跑到坡下田里以苞谷苗为食。苞谷种了两个月,已经长到小麦高了,每次看见被鹅连根拔起的苗,我内心就有一种被恶意伤害的羞辱感。

就像辛苦一个季节种的庄稼,到了收获的时候,被人恶意破坏,一把火烧了,会有种要被气哭的心情。更可气的是,鸡、鹅脑容量一样小,转眼就忘,偷吃东西被发现,赶走后,转身又上,像是跟你打游击,屡教不改。果真是低等动物,怪不得佛教里把杀生的业障也分三六九等。